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烧身》沉木舟

26、第 26 章

　　计尤执满头大汗睁眼坐起，透过窗帘缝隙，能看到外面天已大亮。
　　太热了。
　　梦醒了他还心有余悸，他坐了一会儿醒神，听到门边微微响动。
　　门边的声音虽然已经尽力压低了，但还是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计尤执连忙盖上被子，闭眼。

　　“还在睡。”陆眠对着摄像头压低声音。
　　摄像师跟在他后面，鬼鬼祟祟进屋。
　　门窗紧闭，空调又关着，房间内呆久了就觉得闷热，两人都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床上，似是没感觉。

　　摄像机绕到另一边去拍纪伊，这镜头是为了满足粉丝舔颜的，没有美颜滤镜没有化妆的爱豆，闭着眼沉沉酣睡，天真可爱。
　　早在进房间之前，陆眠就对着摄像头探讨了一番如何叫人起床。
　　其中就有突然拉开窗帘这一选项。
　　陆眠走几步到窗边，有些犹豫。摄像师已经架好镜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无声做口型给陆眠加油。
　　两人都没注意到，另一边床上的计尤执已经睁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摄像师对陆眠挥手，同时从包里摸出一只尖叫鸡递过去，示意他上。
　　阳光下啼叫的鸡，节目组连特效都计划好了。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身影悄然无息地从床上起来。
　　在角落纵观全场的摄像师捂住咧开的嘴，调整好摄像头，而背对着他们的陆眠还丝毫不觉。
　　陆眠一只手拿着尖叫鸡，另一只手去碰窗帘。准备按照计划，在拉开窗帘的瞬间按下尖叫鸡。
　　室内静谧无声，闷得人背后出汗，好像连汗水都带有千钧重量，滚下皮肤的感觉极其明显。

　　窗帘被才被微微掀起，白亮的晨光撺进几丝，陆眠的就被背后的黑影裹住。
　　“干什么？”带着刚醒来的低哑，alpha信手夺过陆眠手里的尖叫鸡，“想做坏事吗，陆老师？”
　　窗帘复又落下掩埋晨光。
　　陆眠心脏狂跳，指尖发颤，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叫出声的，但是alpha动作更快地制止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卡在他的牙齿间。
　　“唔……”
　　摄像头看不见的侧面，是alpha在Omega耳垂处的轻轻啮咬。
　　陆眠近乎软倒在计尤执怀里，后背紧贴计尤执坚实的胸膛，对方呼吸时的温热气流就在他发尾盘旋。
　　“陆老师被我抓到了。”
　　像是一只白雀被猛兽窝在掌心，陆眠口鼻呼吸间满是柚木气息。

　　“该起床了。”陆眠屏住呼吸，手指微动，推了推计尤执。
　　对于alpha来说，这样的力道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但计尤执还是退开了。
　　他微笑道：“我按时起床了，是不是该走了。”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没起床呢。
　　陆眠朝他眨了一下眼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窗帘。
　　晨光大批涌入房内，照亮一切。
　　计尤执顿了顿，余光瞥见另一边床上的纪伊动了动，抬眼冲陆眠一笑，按下尖叫鸡肚。
　　喔喔喔——
　　尖叫响彻整个房间。

　　睡梦中的纪伊受到惊吓，一睁眼就看到床周围了一群人。
　　计尤执已经将尖叫鸡很自然地还给摄像师，他还穿着睡衣，虽然精神很好，但衣领还是凌乱的，显然是刚起床。
　　而另一边穿戴整齐还拿着作案工具的摄像师与陆眠：“……”
　　大意了，这波没闪。

　　“起床了，天亮了。”
　　陆眠叫醒纪伊，而后瞪向计尤执，对方无辜耸肩，起身去往卫生间洗漱。
　　如果按照节目内容，不能单独行动，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镜子里的alpha，眼底是掩不住的失落与阴翳。
　　计尤执弹了弹水珠在镜子上，洗去这一层外皮。
　　在来之前，他和经纪人已经分析过星海的目的，知道要趁机炒热度，之前苏见深也隐晦暗示过程惠，让他们把握机会。
　　至于是什么机会，苏见深没有明说，程惠也只能让计尤执随机应变。

　　然而在纪伊落水后他将人捞起来，alpha便敏锐地察觉到，几乎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他，之后的分房抽签更是昭然若揭。
　　——原来是这样的机会。
　　所以他在自由活动时间时，故意先问了一句纪伊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果然当即有几个摄像师扛着摄像头转过来。
　　他想红，却不是这样的走红法。

　　吃完早饭后，陆眠带着一众嘉宾前往湖边。
　　蓝天如水洗过，阳光穿过云层间隙，绿草如茵，湖面波光粼粼。
　　沿途仅有几个老人赤脚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前后挥动手臂。

　　陆眠：“据说鹅卵石路可以按摩脚底，舒筋活络。”
　　他才说完，辛振便警觉地抬起头：“陆老师有话就直说，你这铺垫让人害怕。”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早起应该运动一下才是。”陆眠笑着扫过Bright Venus众人，其中纪伊还半睁着眼，明显在走神。
　　Bright Venus出道时号称唱跳全能无短板，上了节目自然要展示一番专业能力。
　　但是在《开心派》这里，要在鹅卵石小路上光脚唱跳。
　　这里的鹅卵石小路特意将尖端突出的部分裸露在地面，刚走上去不能适应还有些刺痛。

　　节目组邀请了附近锻炼的老人坐下来，还发了瓜子水果。老人家们对表演就是看个热闹，不甚专心，倒是觉得计尤执眼熟，得知他是最近热播剧的配角，围着他问剧情，想提前得知大结局。
　　计尤执很耐心地回答了部分问题，至于涉及未播放的剧情问题，怎么也不肯明确回答。
　　“为什么不能说？”老人不能理解，“你悄悄和我说，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计尤执再次解释了一遍为什么不能提前和他剧透。
　　那边其实已经没几个镜头对着他们了，这些车轱辘话的胡搅蛮缠估计也不会剪到正片，陆眠盯着看了几眼，最后还是走近。

　　有几个老人着急拉住计尤执的衣领，年轻的alpha比他们足足高了一个头，在一群垂暮的老人里格外突出。
　　真是耐心啊。
　　陆眠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等计尤执说完，才插话进去，邀请老人们一同看演出。
　　“你也得准备个才艺才是，”陆眠说着，想起之前开会时询问计尤执才艺引发的沉默，补充道，“最好能给老人看的，唱歌跳舞都行。”
　　“我可以演短剧吗？”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没限制。不过是不能只有Bright Venus在表演，计尤执像个领导一样在台下坐在鼓掌。
　　Bright Venus粉丝太疯狂，节目播出后搞不好就视计尤执为仇敌，恨不得将其撕碎。
　　陆眠找来随组编导，打算临时找个剧本，让计尤执和Bright Venus合作。

　　计尤执：“我想演我第一次录通告时的那个《灰姑娘》。”
　　被逼氪金的灰姑娘和充钱才能变强的神仙教母。
　　“你可以演教母，灰姑娘找Bright Venus的来演就行。”陆眠很快做好角色安排，这个剧本好就好在意外性，灰姑娘面对突然要钱的神仙教母如何做出反应才是看点。
　　“其他人可能没有办法像陆老师这样变声，所以……”计尤执顿了顿，看向陆眠，“为了节目效果，我希望是陆老师来出演。”
　　陆眠私心里想让纪伊来演灰姑娘，半开玩笑道：“上了节目，应该多和其他嘉宾互动才是，你怎么拽着我这个主持人不放？”
　　计尤执笑笑：“没办法，谁让陆老师是总制片，我要多多互动展现自己，留下个好印象，下次才有合作机会。”

　　陆眠没有再推脱，和计尤执一起演了氪金版灰姑娘。
　　节目组给两人准备了假发，陆眠戴上棕色的长卷发，化妆师围着他转了两圈，蠢蠢欲动建议道：“做戏做全套，陆老师不如也穿上裙子算了。”
　　计尤执也走过来看陆眠的假发，还上手摸了摸，发表感想：“挺自然的，很适合陆老师。”
　　见有知音认同，化妆师也叭叭不停，企图动摇陆眠：“是吧是吧，所以我觉得陆老师一会儿要是穿裙子走出去，效果肯定没得说。”
　　和这位总制片一起工作了的这些时日，整个节目组都知道他们的总制片看着漂亮好说话，但是在工作问题上极其严格，眼下为了播出后收视率和热度，第一期节目的爆点肯定要多准备些。
　　如果别人做不出爆点，制片人自己上也不是不行。
　　陆眠似笑非笑地抬眼瞥一眼化妆师，对方心虚地嘿嘿憨笑，低头摆弄化妆刷。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转头冲对面也在化妆的计尤执扬下巴：“可以，计尤执穿我就穿。”

　　除了灰姑娘，神仙教母也是个女的，当然也要穿裙子。
　　陆眠一点都不带虚的，一副来啊互相伤害的表情。
　　很快，剧组的服装师就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裙子过来，围着计尤执转了一圈，纠结地向陆眠报告，计尤执身高太高，可能没有合适的裙子。
　　“这短剧要的是滑稽好笑，要合身的裙子干什么？”陆眠一语点醒众人，顺手从裙子堆里抽出一条裙子往身上比划。
　　他的身量其实也不矮，因为分化晚，甚至偶尔比alpha还高。
　　服装师也很惊奇：“陆老师人平日穿的衣服较为宽松不显腰身，所以不近距离比较真的很难注意到真实身高。”
　　陆眠对于这个说法只是笑笑，依言换上服装师给他挑选的裙子。
　　面对其他人对他容貌的惊叹，陆眠表现得很平静，直言更加期待计尤执的换装效果。
　　“他卡住了。”服装师从更衣间出来找剪刀做临时修改，“稍等一下。”

　　准备时间即将结束，陆眠只能先行离开临时化妆间。
　　他们先表演，而后才是Bright Venus。
　　陆眠没有等到计尤执出现，眼见台下的老人已经等得有些耐不住热，只好先出场。
　　他提着裙摆缓步从灌木丛走出，微微欠身向台下观众行礼。
　　Bright Venus一出道就是顶流，接触的也是容貌极盛的明星艺人，自己和队友长得都不错，可以说周围一圈人就没有长得差的。
　　然而陆眠还是令他们眼前一亮。

　　耳机里编导提醒计尤执已就位，陆眠换了娇俏的女声念台词。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也许也只会以为那是个高挑的女性Omega。
　　有了陆眠珠玉在前，计尤执出场时那不大合身的裙子也只有搞笑效果了。
　　台下的辛振毫不掩饰地大笑出身：“这差距也太大了。”
　　听到他的声音，计尤执往台下挥了挥魔法棒，指向他：“就你吧小老鼠，来当车夫。”

　　Bright Venus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将辛振推上去台。
　　辛振也不扭捏，大大方方上了台，牵着陆眠的手单膝跪下一吻：“我的荣幸，殿下。”
　　仙女教母捏紧魔法棒，待辛振一起来，继续敛财：“变成人要按时长收费，一小时九九八，体验当人的快乐，快交钱，不然你还是要回去当老鼠。”
　　辛振一脸震惊：“我突然间不想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