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
-
啊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一样的啊。
她步步靠近，跪在浴池边，捧住她的脸颊，凑近，超越了鼻尖相触的距离，继续凑近，嘴唇开合之间，气息交融。
“你想知道爱是什么吗。”
“那就做我的darling吧。”
然后，
她的双唇传递来全新的触感，
湿热，温软，甜腻腻的......
02拿来的衣服是白色的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全新未拆封，上面还放了一双全新的皮鞋——当然，细心地考虑到鞋子的不是02，而是娜娜，包括内衣也是。
弗兰克斯博士虽然身高不是很高，也并不健壮，但毕竟是男性，按照他的身材准备的衬衫穿到薇尔莉特身上自然还是偏大的，领口松了一圈，肩宽过大，衣袖能长到指尖。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衣袖上卷、衣角塞进西裤戳好皮带，看上去除了宽松了一点之外基本无碍。
头发披散着，原本的发型早在叫龙暴动的时候就已经散开了，当前也没有梳理发型的工具，好在薇尔莉特本人并不在意这些，原先的发型只是工作需要，现在既然没有这个要求，干脆就找了根黑色的绳子松松地扎了个马尾拖在脑后。
做完这些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橙黄色的光芒懒洋洋地铺撒下来，躲进薇尔莉特望向窗外的眼睛里，最后融入一片碧蓝的海洋。
薇尔莉特呆愣了片刻，抬脚向门外走去。
呆在原地无法获得新的信息，目前的状况也不会有任何进展。什么都不做不是她的风格，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掌握情报、依靠自己才是首选。
而且，为了了解这里，同时也是为了寻求答案，她得找到02才行。
02住的房间并不在特定的住宿区，门外是纯白的走廊，向远处延伸一望无尽，一路上有好多路口，一摸一样的走廊向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就像迷宫一般，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薇尔莉特记下走过的路线，边观察边前进。
直到她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那个就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人类？”
“看上去好成熟，是大人吗？”
“我觉得她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呢。”
“是直觉吗？难道是女性的第六感？”
“小声点！她看过来了！”
“（叹气）她已经发现了。”
薇尔莉特无声地看着躲在拐弯口的一群少男少女，在和对方对视数秒之后，对方一阵骚动，然后像是推出一个代表似的由一个少女带头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莓，他们是广、五郎、未来、纯位数、心、太、郁乃和满，我们是13区的孩子。”
孩子？
“你们好，我是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有名字哎，不是孩子。”
“可是也不像是大人。”
听到薇尔莉特的名字后，莓身后的几个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虽然那个声音根本没有放轻多少，薇尔莉特听得很清楚，而独自面对薇尔莉特的莓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呐，你是从外面来的吧？”
“外面？”
“我们听说运输机带了个昏迷的人回来。”
“如果没有第二个昏迷的人，是的。”
“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一片荒芜。”
“什么啊，和13区周围一样吗。”
“你是做什么的？”
听到这个问题，薇尔莉特像是反射动作一般，一只脚后撤、屈腿、弯腰、手做出拎起裙摆的动作——虽然她现在穿的是西裤，并没有裙摆。
“只要雇主要求，无论何处都能够赶来。我是，自动书记人偶服务员，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孩子们并没有看过童话，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的画面，金发的少女仿佛画一般，即使穿着简单的衣服、做着仅有样子的姿势，却美丽的无法描述，她的脸上并没有笑容，声音清澈中带着些柔软，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自动书记人偶是什么？”
“是为雇主代写书信的职业。”
“书信？”
“是，是指在纸上写上想要表达的内容并寄给想要传递话语的对象。”
“欸？还有这种方式吗？直接用通讯器不就行了吗？”
薇尔莉特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已经没有书信了。
正当孩子们准备七嘴八舌地继续问的时候，有通讯器的提示声响起。
“糟了，是晚饭时间了。”
“该回去吃晚饭了。”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薇尔莉特，“薇尔莉特小姐知道在哪吃晚饭吗？”
薇尔莉特摇摇头：“还未。”
莓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伙伴，继而对薇尔莉特提出了邀请：“那么请来我们这边一起吃吧。”
“嗯，我们可以空一个座位出来。”
薇尔莉特没想到刚认识不久的人会提出这种邀请，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其他人影，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02，况且自己并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用餐。
“我......”
“好了，走吧，就让本大爷给你带路。”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就被纯位数邀功性质的自说自话给打断了，薇尔莉特就这么迷茫地被孩子们拉去了他们的餐厅。
与外面纯白色的走廊、天桥不同，孩子们的食堂被布置得非常温馨，暖色的基调与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食物相衬，更加能激发人的食欲。
在女孩子的餐桌边特意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下，薇尔莉特看着眼前的食物，定定地坐着。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在无法放下戒备的地方用餐。
然而，天不遂人愿。
“薇尔莉特小姐，你不摘下手套吗？”
被莓这么一问，薇尔莉特才看向自己的双手，白色的手套外表很是绅士，手套延伸至手腕处，掩藏在略微宽松的衬衫袖口。
不同于鞋子和内衣，手套是02准备的，也许正是因为同样都有需要掩藏的部位，反而比不需要掩藏的人更能想到这点。
心知无法拒绝，薇尔莉特咬住手套，默默地将手抽了出来。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手就这么显现在未经世事的孩子们面前。
“那是什么！好酷！”这是纯位数。
“......抱歉。”这是想的更多一点的莓。
“为什么道歉？”薇尔莉特不理解为什么总有人看到自己的手会道歉，就逻辑上而言，手会变成这样与她们并没有关系。
见莓并没有再往下答话的样子，薇尔莉特的注意力回到眼前的食物上来，她看着放在两侧的刀叉，伸出机械手，略微迟钝地松松地拿起小刀。
“你在这里啊，darling。”
这段时间已经熟悉了的声音伴随着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薇尔莉特回头，看到02正肆无忌惮地走进来。
对02而言无关紧要的角色都没有注意的必要，她的眼中只有一个薇尔莉特，她家darling松松地穿着白衬衫、头发随意地扎起蓬松得有点凌乱，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本身的长相加上目前的穿着就让她看上去特别的可爱和
——人畜无害。
怪不得能将孩子们迷得团团转。
“02。”
看到薇尔莉特有站起来的意思，02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薇尔莉特抬头看着02的眼睛：“抱歉。”
擅自离开房间，还让她找了过来。
02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即走到薇尔莉特身前坐在她腿上。
薇尔莉特看着阻挡在自己和餐桌之间的02，歪了歪头：“我不能看到东西了。”
02眼角瞟到薇尔莉特拿着小刀的手，能明显看出来机械手动作间的迟顿感，看样子损坏的部分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对于使用小而光滑的东西——比如餐具——还是有影响的。
“但是这里没有别的空位了嘛。”02这么说着便自顾自地开始捣腾桌上的食品。
薇尔莉特想了想，确实是如此，便默默地接受了这种状态，然后她看过去，便看到02把一整罐的蜂蜜洒在了餐盘里的食物上。
“......根据计算，你这样吃会摄取热量超标。”顿了顿，她再次开口，“少佐说过，摄取热量过多会变胖，影响敏捷性，在战......”
薇尔莉特话还没说完就被02打断了，02举着沾满蜂蜜的食物伸到薇尔莉特嘴边，金黄色的蜂蜜从食物上流到02的手上，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来，张嘴。”
薇尔莉特盯着02的眼睛，祖母绿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却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张开嘴，一直盯着那双眼睛小口小口地把食物吃完。
“怎么样？好吃吧？”
“超出了正常饮食的甜度。”薇尔莉特顿了顿，“但是很好吃。”
“哼哼。”02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她舔着手上的蜂蜜，一边坏笑着，“这样一来你今天摄入的热量也超标了，怎样，晚上要和我运动运动消耗卡路里吗。”
“好。”薇尔莉特认真地回应着，“但是我只会做消耗足量卡路里的运动量，之后你的运动量我会监督你完成的。”
“......”
晚饭过后，薇尔莉特和02向孩子们道别——虽然只有薇尔莉特在道别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薇尔莉特总觉得孩子们的脸色有点怪。
“啊！吃饱喝足，完全不想走路呢。”02伸着懒腰摇摇晃晃地走在薇尔莉特身边，“呐，darling，你背我吧？”
“走路是运动的一部分......”
没有理会薇尔莉特的说辞，02直接扑到了薇尔莉特的背上、手臂圈住薇尔莉特的脖子。薇尔莉特反应灵敏地托住了02的腿。虽然反对的话语才刚被打断，但是她此刻默许了02当前的行为。
02看了一眼托住自己的义肢，和晚餐的时候拿餐具比起来，此时托着比餐具重多了的自己的机械臂反而十分地稳当。
“义肢，撑得住吗？”
“没问题，在正常承重范围内。”
“嗯，那我们去个好地方。”
跟随着02的指挥，薇尔莉特在迷宫般的走廊间穿行，02将头靠近薇尔莉特的脖子，脸颊蹭着温润的肌肤，舒适地眯起眼睛。
“你啊，不要他们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啊。”
行进间，02突然冒出来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薇尔莉特微微不解，继而突然想起自己在走廊中和孩子们的对话。
“你当时在那里？”
“嗯，在你们上方的天桥上。”
正是因为看到薇尔莉特被孩子们带走，所以她才能那么快找到她在哪里。
“你差点就暴露了。真是的，那时候面对我的问题不是挺会耍小聪明的嘛。”
02是指薇尔莉特刚醒的时候，面对自己的提问薇尔莉特选择用反问的方式来回避回答以尽量避免暴露自身信息。
“那是霍金斯中佐......社长教我的，‘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里’、‘你是谁’......”
“停！”打断薇尔莉特的举例，02抱紧薇尔莉特的脖子，笑得很开怀地蹭着薇尔莉特的脸颊，“你为什么这么耿直啊。”
“耿直？”
“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以渐微之势传向四面八方，引起了不远处天桥上两个人的注意。
“嗯？那个就是抢走我衣服的小姑娘？”
“恕我直言，博士，抢走你衣服的是02。”娜娜无奈地纠正博士明显是故意的玩笑。
“意外地感情好呢。”
“确实，02也能找到朋友了呢。”
“朋友......吗。”弗兰克斯博士看着故意在薇尔莉特背上玩闹的02，一声声“darling”不断地在周围回响，“那可不是朋友呢。”
“博士，你有说什么吗？”
没有理会娜娜的询问，弗兰克斯博士摸着下巴深思。
只要能够发挥出鹤望兰的性能，即使......
“叮”
红色的警告指示亮起，薇尔莉特看着眼前的“门”，虽然不解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是禁止通过的样子。
“咦？你没有权限过去吗？”02的头凑上前来，“奇怪，你的权限和孩子们差不多，他们能去的地方你也应该能去才对。”
02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随即决定不浪费时间在思考这些上。
“嘛，没关系。”这么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在掌心轻触，一个大大的“S”出现在掌心，“我的权限是S级的。”她高昂着头，一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样子，“我的就是你的，完全不用担心。”
这么说着，02让薇尔莉特压低身体，伸出一只手来。
“托住我哦！”握住薇尔莉特的手，02兴奋地指挥，“走！”
薇尔莉特迈步，两个人顺利通过了“门”。
“嘿嘿，怎么样？”
看着02明显求夸奖的样子，薇尔莉特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由衷地点点头：“很厉害。”
“哼。”02高兴地轻哼，“我们继续走吧。”
02所指的“好地方”是一处露天水池。
说是水池也许不太准确，它比“河”更小比“池塘”更大，位于树林之中，在夜色中泛着茫茫荧光。
“虽然每个区的构造都一样，但是我果然还是喜欢这种地方。”02一边说着一边在水边漫步，薇尔莉特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呐，darling，你见过海吗？”
“见过。”
“海是不是很大？”
“是，一望无际。”
“在里面游泳一定很自由。”
“我没有在海里面游过，所以不清楚。不过，海里面很危险。”
有无数的水手甚至是自认为征服了大海的人都曾被大海吞噬，那是平静与疯狂尽在一夕之间的深渊。
“呐，darling，即使再危险，我也想去见见，去尽情游弋，去体会那广阔的自由啊。”
薇尔莉特定定地看着语气越来越轻的02，夜色中光亮不足她的脸色不甚清晰，但是在反射着破碎月光的水面的映衬下，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其中如流水般浓郁的东西，拨动着薇尔莉特的心。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什么？”
好似被唤回了迷失的灵魂一般，02的声音拉回了薇尔莉特的理智，她瞬间回神，打了一个激灵。
“没有什么。”
话虽这么说着，薇尔莉特的心中却丝毫不是没有什么。
如果可以，
我想带你去看莱顿的海，
想带你去见我所见过的世界。
这种感情，是什么呢？
“嗯？”02凑到薇尔莉特面前，看着愣愣的她，对她的回应表示极度怀疑。
她靠到薇尔莉特的脸颊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02？”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话，”02抱住薇尔莉特，下巴靠在薇尔莉特的肩膀上，嘴巴靠近薇尔莉特的耳朵，“下次就把心中的冲动直接付之行动吧！”
......
......
......
“02，能离我远点吗？”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哦。”
“吃饭睡觉的时候是不设防的，对敌人的反应会慢一拍，请允许我去地上睡......”
“别闹！”
02用角不轻不重地戳戳薇尔莉特的下颚，薇尔莉特安静地放任她戳。
脖子和下颚都是人类脆弱的部位，但是现在她却放任自己的脖子被02抱住，下颚被02的尖角戳弄，这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该有的行为。
但是她自己也对这样的行为抱有疑惑。
包括放任别人在床上如此贴近自己这件事。
黑暗中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覆住薇尔莉特睁着的双眼，温热的，似乎有着甜腻腻的味道。
“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