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爱》家有老槐树

36、散步

　　“你早就等着了吗？给我打个电话多好，省得在这傻等。”严穆清对程恪说道。
　　程恪摸了一下鼻子，笑着说道：“没有，我刚到。严老师，乔律师，穆清，上车吧！”
　　严琼英等人纷纷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车子飞驰而去。
　　“可惜了，程律师，你没有跟着一起旁听，错过了穆清的英姿。法庭上的穆清那可是步步不让，坑惨了魏家的老狐狸。”乔思韵笑着说道，言语中满是兴奋激动。
　　“那是当然，穆清可被很多人称赞颇有叔父遗风呢。”严琼英也是满口称赞。
　　“即使不在现场，我也能想象到穆清的英姿。”程恪笑着说道。
　　“临危不惧，思维缜密，镇定理智，连魏家的老狐狸都招架不住。穆清，你实话告诉我，你在底下模拟了多少次才能把他诘难得这般灰头土脸？”乔思韵调侃道。
　　穆清低头抿嘴而笑，脸上飘起一层红云。
　　“穆清，害羞什么？我们又没说错，”乔思韵打趣道，“难不成你觉得严教授教导不力，还是你学得不好。”
　　严穆清脸上红云更浓，佯怒道：“学姐，别再逗我了！”
　　“嘻嘻！”乔思韵笑得更欢了。
　　严琼英笑着摇头。
　　程恪见状也是眼角含笑。
　　“学姐，如果魏家不服判决要求二审，就目前来看他们的胜算大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严穆清突然问道。
　　涉及专业问题，乔思韵马上恢复了往日的精英模样：“目前情况对他们很不利，二审的话他们胜算不大。但是——”她瞟了一下各人，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他有关键证据，证明我们在抚养严铮的六年期间有重大过失，对小孩子造成了巨大的不良影响，那么我们这方在二审会很不利。”
　　“可是我们照顾严铮可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没有一点懈怠啊。”严琼英急忙提出了疑问。
　　“是的。事实的确如此，但是要提防的是，创造证据。”乔思韵神色严肃。
　　“假证？”严琼英惊呼道。
　　“不，不是，是真实的证据，只是这个证据会有一点猫腻，也可以讲是手段，但是从法律程度上说是可以被采证的。程律师您说是吧？”乔思韵转头问起了程恪。
　　程恪点了点头。
　　乔思韵的话点醒了大家，刚才赢得胜利的喜悦也被冲击得烟消云散。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要做好严铮的保护工作，绝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沉吟许久，严琼英说道。
　　“不止是这样，各个方面我们都要更小心一点，以免被人生事。”乔思韵补充道。
　　严穆清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凝固起来。
　　“大家不要太忧虑了，也许状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程恪突然出声道。
　　“是啊，刚才我说得万是一情况，这种事件发生概率还是很小的。而且即使真的被他们创造了证据，我们胜算的局面还是很大的。”乔思韵也安慰道。
　　“你俩说得在理，他们要是不服宣判，我们就陪着他们玩，”严琼英看向前排正在沉思的严穆清，轻拍她的肩膀，“你也别担心，我们好歹还有别的砝码呢。”
　　严穆清点点头，只是脸上的忧色丝毫不减。
　　程恪扭头看向身旁的严穆清，眼含忧虑，嘴角微抿。

　　送走了乔思韵后，严琼英三人去接了严铮。
　　到了教室一看，严铮和豪子在一起坐着，俩人什么都没玩。严铮是呆呆地坐着，一手撑着脑袋，双眼忧虑地望向窗外。豪子也是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只是大眼睛里满是无聊。
　　这事到底还是给严铮带来了伤害，严穆清心说道。
　　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笑着说道：“严铮，妈妈来接你了，咱们回家吧。豪子，阿姨送你回家。回去吧！”
　　严铮早早就看见了严穆清，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像一枚小炮弹一样扑来，他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那双小鹿斑比的大眼睛，惊疑不定。豪子倒是一推凳子，一蹦一跳地过来了。
　　严穆清蹲下身子，摸了摸豪子的头后，笑道真乖。豪子一听，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严穆清在严铮面前停下，双手托着他的小脸蛋，微笑地说道：“瞧，不相信妈妈了吧。这种小事还能难上我？小小年纪，心思倒不少！”
　　“真的吗？”严铮怯怯道。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骗人可是不好的，”严穆清嗔怪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忘啦？”
　　严铮想到昨天晚上的誓言，脸上顿时云散雨霁，“咯咯”笑了。
　　严穆清勾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惹得一边的豪子不停的嘲笑。
　　回到车上，严琼英一把揽过严铮，摩挲着他的小脑袋，不住地唉吆唉吆叫着，直道可怜可怜。严铮也是各种撒娇，各种黏糊，完全无视豪子的羞羞脸。

　　“谢谢你！”严穆清站在门口由衷地说道。
　　程恪定定地看了严穆清半晌，苦笑一下，缓缓说道：“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谢谢，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严穆清樱唇微启，抿了抿后，慢慢地低下头：“对不起……不是……你说的对，我的意思是，好。”
　　“我明白，”程恪无声的笑了，眉间的川字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
　　“工作忙完了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严穆清突然问道。
　　程恪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忙完了，所以才能来接你们啊。”
　　“麻烦你今天当了司机，来回跑腿。”严穆清不好意思道。
　　“我很荣幸，”程恪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这个，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严穆清一时有些疑惑，随即明白过来，她缕了一下散落的头发：“那么我就不送了，你是走楼梯还是坐电梯？”
　　“我们去散步吧。半个小时后就回来。”程恪眼神坚定。
　　鹌鹑巷。
　　透过枝杈仰望，只觉得明月清灵唯美。一阵秋风袭来，树叶哗哗作响，一地璀璨的月斑刹时被搅碎。空气中氤氲着桂花的香味，缠缠绵绵，逶迤不绝。
　　肩上被轻轻地披上外套，严穆清摩挲了一下，轻声地说道：“谢谢。”说罢，又紧闭了嘴，有点懊恼的样子。
　　“我很少晚上到这儿来。”程恪没有在意，仰望着明月，声音有点怅然。
　　“因为工作忙？”严穆清猜测道。
　　“不是，”程恪摇头，他仍是仰望的姿势，“这儿的夜色太美了，太静谧了，我不舍得。”
　　严穆清静静地听着，她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耳边树叶飒飒作响。
　　一会儿，严穆清听到程恪问道：“你很喜欢这儿吧？”
　　严穆清点点头：“是，自从我搬到现在的家，就很喜欢这个小巷。一有空我就会来这儿散步。”
　　“我能想象，”程恪环视了一下四周，像是确认般点头，“这个时候的小巷和你很配。”
　　严穆清愣了一下，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每次透过树杈看月亮，我就想到武侠场景，”她笑了一下，像是很有趣般，继续说道，“想象一下吧，两个武林高手约定比武。月明星稀，西风骤起，大侠们从雄健的骏马上一跃而起，腾转挪移，跳跃旋转，月光下的刀剑寒气逼人。秋风起，落叶翩翩飞舞，在树林里穿梭的大侠们却片叶不沾，气定神闲，从容不迫。黎明既来，东方渐白，月牙西垂，金乌东升，鸟雀叽喳，喧嚣将至。大侠们双掌一对，转身脚踩树梢，一挥衣袖，刀剑入鞘，大笑一声‘痛快！我们来日再战！’说罢，各自飞身离去，徒留树枝颤颤，一地落叶。”
　　半晌，严穆清才反应过来她自说自话这么久，一时有点不好意思，她忙解释道：“年少嘛，就……”
　　严穆清定睛一看，才发现身边的程恪在笑，他的眼睛像是月色下的酒池，点点碎银，流光四溢。随即，严穆清也抿嘴微笑。
　　“少了桂花香。”严穆清听他说道。
　　“什么？桂花？”
　　“应该加上这个‘彼时，桂花正盛’，两位大侠分别之后，也应该是桂花香弥漫，芬芳无比。”
　　严穆清扑哧笑了：“还应该有菊花吧，有银杏树，有榕树，不行了，太怪了，这画面太不伦不类了，”说罢，摇摇头，似是被脑补的画面乐到了。
　　程恪笑意融融，暖了略显清冷的月光和寂寥的小巷。

　　“我回来了。”推开门后，严穆清问候道。
　　听到动静，严琼英从严铮的房里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本书，说道：“这么早，我以为还要晚一会呢，现在才八点四十。”
　　“嗯，我们就在附近走一走，没多远。严铮睡了吧？”严穆清边换鞋边问道。
　　“嗯，刚睡。你去洗漱吧，好好泡一个澡，今天可把你累的，看看这脸都没光彩了。”严琼英说道。
　　“好，”严穆清走向卧室，又回过头来，又满脸担忧地说道，“姨妈，你这两天小心一点，我有点担心魏家会有动作。”
　　“嗯，你担心的有道理，我会放在心上的，”严琼英点点头，她又问道，“十一去海边的事你告诉严铮了吗？”
　　“没呢，想着明天给他一个惊喜。我记得夏天时我答应严铮要去海边，可是一直没有抽出空来。就因为这个，他还不开心呢，总说就因为我的缘故，他完美的暑期计划不完美了。十一假期长，去海边的话严铮应该会很开心。到时就能看看严铮的游泳技术进步了没？”严穆清笑道。
　　“那我们邀请程恪一起去吧，十一他休息几天啊？”
　　“啊？”严穆清没想到严琼英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怎么样这个建议不错吧？”
　　“咳，我问问他吧，他应该能一起去。”严穆清不确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