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距离》冰柠檬茶

65、第 65 章

　　宋河兼任陆盛的生活助理，他早早就接到了刘少爷这边人打来的电话，说是陆盛喝得有些多了，让他安排司机过来接人，宋河嘴上一口一个担心，但心中却对他言语中陆盛喝醉的消息不甚在意，误以为对方也被陆盛演技蒙蔽，可没成想陆盛真的酒气冲天地坐入车里，醉醺醺地靠着头枕一语不发。

　　这已经是近来陆盛第二次喝醉了，宋河下意识地与司机对视了一眼，司机满脸为难，显然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想起了上次陆盛喝多后模样。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过紧闭双眼的陆盛，小声询问：“现在去哪？”

　　宋河当机立断道：“回别墅。”

　　哪知司机刚要踩下油门，陆盛冷不丁说道：“去官河。”

　　摸不准陆盛现在是不是神志清醒，司机迟疑得与宋河确认：“这……宋秘书？”

　　宋河一边让司机开车，另一边则小心打量着陆盛的状态，毕竟清醒时候的陆盛，每每在提到与裴云笙有关的事情时，脸色难看到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他此刻还谨记着关渡的叮嘱，内心想着避免掺和到老板私事中的可能。

　　这一道陆盛都很安静，宋河也没看出什么异样，等到了裴云笙公寓楼下后，宋河率先下车走到另一侧车门，想搀扶陆盛下车，可陆盛却摆手婉拒，步伐有些摇晃但好歹没有到走不了的地步。

　　眼见陆盛自顾自进入公寓，宋河先让司机去停车等信，又急匆匆跟上陆盛的脚步，堪堪在电梯关门前挤了进去。

　　陆盛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宋河，他站在楼层按键前端详着迟迟未动，宋河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喝醉，刚想伸手帮忙按下时陆盛动手了，他准确无误地按动裴云笙公寓的楼层，随后抬起头，灰蓝的眼睛沉沉注视着前方，看着并没有什么醉意，宋河稍稍送下心。

　　电梯门打开了，陆盛沉稳地走出去，宋河紧随其后，他回想着在裴云笙离开燕京之后，那段时间关渡曾以为陆盛很快就会需要裴云笙的消息，所以让宋河调查过，他记得这个公寓便一直都是沈照炎派人打扫，钥匙的话，好像是放在……

　　陆盛陷入了无法确定方向的茫然，他感觉自己身边的路笼罩着一层微微的淡光，更远处则是一片漆黑，他顺着这道光走到一扇门前，他反而没了刚才镇定，站在门前徘徊不定，门的另一边应该有他心心念念的一个人，陆盛在半梦半醒中思考着，不能就这么进去。

　　他要保持更美丽的状态，他知道屋里的人很喜欢他的脸，总是会因为看着他的脸而失神，每次注意到对方看似认真其实早已迷离的视线，陆盛总会起一些坏心思，会露出更加令人痴迷的绚丽笑容，看到对方先是一愣，随后克制不住得脸色发红，眼中更流露出渴望与迷恋时，他心中只觉得越发有趣。

　　所以才不能露出一丝狼狈啊。

　　陆盛垂下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穿着，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将身上的细微褶皱整理妥当之后，陆盛伸手敲了敲门，屋内没有一点动静，陆盛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屋里人走来开门的声音，他心里有些不悦，又明白可能是太晚了，他耐下心又敲了几下门，贴着冰冷的门板低低唤道，“阿笙……”

　　开门呀。

　　宋河握着钥匙迟迟不敢动，他眼睁睁地看着陆盛从一开始的敲门变成一声声唤着裴云笙的名字，没有一丝不耐也没有半分急切，他仿佛是胸有成竹，笃定屋内会有一个裴云笙在听到他的呼唤后，会如无数次过往那般，哪怕在深夜也会为他打开这扇门，迎他走进虽然不大但温暖的房间。

　　陆盛又唤了几声，可屋里人还是没有给他开门，陆盛有些委屈，他想着怎么还没有来，但是在被酒精蒙蔽的潜意识里，他知道对方应该还在生气，陆盛也没着急，站在屋外乖乖地等，因为他内心深处深知，屋里的这个人对他永远不忍心。

　　宋河这下明白陆盛哪里是清醒的，现在是酒劲后反，醉着呢。

　　他不能看着陆盛一直站着走廊无望等待，便伸出钥匙打算开门，没想到陆盛抓着他的手腕，灰蓝色的眼眸剔透冰冷，面无表情地说：“你做什么？”

　　宋河一愣，连忙挤出一个笑来：“陆总，这是裴先生留下的钥匙，我们不能一直站在外面，可能会吵到其他住户，要不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陆盛迟缓地考虑着，最后点点头，侧身让宋河开门。

　　门刚打开，一阵久未有人居住的枯败气息便扑面涌来，哪怕这里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打扫通风，可到底也有近一年无人居住，整个公寓都透着空荡与冰冷。

　　陆盛恍若未察，他于黑暗中准确地走到卧室前，按下把手时心中还有几分忐忑和期待，他想着裴云笙应该已经睡着了吧？所以才没办法给他开门。

　　见到他之后得好好质问一下，陆盛怀揣一点发甜的蜜水幻想着，他整个人都像是踩在高高的云朵上，心情轻盈而快乐，陆盛好似明白，他终于可以思念已久的人了，整颗心都轻飘飘如风筝一般扬起。

　　门终于被他打开，陆盛看到了一个被整理得非常整洁的卧室，床上的被子叠得四四方方，房间里空无一人。

　　冰冷的房间击破陆盛最后的幻想，如一根锋锐的针不需要用力就轻易刺穿陆盛心中虚虚膨胀的气球，所有的云朵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陆盛毫无设防地从高处坠落，心脏因为恍若真实的失重感而猛然收紧。

　　寂静深夜中，幻想破灭时的巨响只在他身边震荡，震得陆盛浑身重重一颤。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毫无人气的清冷无形充盈。

　　没有人——

　　没有裴云笙——

　　这个房间没有一个裴云笙在等着他，与他温声细语，任他肆意调笑，对他露出温润浅笑。

　　那是只属于陆盛的裴云笙。

　　陆盛扶着门框，他几度站立不稳，苦涩的滋味从他喉间缓缓涌上，一点点蚕食他所有的味蕾，苦得他眼眶微热，他回过头，看到站在玄关的宋河，他张了张嘴，眼底的清明慢慢清退酒意朦胧，神志一点点的恢复，可陆盛的身躯却一点点的颤抖起来。

　　他问道：“阿笙呢？”

　　他的裴云笙呢？

　　宋河在他的询问声中骤然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缩再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画面。

　　陆盛对他的神情不明所以，直到一滴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疑惑地垂落视线，而落在手背上的水珠又多了几滴。

　　陆盛抹去这几滴莫名其妙的液体，他又问了一遍，“阿笙去哪了？”

　　宋河欲言又止，最后声音干涩如老旧破败又锈迹斑斑的齿轮，如实交代道：“陆总，裴先生已经离开燕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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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靠宋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