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鸾纪事》婷哥儿

2、飞龙翩翩

　　练箭场靠近正阳宫门，是一处广阔的平地。萧君山本身尚武，于是在以前的皇宫内增设了这片射箭场供皇子们练习武功射箭。

　　射箭场内是皇宫中唯一可以纵马驰骋的地方，如果没有皇子来骑射，此地便会作为禁军操练的操场。

　　只见一支长羽箭凌空飞来，正中红心。

　　围观的将士们发出欢呼，“七殿下威武！百发百中！”射箭人正是萧君山的第七个孩子，七皇子萧然。

　　“哈，又中了！”说话的英武少年正是萧然。只见他小腿钳子般夹紧马肚子，在射箭场上驰骋奔驰，头盔上的赤色盔璎随风飘摆。

　　萧然的母亲蕙贵妃出生将门，其兄乃是当朝大司马楚烈，故而萧然在武学世家的熏陶中成长，从小便精通骑射，智勇双全，小小年纪就得三军拥戴，很有威信。

　　此时在射箭场的外围，重兵把守，不允外人擅闯。萧真走到外围，正要进去，却被拦下。

　　那人高马大的侍卫粗鲁道，“七殿下在射箭场内练习，不允外人进入！”

　　小石一步上前，怒道，“这位是鹿鸣宫的三皇子殿下，也算外人？”

　　侍卫只顾低着头，生硬道，“卑职是奉命行事，还望三殿下见谅。这刀剑无眼，恐伤了您的贵体。”

　　小石见他仍不恭敬，气愤道，“你！”小石面红耳赤，急得直跺脚。但萧真神色淡淡，他没有搬出皇子的架子，只道，“我是来找七弟的。他既忙着，我等着便是。”

　　侍卫不咸不淡地答了句，“多谢三殿下。”

　　萧真遥望了一下射箭场内欢呼的人群，便转身缓步走到一旁的凉亭内坐下。

　　小石跟在后面，嘟囔道，“这帮狗东西，居然敢拦您！”

　　萧真不以为意，“这里的杜鹃花开得正艳，我们赏花便是。”

　　只见红日西移动，直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萧然出来。小石毫无耐心，见萧真仍要等下去，便斗胆催促道，“三殿下，咱们回吧。”

　　萧真敲了敲桌面，看了看天色未暗，道，“不着急。”

　　小石很是沮丧，自打他进鹿鸣宫当差起，就见惯了这些小人嘴脸。跟着萧真这样的主子，在宫里都是矮人家一截儿的。小石正想着，便听见人群的脚步声，不远处正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

　　侍卫忙上前躬身行礼，大声道，“卑职见过朱王殿下！”

　　来人正是甄妃莫氏的儿子，当朝二皇子，朱王萧彻。萧彻今日进宫要面见皇帝和母妃，着装则郑重些，他身穿杏色金帜蟒袍，头戴宝石金冠，腰际的象牙腰带点缀着红绿蓝三色宝石，左侧挂一块油脂琥珀，右侧挂一块和田美玉。

　　萧彻容貌英俊，一杆葱似的高鼻梁，他肤如白玉，不失文雅，薄唇淡淡，抿成一条细线。眉毛飞扬，直往双鬓里去，一双桃花眼看似多情，却毫无温度锐利得很。

　　萧彻是最年长的皇子，亦是皇太子的最佳候选人之一。萧彻被封朱王后一直留在京中未被封地，朝中猜测皇帝许是要将他立为太子。但几年过去，皇帝仍不册封太子，所以又有传言皇帝是要等七皇子萧然成人。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乃是一桩头疼的事。

　　“怎么？七弟在里头？”

　　侍卫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禀殿下，七殿下正在练习。”

　　萧彻轻笑道，“巧了。澄江，你正好和七弟切磋切磋。”他招了招手，随行人中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那年轻人英姿挺拔，一身军装，肩膀上绣着楚家军的麒麟家徽。

　　楚澄江低头应声道，“是。”

　　一旁还站着一个斯文书生模样的青年，他笑道，“算起来，澄江和七皇子算是表兄弟吧？”说话人乃是萧彻小时的伴读，亦是他的表兄莫殿平，任工部侍郎。

　　楚澄江低声道，“贵妃娘娘和家父在族谱上是堂兄妹，不过走动不多。”

　　萧彻解释道，“殿平，澄江的父亲在明州任太守，并非武官。”

　　不远处小石正遥望着射箭场外围这一群人，他愤愤道，“殿下您瞧，那些阿谀奉承的狗东西竟然直接就请二殿下进去了。”

　　萧真只顾把玩手中的杜鹃花，瞥了眼道，“不必在意。”

　　小石叹了口气，自家殿下是这么个不争不抢的性格，宫里什么好物件都被其他皇子瓜分干净了。就鹿鸣宫里要啥没啥。

　　楚澄江十分机敏，他察觉到凉亭里有人在张望，低声在萧彻耳旁说道，“殿下，那边有人。”

　　萧彻随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了那抹青色的身影，“三弟？他怎么在这？”

　　莫殿平欣喜道，“唷，还真是三殿下。卑职去请他过来。”

　　萧彻复杂地看了眼莫殿平，并未出声，他转而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侍卫，厉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侍卫吓得弯腰忙请罪，“刚、刚才三殿下要进去。卑职也是怕伤了三殿下，就、就请他等一等。”

　　萧彻眉眼低垂，已经猜到了几分缘由，他威严道，“快去请过来，本王要与三弟一道进去！”

　　那侍卫连连称是，赶紧一溜烟跑过去恭迎萧真。萧真倒没有拿他撒气，和蔼地问道，“怎么了？这会你不怕刀剑无眼伤着我了？”

　　侍卫只觉他的蔼声询问颇为吓人，只得谄媚道，“三殿下，这哪会呢。朱王周围都是顶尖高手，怎会让你有半点差池？”

　　萧真此刻若是发作，自然可以将这侍卫治个大不敬之罪。不过他不想借萧彻的威，他看了一眼那侍卫的模样，问道，“你叫什么？”

　　“卑职，卑职叫马群。”

　　萧真随手将手中的杜鹃花插在马群的帽子里，便掠过那侍卫朝萧彻走去了。他毕恭毕敬地问了安，“二哥。”

　　萧彻望着萧真，黑漆的双瞳里波光一闪。他很久没见到萧真了，自从知道那个秘密之后，再见萧真时，他心底突然荡漾起一股异样。原本以为是朝中谣传，没想到竟是真的。

　　莫殿平见萧真来了，自觉上前一步，亲切道，“三殿下。”

　　萧真望见莫殿平，心情好了几分，不自觉地荡起一抹浅浅笑意，“莫兄。”虽然萧真不受宠，但也是皇子身份，可以唤和一位侍郎称兄道弟，可见关系不一般。

　　萧彻冷眼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亲近，皱眉冷冷道，“你来找七弟？”

　　萧真敛了笑容，点头道，“我没什么要紧事。二哥和莫兄先去吧。”

　　莫殿平正要说话劝解，萧彻却一把抓过萧真的手腕，不由分说道，“你是他哥哥哪有干等的道理，随我一道进去！”萧彻突然强调这些让萧真有些无措。

　　萧真眉头一皱，当着众人的面也不敢甩开萧彻的手，只得顺着他，由他将自己扯进去。莫殿平笑了笑，转头对楚澄江说道，“他们这对兄弟就是如此，你不必惊讶。”

　　楚澄江沉默不语，不敢和莫殿平讨论皇子之间的事。他父亲虽然姓楚，但只是地方太守，与莫殿平的家室差距甚大。莫殿平见他不答，便识趣不再追问，抬脚紧随萧彻萧真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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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攻君已经出现啦~~不过看起来好像又是个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