48、退无可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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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辰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温和和的一个人，不会主动去争抢什么。
不会主动去争抢，不代表不会主动争取。
傅雅若说，她不需要秦艳戈与她合作，她甚至没打算去找秦艳戈。
说的直白一点，是傅雅若更在乎傅明辰，还是傅明辰更在乎傅雅若？
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傅雅若在自己的宫中，等待着。
如她所料，傅明辰不会乖乖坐以待毙，看着她嫁给别人。
不过，秦艳戈到底是个女子，还是个对他心怀不轨……抱歉，是情有独钟……的漂亮女子。
傅明辰理所当然先去见了天佑帝。
天佑帝本不愿见他，但也没有理由不见他。
傅明辰是天佑帝最疼爱的孩子，这是真的。
只不过这个孩子的性格不适合成为霸主。
而且，天佑帝知道傅明辰对于皇位没有野心，正因为他和他母亲一样与世无争，所以天佑帝愿意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疼爱他。
天佑帝立傅明深为太子，同样会担心在傅明深继位之后会不会对秀慧夫人母子下毒手。
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作为帝王，他要考虑的事情的确太多。
谁能说他真的无情呢？
可是，纵然他深爱自己的妻儿，他最爱的人依旧是自己。
不过如此。
不管是帝王还是普通人，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走进书房，傅明辰恭恭敬敬的行礼。
“这里没外人，不必如此。”
天佑帝招招手，让他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傅明辰并没有依他所愿，而是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
“父皇，儿臣恳求父皇，成全儿臣与雅若。”
天佑帝深深一叹，“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在你身边有什么目的？”
傅明辰微微一笑，点点头，“儿臣很清楚。自己喜爱的姑娘，不看得仔仔细细，怎么配说爱她？”
天佑帝不禁倒吸一口气，有些被他随意的态度给气到了。
“你知道些什么？你知道她在利用你、利用秀慧，对朕、对朕的江山图谋不轨？”
“父皇，此事尚无定论，父皇不可草率。雅若的家人正是因为父皇听信谗言才会被杀，还请父皇三思。”
“你在指责朕？你觉得朕是个没有判断能力的昏君？”
“儿臣不敢。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告诉父皇，儿臣并不认为雅若在利用儿臣，哪怕是利用，儿臣也心甘情愿。而且，儿臣可以保证，儿臣不会让她做出有害于父皇、有害于羲国之事。父皇，可否告诉儿臣，为何父皇执意不允儿臣与雅若结为连理？”
“她配不上你。”
天佑帝说的轻巧，说的毫不犹豫。
事到如今，还需要隐瞒些什么呢？
“父皇何出此言？雅若哪里不好？”
“她哪里都不好。”
傅明辰抿了抿唇，面露无奈，“是因为雅若的出身？”
“正是如此。暮晨，话说到这份上，朕就与你开诚布公的说清楚。朕杀了她一家，朕不认为她会宽容大度到对朕丝毫怨恨都没有。就算没有这样的渊源，她一个小门小户的民女，怎么配得上朕最疼爱的儿子？”
“父皇，宫中同样有平民出生的妃嫔，为何只有雅若不行？”
“做妾可以，朕不会反对。但是你去问问傅雅若，她是不是愿意做你的妾。”
傅明辰立刻摇了摇头，“纵然雅若同意，儿臣也不会同意。儿臣心里只有雅若一人，今生绝不会有别的女人。”
闻言，天佑帝神色复杂的看了他片刻，然后，不知是何原因，笑出了声。
“暮晨，你可知道，在十多年前，同样的话，朕对你的母亲说过。”
男人的话，果真是不可信的么？
帝王的话，果真是最不可信的么？
“父皇，儿臣是认真的。”
天佑帝笑的更大声，面上神色复杂，叫人无法分辨。
“朕对你的母亲同样是认真的。她是朕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或许也可以说是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朕可以保证一生最爱她，却不能保证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暮晨，朕不立你为太子，你自己也知道原因。做皇帝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快活，如若往后朕封你一个逍遥王爷，你可以只娶一个女人，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但是，傅雅若不行，因为她不会让你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你太重视她，你太听她的话了。”
“雅若并不像父皇想的那般，父皇未曾真正了解过她。”
“朕不需要了解。朕只知道，朕是她的仇人。你是朕的儿子，你觉得她会真心待你？”
“父皇，这不过是你的臆断，雅若并没有仇视过你。”
“你太天真了。你和你母亲一样，把谁都想得那么好。朕不想长他人志气，但是朕要与你说，你与傅雅若为伍，无疑是羊入虎口。”
傅明辰低下头，忍不住深深叹息，“父皇，儿臣有一言，父皇将儿臣想的太无能了。儿臣知道雅若不似寻常女子温顺，或许并不适合相夫教子的生活。但是，雅若是儿臣深爱的人，母亲和父皇同样是儿臣深爱的人。儿臣不想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父皇为何不愿相信儿臣？”
“朕不是不信你，而是朕坐在这个位置，凡事都必须面面俱到，若是有半点疏漏，朕与朕的国家都可能陷入危机。傅雅若的出身不可改变，无论她生性如何，无论她对你是不是真心。朕不会让这样一个未知之数成为朕的儿媳、成为你的正妻。暮晨，朕是你的父亲，朕绝不会害你。会害你的人是傅雅若，你要清醒一点。”
傅明辰闭了闭眼，“父皇，这是儿臣自己选择的女人，不管有什么结果，都由儿臣一力承担。”
“承担？你承担得起么？若是她利用你祸乱朝纲，你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只要儿臣远离权势，父皇就不会有此担虑了。”
“你说什么？”
“父皇方才说，往后会封儿臣一个逍遥王爷。到时，儿臣带着雅若远走高飞，不接触朝堂之事，父皇就可放心了吧？”
“你这么想，傅雅若不一定会这么想。”
“儿臣会说服她，儿臣会阻止她。”
“不行。朕不同意。”
“父皇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
“没错，朕心意已决。”
“儿臣明白了。叨扰父皇，实在抱歉，儿臣告退。”
傅明辰站起身，向天佑帝行礼之后，便转身向外走。
“暮晨。”
天佑帝唤他。
傅明辰再次转身。
“父皇还有何吩咐？”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就算是秦艳戈，也可以。”
傅明辰轻声一笑。
“父皇，世间女子千娇百媚、无人能尽收眼底，而这世间，只会有一个傅雅若。”
说罢，他不等天佑帝回答，便真的走了。
失魂落魄？
似乎并不像。
走到外殿，傅明辰抬头看了看天。
天很蓝，云很白。
但他的心情就不如天色般清澈了。
无力。
深深的无力。
曾经，傅雅若对他说过，对秀慧夫人也说过，他们不争不抢，不代表别人就不会伤害他们。
事实上，就是如此。
他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心愿都要被无情的剥夺？
傅雅若说得对，生在皇家，最重要的……果然是权势。
天佑帝说，傅明辰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纵然如此，他的人生依旧由这个帝王霸道的决定，没有给他一丝选择的余地。
说是最疼爱的儿子，但他说的话，远远比不上傅明深那个太子更有分量。
傅明辰看到了。
看到了往后的人生。
他无法选择自己的道路，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就这般……没用。
天佑帝最疼爱的儿子。
……突然有点想笑。
无计可施，什么都做不到。
傅明辰轻轻的、淡淡的、缓缓的……叹出一口气。
“萦无，我果然只是一个不成事的少年。”
他说过，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他会让她的下半辈子幸福快乐。
只要他还身在皇家，只要他是天佑帝“最疼爱的儿子”，继续与世无争的过日子，根本无法做到哪些承诺。
嗯，何其相似。
当初，傅雅若面对病入膏肓的傅云倾，同样有这样的念头。
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小孩子，什么都做不到。
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失去重要的东西，这种感受，只要一次就够了。
傅明辰说，天佑帝太小看他了。
与世无争，并不意味着争不过。
傅明辰掸了掸衣服下摆，重新展露笑脸，然后抬步，往宫外走去。
昨日的敌人，很有可能成为今日的同伴。
谁知道呢？
只要利害一致……你看，秦艳戈和尧苍印不也在某个时刻因为某些原因达成了共识？
那位秦艳戈秦将军啊，在傅明辰眼中，和傅雅若是同样的看法。
她是个明事理的人。
只不过看起来张扬跋扈、残酷暴戾。
……好吧，并不是“看起来”。
而且，人心本就是复杂的，看似冷酷无情的人，很有可能因为非常细微的小事而沉痛不已。
有些杀人如麻之徒，面对惹人怜爱的小动物时，反而会母性大涨，丝毫不忍心它们受到伤害。
秦艳戈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曾经有一部分为了自己的父亲，如今，全部都给了一个男人。
你说，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心爱之人的恳求，而去帮助自己一生最大的宿敌？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退无可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