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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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六子第二次因为之前的肆意而感到后悔的情绪。
喜欢男人又怎么样？凭什么喜欢男人就得跟你有什么？你也不过是个虚假的人而已你知道吗？……诸多念头从六子脑海里闪过。
一瞬间他几乎想臭骂王竑一顿。
然而出口的却是：“抱歉。”
一个对自己怀有感情的人，没办法对他凶恶，心自然就软了。
王竑懵了一会儿。“抱歉骗人还是抱歉不喜欢我！”真是个直白的古代人！还很大胆！
是说已经有喜欢的人呢？还是说自己受过情伤暂时不想谈感情？还是说妥协于世俗的舆论？
对上王竑期盼的眼眸，六子选择最一劳永逸的理由。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瞬间，失落代替了希望，王竑默然无语。
六子牵着马走在前方，王竑落后两步跟着。崔明冲和妻子的合葬墓在京郊清幽的山脚处，那块地是庞太师所有。庞太师与崔家人商量后，崔明冲的遗体没有运回老家，而是安葬在京城郊外。
附近风景不错，三三两两的遇上踏青寻芳的游人。
没走多远，王竑停下了脚步。
六子回头，迎上王竑的目光。
“他……你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私、高傲、自以为是、冷酷无情、手段残忍……
“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因为比我大一点，所以平常很照顾我；他很厉害，地位很高，本事很大，而且有能担起身份带来的责任的能力，我非常崇敬他；他虽然很了不起很受人尊重，但却一点儿也不骄傲，反而很谦虚；他本来应该操心一些很厉害很伟大的事，可是他也愿意做一些很琐碎的小事，比如做饭呀、打猎呀……他善良、正直、有道德……”说着说着，六子脑海里浮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
不不不，当然不是断浪。
是无名。
无名就是最初完美恋人的形象。
他曾经天真的想照着这个模子去寻找恋人……
往事不堪回首！
王竑呆住了。
六子轻咳两声，催道：“咱们快点走吧。”不然你再追问，为什么从来没在我身边见过这样的人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马蹄声阵阵，一辆翠幄马车在数名侍卫的护卫下朝六子两人的方向行来。距离六子两人数十步，马车内叫停。
车帘掀起，八王爷温雅的面庞露出些许。
“真巧，这个方向……你们也是去拜祭崔明冲？”
王竑不吭声。
六子拱手道：“正是，王爷也是去拜祭崔兄？”崔明冲的人缘可真好啊！
八王爷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崔明冲虽然误入歧途，但他在生的时候为官清廉，为人亦有可取之处，英年早逝不免让人慨叹……今日事务不多，便抽出空来拜祭一番。”
长随小心的提醒。“王爷，您一会儿还要与户部的大人们议事。时候不早了。”
八王爷的确事务繁多，匆匆说了几句后便与两人道别。
六子心中忽然升起对崔明冲的羡慕，一大波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思绪万千。
如果现实世界的实验不是过程出现了偏差或者可以调整的失误，而是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亡了呢？会不会是自己的意识因为找不到容纳的身体才在这些虚无的世界中晃荡呢？
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会有人像怀念崔明冲一样怀念他吗？
崔明冲虽然身败名裂、年纪轻轻就横死。但无论是大反派庞太师还是贤名远播的八王爷都对他充满同情和惋惜，还有王竑等好友缅怀他，为他悲伤。
而他呢？
聂风和颜盈肯定悲痛欲绝，但那是对绝天的，对他们的亲人的感情。
现实世界里，如果他真的已经在实验中死亡，没有人会为他难过。他没有亲人，也没有要好的朋友，大概会被福利机构随便安排个墓地，永远也不会有人给他献花，或者在他的墓碑前缅怀他生前的种种。
真叫人沮丧啊……
一前一后，都沉默着。
一直这么走着，走到城门依稀可见的时候，六子打起精神，对王竑道：“你先回城吧，我想去个地方。”他想去看看静空师傅。
王竑停住脚步，问：“想倒回去找他吗？”
六子莫名其妙。“谁？”
王竑自嘲一笑：“八贤王！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六子糊里糊涂，根本没反应过来王竑话里的意思。
他的沉默被王竑当做默认。
王竑维持着艰难的笑容，故作洒脱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没什么的，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祝福你们！”
连着两个“放心”，是无意义的重复还是坚定自己的决心呢？
王竑最后凝视了六子片刻，没有道别，径自朝城门走去。
留在原地的六子仍然处于震惊而导致的失语状态中。
命案查清了，皇帝能腾出手来处理别的事务了。
六子终于有了实职，奉圣命建新军。新军被命名为“神威”，期待着能大显神威，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依六子的要求，神威军上下皆不刺青，不行更戍，不设监军。凡入神威军，可免全家徭役，军中一应供给皆优先诸禁军。
皇帝圣旨下达枢密院、三司、三衙，任六子挑选军源。
即使给了种种优待，神威军依然必须单独列入军籍，不与民籍同列。
虽然不设监军，但军中后勤亦有部分文职，由政事堂任命，想必他们所见所知，亦是政事堂所见所知。
不过，皇帝一旦下定了决心，给予的支持力度还是很大的。
除了暂时只有番号的神威军都指挥使一职，六子身上还加了殿前司副都点检的职位，总管殿前司原有的捧日、天武两支禁军外，加上新设的神威军。不过捧日、天武两军是真正的宿卫皇城的在京禁军，皇帝的亲卫军，六子很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个副都点检的职位更多的是拿来装逼用，表明天子对自己的重视。实际上除了神威军之外，最好乖乖的不要过问捧日、天武两军之事。
殿前司的最高长官，是殿前都检点，是个很敏感的职位，有宋以来一直空缺。
大宋朝的开国皇帝在陈桥兵变前，任的便是后周殿前都检点。
宋代后周之后，这个职位虽然保留下来，却一直没有任命任何人。传闻，天子和朝廷诸公已有裁撤这一职位的意思。
只不过被伐辽一事占据了精力，暂时搁置了。
头上还有诸如秦州刺史之类的虚衔，六子费了好大的劲才记住自己身上的各种官职名。
伐辽乃大宋最盛大的军事，亦是最高的军事机密，皇帝当然不会将全部希望都放在六子肩上。和六子一块儿升迁的还有几位将军，或新建、或重设，大宋一共多了五个军的番号。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轻率。
自皇帝以下，众将虽然热血沸腾，但心里清楚，眼下河套一带新收复的土地还没有消化；辽国骑兵剽悍，大宋还缺少骑兵，得先养马；支持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需要的食物、武器……
诸多事务，不是一两天或者一两个月能准备好的。
需要准备的事情中，六子头一个要解决的，是兵源。
六子升迁时，得了皇帝的允许，将自己在龙卫军和镇戎军中用惯的人要了出来，便填上了一部分军官的坑。
政事堂派遣了一批低级文官充当书吏，枢密院调拨了一批杂役兵。
但六子还需要面对敌人的，能打仗，不怕死的兵。
从年初到年中，在各大兵营奔波选拔成了六子的生活常态。幸好他有一身神奇的内功，否则得累瘦三寸。
庞大的军营肯定不能建在汴京附近，否则光吃饭就能把汴京吃空。
所以，从六子定下职务那会儿便出京，直到年中神威军草草拉起架子，六子才上了一份折子给皇帝，汇报自己的工作，但没有机会回汴京。
他不能回京，京中却能派人来。
起初来的是枢密院的人，庞太师的门生，脾气和庞太师一脉相承。一到军营便颐指气使，满脸都是对六子的怀疑和戒备，仿佛下一瞬间六子就要揭竿而起。
此人被六子直接让人“送”回了京城。
第二次来的便是八王爷派的官员。
态度比第一位谦和许多，凡事也不指手画脚，讨喜得多。
两次使臣的人选，让六子接触到了党派之争的漩涡。感觉自他离京之后，八王党和太师党之间矛盾又激烈了许多。
八王是宗室，庞太师亦是皇亲。偏偏皇帝年纪轻、辈分小，压不住场面。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伐辽之事还能成功吗？
万一打仗打得正激烈，哪一派为了自己方面的利益扯军队的后腿……
六子干脆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折，大谈“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罗列了秦汉以来因政治意见分歧而带来的诸多惨烈祸事。
折子上去之后肯定会先被政事堂的翻阅。不过六子无所谓。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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