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一石二鸟之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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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帝的话，听起来骄傲自满，却的确是事实。
如今这个时代，帝王的话就是绝对的，不听话的人帝王可以随意宰杀。
傅雅若并非冒进之徒，她不会硬是和天佑帝作对，然后惹怒了这位帝王，真赐她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
当然，她同样不会听从天佑帝的话，嫁给远在边关的战毅。
战毅的家的确是在皇城，目前是这样。
傅明深说，穷嫁不如远嫁。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而且可以一石二鸟。
对，只要封战毅为外姓王，将边关赐予他作为封地，再将傅雅若送过去，一切都解决了。
这叫什么来着？
明升暗贬？
战毅同傅雅若联姻，天佑帝定然连同战毅也要一起提防。
如果说，这两个人都在接触不到他的地方，那就可以安心了。
暂时，傅雅若被迫住回自己的宫殿，并且被勒令不准接近妩心宫、不准接近秀慧夫人和傅明辰。
为什么是暂时？
天佑帝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场胜仗。
不然，他以什么名义给战毅封王呢？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正因为如此，谁都不会知道在须臾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
嗯，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院子里，傅雅若躺在特意搬出来的软榻上，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舒服到……完全不像是刚刚被棒打了的小鸳鸯。
铃铛站在她面前，手中拿着一摞厚厚的纸张。
嗯，凡事有利也有弊。
不在秀慧夫人那里，她做某些事会比较方便。
“段致清段大人，背景是一片空白？”
铃铛点头，“回公主，据收到的消息，段大人是布衣出生，自小父母双亡，后勤奋读书，努力考取功名。陛下既赏识他的才华，同时也感慨他的境遇，故而对他多了几分提携。”
“我想，陛下不只是欣赏段大人的学识，更加欣赏的……怕是他的容貌。”
这话，傅雅若说得出口，铃铛可不敢接话。
“你能查出他是哪里的人，何时父母双亡，又是在何时考取功名，现年到底几岁？”
铃铛摇头，“公主，奴已经再三派人去调查了。段大人的过往朝中似乎无人知晓，全凭道听途说。段大人的故乡有好几个说法，但是奴派人去当地询问之后，他们都表示根本没有这个人。”
傅雅若微微眯起眼，“没有来历，则是代表来历很大。铃铛，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位段致清段大人，根本不是羲国的人？”
铃铛一惊，“公主的意思是……他有通敌叛国之嫌？”
“如若他不是羲国的人，那就没有‘通敌叛国’的说法了。他为自己的国家做事，明明就是一位忠良之臣。”
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啊？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紧张呢。
但事实上，当然不会像傅雅若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
她想到了一件事。
已经过去整整十年的事。
“十年前，这位段大人身在何处？”
“十年前？那时候……段大人似乎已经在朝中为官，而且……”铃铛又看了几眼手中的书信，“就在上一任御史大夫的手下做事。”
傅雅若轻轻叹了口气，“上一任御史大夫现下何在？”
“听说年事已高，在多年前就病逝了。”
“又是病逝？”
不管怎么样的死法，对外都可以说是病逝。
如她的先生，明明是中毒身亡，却被所有人都认为是病逝。
为了隐藏秘密，为了销毁证据。
“遗体呢？”
“啊？”
傅雅若淡淡看向她，“上一任御史大夫的遗体在何处？”
“公主，你不会是想要……开棺验尸吧？这……”
“为了知道事情的真相，再如何肮脏的手段我都会用。再者，这不是在亵渎死者，而是为了替他讨回公道。不过你放心，如今名不正言不顺，我自己也被当今圣上所提防，定然不能在此时做出出格之事。”
“公主知道分寸就好。陛下倘若真的要公主下嫁给战将军，到时候公主会如何做？”
“你说错了，那不是下嫁。”傅雅若轻轻一笑，“我这个公主是假的，他那个将军才是真的。别人眼中，应是我高攀了吧。”
“公主何必自谦，奴觉得，战将军若真能娶到公主，便是他三生有幸。”
傅雅若又笑了一声，“你再如何恭维我都没用，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我答应过暮晨，做先生的自然要言而有信。”
不像某个人，说撒手就撒手，根本不管留下来的人会承受些什么。
“可皇命不可违，公主若是抗旨不尊……”
“很简单，若是没有这道皇命，不就不存在‘抗旨’这么一说？”
“公主想劝陛下收回成命？公主的话，陛下定然是不会听的。可如今陛下还不让公主见秀慧夫人和七皇子，这样一来……”
“陛下只是不让我见他们二人。只不过是他们二人。”
天大地大，皇城那么大，能见的人难道就只有这两个？
“公主是指……秦将军？”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去问问那位五皇子，将我从暮晨身边拉开，让止戎公主顺理成章进入暮晨的眼，从而促成这门婚事，可是会让他称心如意？”
“公主？七皇子对公主痴心一片，公主难道真要利用秦将军来打压五皇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对于婚事，五皇子比我在意得多。权衡利弊，是让我与暮晨联手，还是让止戎公主与暮晨联手，你觉得他会选哪一边？”
不需要猜想，答案不言而喻。
无论是于情、于理、于利益而言，傅明深都不会将秦艳戈拱手让人，特别是让给傅明辰。
傅雅若缓缓起身，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今晚我想喝鸡汤。”
铃铛低头应下，“奴记得了。”
傅雅若笑了笑，抬步往外走。
铃铛将手中的纸张丢入一旁的火盆，跟上她的脚步。
嗯？哪来的火盆？
一直都在那里啊，傅雅若畏寒，不可以么？
作为公主，傅雅若的生活可谓是深居简出，叫人见了都不免说一声寒碜。
她这个并不怎么受人敬重的公主走在宫中，只带着一个仆人，丝毫不显眼。
宫人见了她，虽说是尽了礼数，但态度一看便知。
然而，傅雅若都不说什么了，铃铛就更加没有立场多嘴。
铃铛曾经是伺候秀慧夫人的，秀慧夫人是天佑帝真心爱着的女人，所以她的待遇可见一斑。
嗯？跟错了主子？受委屈了？
没有这回事。
铃铛是个宫女，不管跟着谁，都只是一个宫女，是平民百姓，不是贵族。
对，摆正自己的位置，别人的荣耀是别人的，与她无关。
傅明深如今贵为太子，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宫殿。
傅雅若来到宫门口，毫不意外的被守门的宫人拦下。
“贤雅公主再次稍后，奴等前去通报。”
傅雅若笑着点头。
说的很客气，也不过是嘴上说说。
傅雅若在宫门口等了一会。
一会是多久？
一盏茶？一炷香？
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认真来说，从宫门口到傅明深的所在之地，来回是不需要这些时间的。
傅雅若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丝毫不介意自己被怠慢。
意料之中的事情，的确不需要再生事端。
见客人，自然要在正厅接见，毕竟傅雅若不是秦艳戈，傅明深可不会把她迎入内殿。
待两人入座，带茶水与糕点奉上，傅明深挥退左右，铃铛也被赶到门外。
自然，门是不能关上的。
“你竟然会主动找我，不怕被人说闲话？”
傅雅若低垂着眉眼，手指轻触杯子边缘。
嗯，有些烫手，暂时还不可以喝。
“我为何会怕被人说闲话？旁人说了闲话，难道我的婚约对象会从战将军换做太子殿下？”
傅明深无声一笑，“看来，你对我怨气很重。”
“太子言重，雅若并没有这个意思。雅若是在表明立场，雅若绝不是想要和太子殿下发生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太子殿下心中只有止戎公主，怎会看上其他女子？若是有什么谣言传出来，殿下才是急于辟谣的那一个。”
傅明深看着她，神情略微有些凝重，“你这是有恃无恐？”
“殿下认为，雅若会怕什么？”
好问题。
傅明深勾了勾唇，缓缓摇头，“我想不出你会怕什么。不知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傅雅若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气定神闲的揭开茶盖，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稍嫌有些烫嘴的茶水，然后气定神闲的看向太子殿下。
“我已经没有任何可害怕的事物了。你想要的太多，所以你害怕失去。但是，我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殿下，雅若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这公主的名号不过是名号，谁当真了呢？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殿下有喜欢给人穿小鞋的习惯，那还真是……有些对不住殿下了。”
此女野心不小，此女城府极深。
他说的。
傅明深忍不住笑了几声，颇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
并无不悦。
“贤雅公主这番话的意思，可是在说我算计了你？”
“雅若还未道明正题，太子殿下竟然不打自招，那还真是省了雅若不少事。多谢殿下的体贴。”
傅明深笑得更加愉快，“明人面前不需要说暗话。我本对暮晨并无任何不满，暮晨同样对皇位没有任何觊觎之心。但是你的出现，似乎改变了他。”
“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傅雅若笑望着他。
“你说芷蓉？”傅明深淡淡接口。
傅雅若微微颔首，“对，殿下不可能没有想过，若是我离开了暮晨，让止戎公主趁虚而入，你岂非赔了这笔买卖？”
“暮晨心系于你，哪怕你另嫁他人，他也无法接受其他女人。”傅明深斩钉截铁的说道。
傅雅若不禁扬了扬眉梢，“殿下都想好了？想的还真是有理有据。不过，殿下只想到了暮晨，可有想到我和止戎公主？”
“你与芷蓉都是外姓公主。芷蓉手中有兵权，而你什么都没有。你莫不是想说，若命你嫁于战将军，你便会连同他起兵造反？”
“有何不可呢？”傅雅若微微偏了偏头，面上一派纯良。
傅明深对此一笑置之，“你不会那么冲动，战毅也不会那么缺乏考量。以他的兵力是无法造反的。”
“是啊，说到底，我已无计可施。那就……只能投靠止戎公主了。”
傅明深眉毛一挑，“投靠芷蓉？你们二人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何来水火不容一说？难道就为了抢一个男人？殿下，你后院姬妾成群，可有想过她们会水火不容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嗯，好比喻。
“我后院的姬妾都是普通的妇道人家，她们不会想着和男人争一片天下。”
“殿下太小看女人了。”
“不，我不敢小看女人。你应该听说过，我母亲只不过是一个伶人，世人甚至不会相信她在入宫之前依旧保持处子之身。她有如今的地位，并不只是依靠她的美貌。我自小便在母亲的熏陶下成长，我怎么敢小看女人？”
傅雅若掩唇一笑，“殿下说的是。昭颜夫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自你口中说出这句话，我母亲听了定会很高兴。”
聪明人若是夸赞另一个聪明人，那么这个人就真的是很聪明了。
当一个美丽的女人夸赞另一个美丽的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得是有多美啊？
“殿下，陛下只是不允许我接触秀慧夫人和七皇子而已。既然雅若在你们心中是个心有城府的女子，那么雅若就应该做些什么，免得让你们失望。”
“做些什么？”傅明深双目深沉的看着她。
“雅若告辞，殿下不用送了。”
傅雅若没有回答他的打算。
都说了要算计他，怎么能把计划告诉他呢？
嗯……其实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会少了很多乐趣啊。
走到门口，身后有冷淡的声音传来。
“贤雅公主，芷蓉未必愿意与你合作。”
傅雅若抚了抚袖口，微微一笑。
“不需要她愿意。”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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