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杀人犯的女儿[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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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
她扒开门缝缓缓往门里面瞧，眼前的一切让她一瞬间像是凉气从光裸的脚底板渗透到四肢百骸。
她僵直在哪里，一动都不敢动。
地下室里灯火明亮，以至于她看得很清楚，时至今日依旧记得清晰。
地上是一大滩还未干涸的血泊，血从手腕处一滴滴往下砸，说是手腕其实手指头已经没了，再加上远远就能闻到那刺鼻的铁锈味带着隐约腥臭，让她一瞬间想要作呕。
那个被绑在椅子上伤痕累累的女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血痂糊住的肿胀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似乎很久没喝水了，脱皮渗血的嘴唇对着她比出口型，反复把那三个字说了好几遍。
而她的父亲背对着她，站在一旁的桌边不知道正在捣鼓什么，只听到试管碰撞的声音，刚好没有注意到她。
父亲在做些什么？
明明今天儿童节，十天半月见不着面的父亲突然告诉她工作告一段落，带她来休闲山庄度假。但是白天带她去爬山钓鱼难道不好玩吗？现在又在做什么？
那个女人的视线太灼热，死死地盯着她，她再度把目光移到那女人脸上。长相似乎有些眼熟，她脑袋像是生了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今天爬山偶遇过，凉亭休息时跑过来问过父亲联系方式。
嘴唇还在不停蠕动着，似乎是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像是用尽力气张大嘴巴试图喊叫。她吓得退后半步，生怕父亲发现地想要逃跑，但是却没等到她那女人发出吼叫声来。
她憎恨明晃晃的灯光，让她看见那张大的嘴里空荡荡的没有舌头。
那女人的眼角突然涌出了滴泪，而那眼里近乎狰狞的情绪的白炽灯下清晰地毫发毕现。脸上青紫浮肿，她突然想泪水那么咸碰到伤口应该会很疼吧。
她不敢再看她，看了眼还再兑着药水的父亲，呆愣地又想了想，觉得应该喝牛奶的，父亲说睡前喝牛奶睡得着。可是只有叶叔叔知道她不喜欢喝，所以她把父亲递过来的那杯睡前牛奶偷偷倒掉，所以才会因为半夜睡不着突然发现了隐藏在度假山庄的这个地下室。
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那女人是活该。
是她活该。
……
她慢慢地，像是放置炸-弹般把门缝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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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
在她转身最后一眼看到的那双眼睛。
带着憎恨的，光亮熄灭的，疯狂的，恶毒的，血红色的眼睛。
苏以蓝猛地一弹，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沉沉呼出了口浊气，太阳穴像是蹦迪样的跳的激烈，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段印象夹杂着穆宛烟浓烈的悔恨恐惧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在反复回忆中被打磨地恍如昨日。
明天就是审判日。
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屏幕上还显示着孟顾的三个未接来电。她不甚在意地按亮台灯，一眼又注意到自己无名指刚戴上不久的钻戒。轻轻嗤笑一声，昨天陪着唐翰做戏倒是又忘记取下了。
她再也不看一眼，随手摘下扔进床头柜里，光脚进浴室开了喷头。
温热的水喷洒出来，僵冷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镜子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里面那个穆宛烟变得面容模糊。苏以蓝擦了擦镜子，她看清了那张不属于她的挂着黑眼圈和充满红血丝的眼，雾气凝聚的水滴刚好从眼角那一块滴落，像极了那一滴眼泪。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重新把接下来一整天的计划复盘了一遍。
叶殊是个巨大的变数。
那天他在自己面前承认了正是因为他发现了穆云华的罪行，鉴于各种利益关系和主观因素，他不能接受也不愿告发。所以叶殊才会选择抛下两人共同打造的商业帝国离开，看上去像是急流勇退，留下当时媒体各种揣测和阴谋论。
“即便穆云华罪大恶极，能惩罚他的唯有上帝，而非刑罚。没有人有资格赋予一部分人夺走另外一个人生命的权力，即便这个人夺走了另外一部分人的生命。”
叶殊告诉苏以蓝，他后来去了大不列颠，开始信-教，并以此似乎已经获得了心灵的平静。但他如今不免染上了岁月的风霜，对比穆宛烟记忆里的他，老去得比穆云华更明显。
“我愿意做不在场证明，不是因为私心，不是因为支持他的行为和包庇他，只是因为我不赞同刑罚这一政治工具作为衡量罪恶和实现正义的标尺。”
苏以蓝大学时期辅修过法律，叶殊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赞同，但很早她就知道争论只是争论，是我们想要压倒彼此占上风，比的不过是辩论技巧，实际上谁也没办法说服谁。
更重要的原因是，当她想反驳刚想吐出一个字时，系统的警报声就响起来了。
她猛地意识到，穆宛烟是不会违背叶殊的，而叶殊也是这么无比坚定地相信的，即便是时隔多年，两个人都变得不像曾经。
所以接下来正式的庭审是一场硬仗。
而孟顾……
苏以蓝擦干净身体裹上浴巾，走到床前拿起手机，滑开屏幕看着孟顾的三个未接来电，想了想还是打了回去。她按下免提，把手机放在床上，听见那边传来的忙音一边拿毛巾擦头发。
没想到凌晨快三点了，结果只响了一声就迅速被人接了起来。
一接通电话，就听见孟顾在那边像是拿着个笔记本吭哧吭哧说：“我梳理了下庭辩的思路，主要集中在不在场证明和疑罪从无上……”
“不，还有一个点……”她打断孟顾的话，淡淡道，“鉴于被告人社会评价高，社会贡献大，提供了千万个就业岗位，以及其童年阴影和家庭因素，应当作为定罪量刑的情节之一。”
“……好的。”孟顾顿了几秒，答应道。
“我以为你会反对。”苏以蓝眼神幽沉。
孟顾很快就回答了。
“因为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杀人犯的女儿[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