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病没病》鸦六

17、第 17 章

　　那后来，肖洵休学了半年。
　　直到下一届开学，他才开始重读初一，当然，是在县里的中学念的。

　　当时李钟郴刚念完中职，在县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网咖兼职，至于有俱乐部联系说要签他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而肖洵周末都会去蹭网。
　　只要肖洵一来，李钟郴就不打游戏了。

　　两个人一人半个冰镇大西瓜，用勺子挖着吃，躲在收银台后公费看动漫。

　　那个夏天，日漫《进击的巨人》火爆了。
　　肖洵和李钟郴看得津津有味，借着一个周六周日的时间，就将前两季给补完了。

　　“眼睛都快不行了，”李钟郴笑道，“你哥我连续通宵两晚打游戏都不至于这样。”

　　肖洵却跟他扯别的：“跟你说，我觉得我爸妈就跟这些巨人一样，把我坑死了。”

　　换作是别人，李钟郴该笑哭了。
　　可肖洵不同，是格外关照他的隔壁爷爷奶奶的乖孙，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他知道肖洵本不是因父母的意愿才来到世上的小孩。

　　“……嗯，怎么说，”李钟郴只能换个角度跟肖洵聊天，否则他觉得这家伙能把天聊死，“那你又从这部动漫受到了什么人生启发？”

　　原以为肖洵要充满理想主义地回答一波，谁知道对方的答案不能更现实：“长大之后不要小孩。”

　　“我天，”李钟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傻缺弟弟，惊道，“你才多大啊就说这种话。”

　　肖洵又反问：“哥你不也打算不要小孩的？”
　　“噗……”李钟郴脸部扭曲，说，“你别告诉我说你暗恋我就行。”
　　结果肖洵面无表情地朝后挪了个位。
　　李钟郴嫌弃道：“你退一万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瞎说啥呢，”肖洵解释道，“我知道你喜欢之前来做暑期实践的漂亮哥哥。”
　　“……？！”李钟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肖洵耸肩：“小钟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这样。
　　一个暑假，接着下一个暑假。

　　属于十五岁的肖洵的初中生涯，也结束了。
　　而同年，他十七岁的小钟哥也如愿以偿，进入了大型电竞俱乐部成为一名职业选手。

　　同样的，中考结束，肖洵能预料到他爸妈会又来游说爷爷奶奶。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风声——

　　他爸妈希望他能慎重选择自己的将来，并且有能力将他安排进入N市外国语高中，口中所谓的‘为他好’。

　　对此，肖洵自己也有所了解。
　　外高是很多家庭选择让孩子本科就出国念书的首选，尤其若是要前往一些小语种的欧洲国家，有不少合作在，会便捷许多。

　　他们要送自己出国念书？
　　关我屁事，肖洵是这么想的。

　　当时的他早就抉择好了自己的未来。

　　肖洵谁也没提前通知，背上所有有价值的证书、以及中考成绩单，只身一人搭乘巴士，要到N二中参加非本地户籍入学的面试考核。

　　二中和外高不相上下。
　　但各有所长。
　　更确切来说，二中在N市所有高中里，占了绝大部分的自主招生名额，并且二中的师资完善，拥有众多全国级别比赛的优秀指导教师。

　　肖洵自认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不会为自己前程考虑的人。

　　……

　　“来一瓶冰红茶……”

　　“三块！”

　　“王老吉呢？”

　　“三块三块！”

　　蝉鸣声，因书包过重而酸疼的肩膀，处于并不宽敞的N二中小卖部内的肖洵。
　　他买了瓶冰镇水，从人群中跻身出来。

　　谁知道一脚，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身份证？”他弯身拾起，又被人不小心推了下，赶紧挪步到旁边，这才得以看清楚身份证上的信息。

　　姓名：高祁
　　性别：男
　　身份证号：45****19990828****

　　再一看身份证右边的照片，可以，人模人样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肖洵心底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觉得这位高祁同学长得真贼他妈帅的事实。

　　随后也不管小卖部里有多闹腾，肖洵扯开了嗓子就喊：“高祁！你身份证掉了！”

　　“两瓶！我说我要两瓶！”

　　“两瓶什么？！”

　　“柠檬茶！爽过吸大/麻的柠檬茶！两瓶！”

　　“……”见没人理他，但肖洵还是锲而不舍，拔高音量又喊，“高祁在不在，你身份证丢了还要不要啊？！”

　　半分钟后，依然没有回应。

　　行，估计这位高祁同学是早就走了。
　　算了，肖洵认命地想，反正考核也结束了，他百分两百能进二中念书，心情不错，虽然说正打算买瓶水就出校乘公车去车站的……

　　——但看在未来同窗的情分上，还是把身份证拿到广播站，看看能不能归还到那位帅气的失主同学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