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爱》家有老槐树

37、倒霉

　　“真的吗？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幸好有安全带，不然根本束缚不住兴奋雀跃的严铮。他小手紧紧地拽着前边座驾的带子，连连追问：“真的吗？妈妈我真的要去海边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严穆清看着严铮惊喜的样子不由得乐了。
　　“噢，太好了！去海边！去海边！去海边！我们要去海边了！”小家伙喊道，声音之大简直能把车顶掀翻。
　　“这么开心？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去，前年，还有你刚上幼儿园时也去过，那时可没见你这么开心。”
　　“那时我还小，还不会游泳。我再也不想用游泳圈了，那都是小孩子用的，我都长大了，我要在海里游泳！”小家伙跃跃欲试。
　　严穆清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严铮，现在天太冷了，去海里游泳你会感冒的。”
　　“没关系，我只游一会儿，中午的时候最暖和了，一点也不冷。”小家伙毫不气馁，坚持己见。
　　严穆清毫不意外小家伙的说辞，她点点头说道：“好吧，就只有一会儿，反正我和你姨婆都会监督你的，时间太长的话，我们会直接把你从海里提回去的，就好像上一回那样。”
　　小家伙一听，小眉头一耸，一个有点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死命扒着游泳圈，赖着不肯走，然后严穆清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连带游泳圈，接着姨婆接过他直接把他丢进浴缸里，外带他的游泳圈，后来那天他的晚饭被克扣了。
　　严铮不由打了一哆嗦，腆着小脸，讨好地笑道：“妈妈，我一定听话，我会乖乖的，绝对不淘气！”
　　严穆清见状，摇头轻笑：“鬼灵精！”
　　“妈妈，程叔叔会一起来吗？程叔叔来，妈妈和姨婆就不用那么辛苦啦！”小家伙很聪明，转移话题的同时还讨好卖乖。
　　“嗯，会的，昨天我问过他了。”严穆清回答道。
　　“那太好了！程叔叔会游泳吗？”小家伙眼珠子一转，像是打着什么好主意。
　　严穆清一笑：“会的，我专门问他了。到时他能陪你游泳，妈妈这个旱鸭子就负责给你们做饭，姨婆就给你们画画。开心吧？”
　　“嗯，开心！喔喔喔！去海边！喔喔喔！去游泳！喔喔喔！”小家伙兴奋的喊声都要震破严穆清的耳膜。

　　君和律师事务所。
　　“嘿，程律师今儿走这么早！不到三点半就走了，平时可是不到9点不动身的啊！”刚进门的张平律师看着急匆匆出门的程恪好奇地感叹道。
　　一旁的刘律师，刘宇希呵呵笑道：“那能一样吗？之前他是孤家寡人，啥时候回去都行，现在可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不是可着劲稀罕。”
　　“有道理！”张律师点头赞同。
　　“话说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之前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恪哥一结婚就完全变了一个样，还变得这么快。啧啧，可真伤咱们事务所女同事们的芳心啊。哎，这一年多的媚眼全抛给了瞎子啊，还不如抛给我呢。果然，有恪哥在我的光芒就会被无情地掩盖。”蒋卓然一脸怨念。
　　“得了吧，你这小子可别太贪心了，你这皮相把前台的小韩迷得不要不要的，薛律师薛姐也格外待见你，就连保洁大姐打扫你的办公区也比别的亮堂，现在还贪心不足，你要我这年过而立还没对象的人怎么活。我觉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贪心的人我才屡屡被催婚，回老家休个假都不得安生。”张律师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身材略矮，容貌普通，今年30，尚无结婚对象。
　　蒋卓然一下子不乐意，这黑锅他坚决不背！于是，立马反驳道：“切，平哥，你根本不是找不到，是根本不想找！人家孙小姐，一个大企业千金肤白貌美气质佳苦追你三年，你无动于衷，嘿，活该你找不到对象！”
　　“你不懂，孙小姐虽然慧眼如炬，看到了我的内秀，敬佩我的人品，可是齐大非偶，不好不好！你还太年轻，不懂爱情。”张律师张平一脸淡淡的忧伤。
　　蒋卓然在内心比了个中指，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别看张平其貌不扬，但是专业能力强，嘴皮子利索，是行内专打离婚案件的金牌律师，他的客户对他的评价就是四个字——可靠安全。因为三年前一场豪门离婚案子，结识了富家千金孙小姐，孙小姐在日后的接触中被他深深地吸引了从而一往情深，不可自拔，对他频频示爱。只是张平这家伙三年来一直没回应。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对这么一个大美女竟然无动于衷，直让事务所的其他单身汉愤慨不已，直道张平这小子这般暴殄天物也不怕遭了孽。

　　“程叔叔，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啊？”严铮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好奇地问道。
　　“你妈妈是怎么给你说的？”程恪递给严铮一盒酸奶，然后轻轻地发动车子。
　　“妈妈说她要忙着上班，姨婆忙着准备画展，”严铮呼呼地吸着奶，有点吐字不清，“但是我觉得你是在讨好我！”
　　“哦？”
　　“但是我是不会在妈妈面前不会给你说好话的。”
　　程恪眉毛一挑：“这么狠心？”
　　“谄媚阿谀，奉承拍马屁，这都是令人不齿的行为。我是不会绝对被动摇的。这是我的原则。”小家伙正气凛然，只是他小脸稚嫩，看起来颇为搞笑。
　　“谄媚阿谀，奉承拍马屁，原则，小家伙，不齿，这些词你都懂什么意思吗？”程恪看了一眼后视镜的小家伙。
　　“那当然，这些字我都认识，还会写呢。我妈妈还给我讲过故事时呢。申公豹就好讨好纣王，这是不好的，不对的。妈妈说我一定不能学纣王。”小家伙一脸认真。
　　尽管严铮对有些词半懂不懂，不清楚语境，不知道什么叫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只知道一个劲乱用，但是他这个年纪正是形成自己是非观的关键时期，帮他树立对黑白对错的认知重要性远远大于其他细枝末节，所以严穆清没有想着现阶段纠正他用得不很恰当的词语，于是大帽子，小帽子，就这般被扣了下来。
　　程恪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愿意，只能打哈哈道：“你妈妈说的对。”
　　看程恪这般明理，严铮也大发慈悲道：“我也不会向妈妈说你的坏话的。这也是我的原则。”
　　程恪被小家伙的言论逗笑了：“你真不愧是你妈妈的孩子！难讨好！”说罢，他眼中微光一闪 ，他试探地问道：“严铮，以后直接叫我叔叔，别叫程叔叔，好吗？”
　　“为什么？”
　　“因为喊叔叔比程叔叔亲密得很多，你觉得呢？”
　　小家伙眉头一皱，思索了一阵，重重地点头：“好像有点道理，那就叫你叔叔了，不叫程叔叔了。”

　　“终于下班了！”韩露伸了一下懒腰疲惫地说道。
　　“姐，你和韩露回去吧，剩下的我处理。”赵朗边低头收拾东西边说道。
　　严穆清看了一眼赵朗，点点头：“辛苦你了，赵朗。小露，走吧，我载你！”
　　“谢谢姐！赵朗，我们走了！”韩露欢快地说再见。
　　门阖上之后，赵朗慢慢地抬起头，轻轻地叹口气。
　　车上，韩露摸着耳垂，小心翼翼地问道：“呃，姐，那个你和赵朗这几天怎么啦？是不是那家伙惹你生气了？”
　　严穆清沉吟了一下，摇头说道：“不是，相反，他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那……为什么？”韩露纳闷了。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善良有原则的人。”严穆清悠悠地说道。
　　韩露更懵了。
　　“对了，”严穆清突然羞涩一笑，美目流转，声音也低了下去，“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结婚了。”
　　韩露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结婚？姐，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和谁？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26号领的结婚证。新郎，”严穆清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说道，“是程恪。”
　　“程恪？哪个程恪？”
　　严穆清羞愧地说道：“就是那个程恪。我们都认识的程恪。”
　　韩露惊掉了下巴：“程律师？程律师！姐，你告诉我，那只是同名同姓，不是程律师，不是对吧？”
　　严穆清抿了抿嘴唇，只是默不作声。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呜——”韩露嚎啕大哭，“晴天霹雳啊，男神和我姐妹结婚了，呜——完全没有预兆啊，天哪，没天理啊……”
　　“贼老天，怎么没让我早认识男神啊？要是早早认识程律师，我就可以早下手为强啊！呜——贼老天，让我晚点认识男神也好啊，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
　　“呜——姐，你不地道，你怎么悄没声息地把男神撬走了。我还眼巴巴地等着赵朗这家伙把程律师的手机号码给我拿到呢，现在，呜——拿到也晚了……”
　　“呜——曾经有一个完美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却傻叉地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男人说五个字：男人，我相中你了！呜——”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呜——有一天他会开着吉普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开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呜——他开着劳斯莱斯娶了我姐妹……”
　　“贼老天，无情残忍，呜——我失恋了……”
　　韩露每说一句严穆清就哆嗦一下，她哆嗦着手将纸巾盒递给哭得涕泗横流的韩露，讷讷不敢言。
　　“哧——”
　　急速的拐弯使韩露差点撞到侧边玻璃，严穆清急打方向盘，才避免两车相撞。
　　泪眼模糊的韩露惊魂未定，一脸惊恐：“姐！”
　　所幸，车流不多，严穆清沉着脸，将车开到路边，急忙下车查看。韩露见状也赶紧跟着下车。
　　右车头被擦出一道将近10厘米的长痕。
　　韩露的脸一下子黑了，她怒骂道：“我擦，姐，哪有这样的人，交通规则都不懂吗？红灯啊，他们，怎么可以……真倒霉！”
　　对方车辆早不见影了。
　　“我去，车的号码没看清，直接跑了，这素质！”韩露在一旁喋喋不休地骂道。
　　严穆清一脸苍白，手微微地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