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爱》家有老槐树

28、提议

　　叮铃铃……
　　严穆清拿起电话，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字，不禁有点惊讶。
　　曹院长看向他，奇怪她为什么不接：“穆清？”
　　“噢噢，您稍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严穆清说道。
　　“没事没事，你去吧！”曹院长摆手道。
　　严穆清站起来，快速地走至门外。
　　“喂……”

　　从曹院长家出来，天已经下了蒙蒙细雨，严穆清赶紧撑起了伞，连连感叹幸亏赵朗给她送伞，不然准得淋湿。一路上，雨越下越大，到达咖啡厅时，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积水，车子行驶时带起了半米高的水幕。
　　这是一个半边墙上爬满藤蔓的咖啡屋，零星的几朵玫红色小花在雨中显得颇为清新雅致，秋风袭来，引得花叶摇曳生姿。玻璃门后隐隐能看见悠闲的身影，打开门，收起伞，一股咖啡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屋内的灯光暖黄又温暖，墙上挂满了老照片和涂鸦之作，精致的架子上放着几本书籍，有旅游画册也有知名著作。唱片机里放着沙哑慵懒的蓝调，在这个下雨的傍晚里，颇显出几分静谧和闲适来。
　　那个人就坐在在窗边的位置，头偏向窗外，似是在专心致志地看急匆匆的行人。
　　严穆清慢慢走向前，似是有所察觉，他转过头来，目光平静无波，昏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
　　男人走至对面，拉出椅子，示意她坐，动作优雅而绅士。
　　两人就坐之后，他问道：“要喝什么？”
　　“蓝山。”
　　男人看向不远处的侍应生，侍应生看似缓慢其实动作极快地上来问道：“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一杯蓝山，一杯黑咖啡，谢谢。”
　　“好的。”
　　咖啡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白雾像是一下子熏走了刚才的湿意。
　　严穆清慢慢地搅着滚烫的咖啡，一会儿，抬头问道：“程律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男人竟是程恪，程律师！
　　严穆清说完才意识到程恪一直在看着她，她的心不由一紧，刚才因为被气氛感染而卸下去的戒备和警惕又披了上来。
　　似是察觉到严穆清的戒备，程恪笑了，这个笑容一扫刚才的平静无波，他的眼睛就如阳光下的湖水，微风吹拂过，波光粼粼。
　　“我有一个很好的提议，希望严小姐采纳。”
　　严穆清的眼睛闪过疑惑：“穆清，洗耳恭听。”
　　程恪如湖水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严穆清，嘴里却吐露出石破天惊的字眼：“严小姐，和我结婚吧！”
　　“严小姐，和我结婚吧！”
　　“严小姐，和我结婚吧！”
　　“和我结婚吧！”
　　“结婚吧！”
　　程恪的话久久在严穆清耳朵里回荡，她摇摇头，几乎怀疑刚才是幻听。
　　“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她要确定一下。
　　程恪云淡风轻地笑了，好像刚才只是开玩笑，摸了一下下巴，嘴里重复道：“严小姐，和我结婚吧！”
　　严穆清美目骤然睁大：“你说要和我结婚？”
　　“是的，我想和你结婚。”程恪点头，神色严肃起来。
　　“您在开玩笑吗？”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不高明的玩笑？”
　　严穆清意识到程恪是认真的了，她身子向后一倾，手扶额头低低说道：“您是怎么产生这个坏念头的？”
　　“坏念头？”
　　“是的，难不成您以为这是个好主意吗？”严穆清蹙眉反问道。
　　“呃，我的确这么认为，和我结婚是个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对你对我都是。”程恪微笑着说道，一副万分笃定的样子。
　　严穆清霍然起身，转身欲走。
　　程恪急忙起身，一把拉住了严穆清的手腕。
　　严穆清望着被捉住自己手腕的手，低声道：“如果不好好说话的话，这次谈话何不结束？”
　　程恪放开了手，双手做投降状：“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抱歉！”
　　严穆清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已有人好奇地看过来，于是又坐了回去。
　　程恪这才放下心来，他手抵着鼻子，轻轻地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他借着搅咖啡的时间他思考了好一会，终于放下匙子，身体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前，紧抿了一下嘴唇后说道：“抱歉，之前你在咖啡厅相亲，被我撞见了。”
　　猝不及防地，严穆清抬起眼睛和程恪对视了。严穆清有点紧张慌乱，而程恪的眼神很温和，像是阳光下的海水。
　　严穆清避开了对视，她看向了眼前的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轻轻放下来。
　　“相亲是相亲，结婚是结婚，我这个年纪相亲很正常，只是结婚从何谈起？”严穆清想要找出程恪话里的漏洞，想缓解自己的尴尬。
　　“是，你说得对，”程恪似是察觉到穆清的不自在，将眼睛转移开，“只是我在那个咖啡厅见过你两次都是在相亲，是在很短的时间内。”
　　“哦？然后呢？相亲频繁是我这样的大龄女的常态不是吗？”严穆清故意笑道。
　　“之前没有见过。”
　　“我和相亲对象约在了别的地方，西餐厅，博物馆，画廊都是热门之地。”
　　“相亲时你很紧张，话说得很少。”
　　“你觉得我是一个性格活泼，能言善辩的女士吗？”
　　“哦，不是吗？好吧，就算是吧。”
　　“我觉得你的猜测很武断，尤其是我们并不熟悉的情况下，对我的性格做出一个不太全面的评价的确是不明智的行为。”严穆清双手抱臂。
　　“那位曾萧萧先生是我的客户。”
　　“那位画家？”严穆清眨了一下眼。
　　“是的，是严老师的画坛后辈。”
　　“呵，所以呢？”
　　“严老师找曾先生时我在现场，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意外地听到了几句，真的是意外。”程恪微微卷了一下舌头。
　　“意外？”
　　“是的，真是意外。我发誓。”
　　“还有……就是……”程恪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昨天我在酒吧……很巧地见到了……赵朗，他那时有点喝醉了，说了一些话。”
　　严穆清张大了嘴，她呆呆地说道：“你在酒吧里遇到了喝醉的赵朗？”她一字一字说得很慢。
　　程恪点头。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想和他结婚。”
　　严穆清愣住了，她美目急眨，眼睫毛像是小扇子般摇曳个不停，又像是蝴蝶扑闪，像是故作镇定般她又问道：“还有吗？”
　　“你需要保住孩子的继承权。”
　　严穆清愣住了，她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看了程恪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说道：“所以你就毛遂自荐了？”
　　程恪点头。
　　“那么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换言之你想得到什么？”严穆清直起了身子。
　　“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
　　严穆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她讥讽道：“我严穆清实在惭愧，竟不知道程律师竟是这么急公好义之人，急人所急实是大善人呐！”
　　程恪似是毫不在意，他无视严穆清嘴边的嘲讽笑容说道：“准确来说，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之一。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对你以及你的家人绝对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不好的念头，以后也不会。”
　　“那么你的其他目的，可否敞亮地说出来？”严穆清端起咖啡问道。
　　程恪这时却沉默了，他的眼睛向上转了转，又向右转了转。这个表情虽然很短，严穆清却捕捉到了。
　　程恪脸色僵硬，嘴唇紧抿，半晌后，他说道：“你需要一个婚姻，这位婚姻对象最好有一定经济实力，事业有成，而我认为我恰好满足你的基本要求。我承诺我会好好对待那个……孩子，给他做好一个优秀的男性长辈，也会赡养好严老师，让她老有所依。我知道，这些你都会做好，只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做，一起承担。我有信心能经营好我们以后的家庭，而我对你，也会尊重关爱。所以，严小姐，反正要结婚，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
　　程恪的笑容很僵硬，他似乎也清楚这一点，说到最后脸渐渐地绷了起来。
　　“您的条件确实不错，不，是非常非常不错，”严穆清眉毛一扬，嫣然一笑，“我想您是万千女性心中的理想结婚对象。”
　　程恪听闻此言，反而越发紧张起来，他的心像是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可是您为什么选我呢？我虽然不错，但是综合下来绝对不算优秀，说实话着实有点配上您这位出身名牌大学，前途远大的大律师。而您刚才对您的目的避而不谈，却一再劝说……这不禁使我疑窦顿生。所以，我就当您刚才的提议是一场玩笑，过耳好了。”说罢，严穆清饮尽了杯里的咖啡，起身就走。
　　突然，严穆清的手腕又被拽住。她不耐烦了，咬牙道：“程律师，有再一再二，但是我绝不允许有第三次的机会。”说罢，狠命甩开了程恪的手。
　　程恪捏了捏手，依旧坚持：“严小姐，我是很真诚的，希望你再考虑下。”
　　严穆清回首一笑：“话已至此，多说无趣，程律师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时间不早了，我担心一会雨下得更大了。”说罢，作势起身。
　　“我送你！”程恪也起身说道。
　　“谢谢，只是我来时开车了。”严穆清婉拒道。
　　程恪看了严穆清一眼，笑了一下：“我没有开车，严小姐，介意送我吗？”
　　严穆清瞠目结舌。
　　走至柜台附近，严穆清要去结账，却被程恪拦住。
　　“这家店我有投资。”
　　严穆清一时有点无语，她看着眼前的程恪，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到了车前，程恪却抢到了钥匙，他摁响车子，率先开了后车门，手一摊，邀请她上车。
　　严穆清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程恪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傻傻地坐上了车，直到程恪将车开出了老远，她才反应过来。
　　车内气氛一时有点尴尬，严穆清是一句话都不想说，程恪也是一句话都不说，但是他嘴角微翘，眼角向下，心情显然不错。
　　就这样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严穆清立马就说道：“再见！”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程恪又一次跟了上来。
　　“我说过没有第三次。”严穆清无语透顶，她实在没想到长着一副好皮相的程恪本质是一个赖皮。
　　程恪耸了耸肩，状似无意地说道：“真巧啊，我家也在这个小区。”
　　令严穆清更惊讶的是，程恪的家和她家在同一个单元楼，她在7楼，而程恪在9楼。
　　这个小区严穆清已经住12年了，它前身是个机关家属院，后来改建。就在那时候，严穆清的外公买下了现在的家。刚建成那会，房子只能住不能租，更不能卖，而现在放宽了条件，这个小区的房子被不少人租了出去，只是很少有人卖出去。毕竟这儿的房子普遍比较大，环境也不错，绿树成荫的，风气也好，违法乱纪的事情几乎没有。而程恪住在这儿，就算他是租的，也让严穆清怀疑起他的用心。
　　在电梯口分别时,严穆清被程恪叫住了，他递给她一张照片。
　　严穆清接过来，定睛一看，不禁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