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被世界所接受的毁灭》Oriente

16、第十五章

　　罗匄醒来大概是凌晨的事，天微微透亮，空气中还带有淡淡湿气。

　　缓缓地张开眼，神智还有些恍惚，搞不太清楚现在身在何处，但是被窝里很暖和，不由自主地缩起身体就想睡回去，有个人影突然从上面压下来。

　　海蓝的发丝与血红的双瞳，男子英俊的外表让罗匄先是呆呆地欣赏了一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阿阿，昨晚发生了好多事，一点都不想整理，拜托让我再睡下──

　　心目中睡觉第一的罗匄，想也没想的闭上眼，翻身继续赖床。

　　Lancer看罗匄是这样的反应，扬起眉不还好意的笑了笑，一把把罗匄翻回来，二话不说地低下头，直接吻了他。

　　那并非是儿戏般地亲吻。Lancer就像是野兽一样，探出舌头撬开罗匄柔软的唇，舌头故意地与对方纠缠，贪婪的夺取对方的呼吸与魔力。

　　被这样深吻，罗匄不管再怎么想睡也被弄醒了，睁开眼不满地瞪视妨碍他睡觉的某人，却发现对方用狡诘的目光注视着他，心里顿时出现了想与他较劲的想法。

　　就算是身体是小孩子，但他真的不是小孩。想用一个吻就让我投降？罗匄表示，异想天开！

　　孩子般软绵的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勾上Lancer的后颈把他拉下来，主动与Lancer纠缠加深这个吻。

　　Lancer意外地眨眨眼，短短这一瞬间的分神，差点让罗匄抢去主导权，连忙拉回注意力，双手拥住罗匄幼小的身体，继续和他这另类的较劲。

　　这个辛辣火热的吻持续了一分钟，最后居然是Lancer上气不接下气的举手投降。

　　「──你这个小家伙哪来这么好的吻技？！」抹去牵引出来的透明银丝，Lancer狼狈地反问。

　　对于这个探问私事的问题，罗匄回以一个漂亮天真的微笑，「那你吻一个小孩子也不太正常吧？变态吗？」

　　「闭嘴！你这家伙最好是小孩啊！！」

　　「即使不是，但至少外表是货真价实的孩子喔！」

　　罗匄说的理直气壮，Lancer被堵得哑口无言。

　　虽说自己没节操不在意对象的年龄多少，但被个小孩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很伤他自尊。要知道在他那个年代，他可是男女老少通杀的大英雄，尤其是酒宴后的狂欢宴，更是许多少年梦寐以求的对象，在床板上征战无数，唯一的败绩就是眼前这个笑得无害的小孩，让他很难忽略不记。

　　「那就表现得像个孩子。哪有孩子是像你这样的？被亲就应该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惊慌失措才对。」

　　「谁叫你要吵我睡觉。」

　　「从没见过Servant还贪睡的。」

　　两个人都没什么节操的情况下，接吻的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

　　「那是因为缺魔。魔力足够的话好几天不睡也没问题。」

　　「缺魔──」Lancer下意识地舔舔唇，突然发现一件事，「这么说来，刚刚都那样舌吻了，你魔力没有恢复吗？我倒是有感觉到从你那里流过来的魔力──」

　　「只要有体|液交换就会有魔力交流，只不过供不应求，而且我本来就不太能透过这种方式回复魔力。」

　　他这种说法Lancer还是第一次听说。

　　让Servant所存在的魔力，本来就是由魔术师来提供，就算没有与Master做魔力连结，透过体|液交换的方式一定可以得到补充。事实上Servant与Servant之间，即使有体|液交换，也补充不了多少魔力，想回魔，不是像吸血那样单方面的夺取，就是像刚刚那样两方魔力交流之后趋于平衡，其实际意义不大。

　　不过，罗匄的说词很奇怪。他并不是在说Servant跟Servant之间错误的魔力交流，而是更根本的否定了体|液交换的方式。

　　「哦？不能用这种方式那要用甚么方式？」

　　「转换自然界的元素，或是生命力之类的东西。」罗匄笑得漂亮灿烂，捞过被子抱在怀里，这回说的更是斩钉截铁，「所以让我睡吧！至少再让我睡个半天回复魔力，不然魔力太少某些东西就无法控制了。」

　　到底是甚么东西无法控制，Lancer没有问出来，应该说他其实不太在意，所以也懒得过问。

　　看罗匄铁了心要睡回笼觉，Lancer本来还想再戏弄他一下，绮礼突然开门进来，眼神死的盯着罗匄身下的床看了好几秒，一声不吭的把罗匄抱起来塞进Lancer怀里，二话不说的下了逐客令。

　　Lancer不知道要先惊讶绮礼居然抱起罗匄脸不红气不喘，还是要无言他打定主意要睡觉的决心。

　　他知道绮礼昨天夜里因为凛的来访还有看好戏而没早睡，事情都结束之后自己又带了罗匄来占他的床让他一夜无眠，但实在没想到绮礼会这么直接的把人赶出房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站在走廊上，Lancer稍微解释了一下，「呃－－那是他的房间没错，我是不知道他到底几天没睡了──然后另一间房间是吉尔伽美什的房间，剩下没有能睡人的房间了，毕竟会留宿的人几乎没有。」

　　乖乖让Lancer抱着，也没要离开的打算，罗匄好奇的问，「那你住哪？你也是绮礼的Servant吧。」

　　「嗯？我通常都睡树上喔，比起待在这压抑的建筑物里，我还比较喜欢待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Lancer轻描淡写的说，但言词之中还是透露出他对这个时代的些微不满意之处。

　　罗匄理解的点头。他能明白Lancer的意思。

　　这个时代里被钢铁所覆盖，自然界被压缩吞噬，对他们这些长期待在自然怀抱里的人来说，十分的煞风景。

　　Lancer还好，虽然喜欢被自然包围，但并没有特殊的因果关系存在。而对罗匄来说，城市里元素稀少，自己能拿来回复魔力的元素更少，再加上世界运转的规则不同，转换手续变得没那么容易，让他非常的困扰。

　　不过，由于另外几个家伙的关系，聚集元素并不是太让人操心的事。现在让人操心的，只是他需要一个空间来回复魔力。

　　他必须毫无干扰的好好睡一觉。

　　「那么指望借你的房间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Lancer，这教会里还有能密闭的房间吗？没有床也没关系，只要能隔绝外界就可以了。」

　　Lancer想了想，立刻就有了一个地方，不过那个地方是──

　　「──地下有间惩戒室。不要问我为甚么会有，言峰那家伙的兴趣有些糟糕，不过可以保证完全密闭，隔音效果也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就那了，我不介意。我只确认一点就好，那里有门可以出入吧？」

　　「啊？恩，有。」

　　问题很奇怪，但Lancer还是回答了。

　　「那就决定是那里了，Lancer，带我去吧。」

　　﹒

　　把人带到那间惩戒室，当Lancer把孩子放在黑暗的房间里的时候，心里油然生出了古怪感。

　　他绝对不相信这小孩没看到那面墙上挂的是什么东西，同是Servant，这点程度的黑暗根本阻止不了他视物。

　　所以他也看到了那个孩子在被放下来之后，看着墙面与四周所摆放的东西呆了一下，下一秒回头看向门口，然后像是松口气的放松下来。

　　Lancer这才慢半拍的想到，这孩子身上带着枷锁，所以他也一定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也许──这些东西曾经用在他身上过。

　　看到罗匄是这样的反应，Lancer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

　　「小家伙，你确定要在这里？」

　　犹豫了一下，罗匄缓慢的开口，「────没关系，别把门锁上就行。」

　　「那么我要走啰？言峰要我去间桐家看下，你──真的可以吗？」

　　「恩。」

　　罗匄向他笑了笑，Lancer看着那个依旧漂亮的笑容，突然觉得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存在。

　　这个孩子绝对是在勉强自己──

　　Lancer在心里这么想，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与他平视，「不要勉强自己，要是真的很难忍受就离开这里，你并不是被关起来。」

　　罗匄瞪大眼，显然没想到Lancer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短暂的几秒过后，看起来很惹人怜惜的孩子点头，轻声回应。

　　「我知道了。」

　　﹒

　　因为绮礼的一句话就乖乖出门侦查的Lancer，明明教会离间桐家的距离只要Servant认真起来短短十几分钟就能抵达的，但是Lancer将这短短的路途硬是拖成了一个小时，沿途走马看花加闲晃，遇到早起买菜的老婆婆还会贴心地提菜按肩加送花，留给对方一个好青年的印象分，要不是Master的指令还言犹在耳，Lancer大概都要去港口钓鱼了。

　　不得不说，Lancer真的很会享受人生。

　　于是，就是因为这样，当Lancer慢悠悠抵达间桐家的时候，正巧碰上里面的住户出门的时间。

　　紫发的少女悄悄的关上大门，往学校走去。

　　明明是休息日却还是往学校跑？

　　Lancer透过窗户看进某间房里，里面有个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蓝发少年，Lancer确定自己没有记错时间。这样的话，那那名少女去学校的原因就让人好奇了，而且，少女是间桐家的人，那就是自己应该监视的对象。

　　作为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是必然会参加圣杯战争，以现有的Servant来看，间桐家所持有的Servant，不是Rider就是Assassin，再加上这届圣杯战争的Master们普遍年纪偏小，如果说那个少女是Master他也相信，虽然他并没有在少女身上感觉到任何魔力。

　　Lancer选择跟上去。

　　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少女的目的，另一部分也是因为，间桐宅邸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危险，在还没跟某人打过瘾的情况下，除非是用令咒命令他，不然他可不想硬碰硬。

　　在离开间桐家前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彷佛有什么东西蠕动着。

　　﹒

　　另外一边，确认士郎没什么问题，凛跟Archer离开了卫宫家，来到了昨晚战斗的墓园区，亲眼见证冷清的墓园毫发无伤。

　　「要不是亲眼看到了，我还以为你是在跟我说笑。」

　　「这回可相信了？」

　　看着凛哑口无言，Archer打趣地反问，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凛的一个瞪眼。

　　「所以，凛，那个孩子的身分真的必须去查清了，能力太过特殊，又不知道目的为何，对圣杯战争来说，是个很大的变量。」

　　「恩，我知道。」

　　不用Archer提醒凛也明白，罗匄的结界是多么特殊的东西。

　　如果只是将现世分开，那凛也做得到，但那是彻底的隔绝，绝对禁止结界内外的交流，尤其是从外部的干涉，除非是自己设的，不然要从外部干涉实在不容易，魔力在穿过结界的同时，会被消耗，根本不可能毫无察觉。

　　但是，那个时候，不管是在里面的凛还是在外面的Archer，都没感觉到异样，Archer的支持来的实时，甚至连主从之间的魔力联系都没断掉过。

　　这以结界来说，根本不可能。

　　「Archer。」

　　「恩。」

　　「以你的搜索能力，找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消息吗？」

　　「抱歉，没有。罗匄本身身为Servant的气息很淡，虽然近距离能辨认出是Servant，但是离开了视线，就很难找了。昨天晚上是因为他没有隐藏身影的意思，找到他并不困难。」

　　「那昨天下午呢？我们不是跟他分开了，你还是有找到他。」

　　「那是因为有这个。」Archer一边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个暗黑色的玉石，表层刻画着没看过的记号，要是不仔细看并不会发现，「昨天上学前他交给我的，可以用来追踪掌控他的位子。虽然现在是这样，但我昨天拿到的时候，玉石中心还透着银紫色。昨天下午，只要拿着这个，就能知道罗匄的位子，我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只不过，现在并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跟那个银紫色多少有一点关系。」

　　Archer把玉石交给凛。在手里把玩着玉石，凛心不在焉听着，很习惯的往玉石里输入了一点魔力，而结果也是令人沮丧的。魔力就像石沉大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是普通的宝石。明明质量很好，却不知道为甚么无法储存魔力。」

　　「这么说起来，凛，妳的魔术是用宝石来发动的？」

　　「恩。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魔力，不过单纯魔力放出的魔术，我也会一点。」

　　「阿阿，昨天对Berserker的Master时出现过的那个。」

　　「Gandr──大概是最直接简单的魔术了，连咒语都不需要念呢。」

　　「说到不用念咒语──」

　　Archer想起了一件事，还没把话说完，凛就直接接过去说：「罗匄那孩子没有念过咒语。」

　　凛回头看向Archer，Archer向他点头。看来很有默契的两个人都想到同一件事。

　　「果然不正常。」凛说，「Archer，这是我的看法，但我觉得必须要想办法掌控那个孩子才行，如果无法控制，那至少得把他关起来才行。」

　　「──同感，Master。」

　　听到Archer毫不犹豫地赞成她，凛意外了。心情很好的情况下，凛就是想捉弄一下自己个性别扭的Servant。

　　「哦？我以为你会有意见呢。」

　　「怎么会呢？对于妳的决定，我不会有意见的，凛。」

　　Archer说的理直气壮，凛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凛下了指令。

　　「那么，Archer，深山町那里我负责，你负责新都，把那个小孩找出来。另外，有发现什么异状也跟我回报。」

　　「了解。」

　　就在凛准备要走上大路的时候，Archer突然喊住她。凛应了一声，并没有停下脚步。

　　『还有一件事我想妳会想知道。罗匄，那个孩子，似乎很习惯被监视，也就是说，要是妳想把他栓在身边，他大概也不会反抗，大概……』

　　『嗯？Archer，你在顾虑甚么？』

　　『不，没什么Master，不用在意。我先去另外一边，凛妳自己要小心。』

　　感觉到Archer的气息从身边离开，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空无一人的后方，轻轻地叹气。

　　总觉得Archer好像瞒了她甚么，他到底在顾虑什么？说起来，他好像很关注那个孩子，难不成是认识吗？

　　凛暗想，下意识回望教会的方向，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去跟那个师傅兼师兄过几招出气。但现在时间快正午，感觉现在过去会看到那个伪神父在吃视觉效果无法接受的赤红午餐－－还是不要荼毒自己的眼睛好了，走吧走吧，深山町的美好景色在等待着自己，搜寻甚么的只是顺便而已，反正还有Archer在──

　　内心以神速忘却了对Archer产生的一点疙瘩，凛踏上了愉快的回家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