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自我修养》沉木舟

9、第 9 章

　　首战初捷，莫流渊朝败方一拱手：“承让了。”
　　“是我技不如人。”对方也爽快，还礼后便回到自家长辈身边了。

　　柳汕七大喜，反击善财：“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莫兄弟怎么可能输？！这不就赢了！”
　　善财嘁了一声：“运气好罢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莫流渊会的招式少得可怜，不会变通，如果不是自身耐力好，拖到后期，这一战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这几天不过是初选，上擂台的人水平参差不齐，如果运气好，碰上几个来练胆试运气的，轻轻松松打完三场进入第二轮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两个，莫流渊皆有惊无险地赢了。
　　莫流渊守擂成功，柳汕七比他本人还高兴，拉着人说一定要去庆祝。
　　“接下来还有得打呢。”莫流渊摇头拒绝，“也不知道我能挺到第几轮。”
　　千桐瞄了眼擂台，上面已经换了人，叶长安正和一个腰圆膀粗的大汉比试。

　　那个大汉明显不是叶长安的对手，几下就主动认输，三场下来，叶长安站在上面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这三场，比起莫流渊那三场，其实没甚看头，不过欢呼声比之前的还要多，还夹杂不少女子的尖叫声。
　　白衣长剑，俊逸超群，叶长安确实很符合很多人对江湖剑客的想象。

　　柳汕七看得目不转睛，咋舌道：“果然是得过剑神指点的，这才几招，就见胜负了。”
　　莫流渊若有所思：“他出剑很快，且每次都能抓到对方的破绽，对方自然不想再和他打了。”
　　善财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是年长他几岁罢了，再给他些时间，看他不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不过要说可怕，还是自己身边这只可怕。
　　善财偷偷瞄千桐一眼，叶长安和他年纪相仿，在江湖武林中，已经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而这位，内力深厚到恐怖，比得上那些是他年纪三四倍的老怪物。

　　“不好看。”千桐懒懒打了个哈欠。
　　莫流渊道：“李公子觉得无聊就先回去吧，我想再多看会儿。”
　　“这有什么好看的？”善财同样觉得无趣，这些人就没几个是经打的。
　　莫流渊的视线落在台上，认真道：“我第一轮能赢是侥幸，第二轮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我想看看能晋级的都是什么人，先了解一下。”
　　善财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其实吧，你不必看，这些人的基础都没你牢固，看多了也不好，最简单的才是最有效的。”虽然他不喜叶长安，但也不得不承认，像他那样干净利落的剑招，才能在关键时刻制敌。
　　他的三位恶人师父传授的招式也均如此，三大恶人每次战斗都是生死之战，容不得半点错漏。

　　莫流渊点点头：“我师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叫我好好练基础，可是等到我对战的时候，感觉对方的招式太多了，我那些都应对不了。”
　　感觉莫流渊这师父有点意思，善财来了兴趣：“功法和功法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人家大门派厉害，除了世代累积，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们的功法不是街边小摊那种十文钱就能买到的秘籍。你这师父什么来路，居然这么自信自己的基础功能赢过他们？”
　　“他没说过，”莫流渊仔细想了想，“其实他也没跟谁正式打过。”
　　善财：“那你怎么知道他武功很高？”
　　“不是武功高，是轻功好，”莫流渊着重强调，“特别好。”

　　善财嗤笑：“轻功好有什么值得夸的？你师父该不会就只有轻功拿得出手，这才没有传授你心法招式吧。”
　　柳汕七无奈道：“只要有点功夫，轻功都不会太差。这玩意儿基本上够用就行。”
　　莫流渊道：“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不少江湖人施展轻功了，但是都没他厉害。”
　　“顶级轻功当然是有的，但是这种能踏雪无痕的轻功只有大门派的精英弟子才有资格学，而且还不一定能练成。不过凡事没绝对，这世上最好的轻功，其实是在一个无门派的人手里。”柳汕七对这些江湖轶事了解颇多，“那是二十多年前一个极负盛名的采花贼，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来去无影，没有一个能抓到他。”
　　那名采花贼的轻功简直登峰造极，当时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半数都遭他毒手，更稀奇的是，这采花贼能令每个和他欢好过的女子念念不忘，痴痴念着玉郎希望他再来，惋惜他只会和同一个女子欢好一次。

　　善财两眼放光：“这么说的话，你师父难道是那个采花贼玉郎？”
　　千桐原本还当下酒菜听着打发时间，听到善财这么问，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敲了敲他的脑袋：“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善财撇嘴：“这不适合好奇嘛。”
　　虽然三位师父死了，他也入了魔教，但在善财的心中，他还是觉得，待自己修炼有成，就该如三大恶人那般，把他们做过的事都做一遍，让三大恶人再次在江湖中扬名。
　　刚才听柳汕七这么一说，他才发觉能做的事也不止烧杀抢掠，这偷香窃玉只要干得好，也能让其他人都记住。
　　善财催促莫流渊：“快说到底是不是，别卖关子。”

　　“应当不是，二十多年前，我师父都没几岁。”莫流渊皱眉，满是不悦，“而且，我师父行事最是端正，绝不可能是这种人。”
　　“年龄对不上，那也有可能是他徒弟嘛，你师父……”善财算了算，迷糊了，“你师父到底几岁啊，这么算下来，那也没多大吧。”
　　莫流渊如实道：“是没大我多少，约莫六七岁吧。”

　　原本柳汕七还以为，莫流渊那个师父最少也该是个两鬓霜白的中年人，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觉胸口闷疼：“也就是说，你师父其实也和我们是同辈？搞不好比叶长安年纪还要小？”
　　就算是没有其他出色的武学内功，那样的年纪，能有一手漂亮的轻功，也绝对笑傲同辈。
　　“看你难受的，这有什么稀奇的，都是你太弱才觉得人家厉害。”善财毫不客气地嘲笑柳汕七。
　　要说厉害，同桌这个一直坐着不说话闷声喝酒的小白脸才可怕，真是期待等这个傻大个知道自己曾和魔教教主同桌喝过酒时的表情。
　　善财舌尖舔了舔两颗小虎牙，眯起眼睛偷笑。

　　莫流渊不觉得自己的师父会和那个采花贼扯上关系，力证其清白：“我师父除了打基础，还有教我一套拳法，今天是我第一次使剑。”
　　“你今天是第一次用剑？！”
　　柳汕七猛地站起，在得到莫流渊肯定的答复后，满是愕然：“你怎么不早说？”

　　莫流渊道：“这不是柳大哥说的吗？行走江湖，得有一器傍身。我想来想去，还是用剑比较简单。”
　　柳汕七濒临失控：“你以前都没说过这个！”对莫流渊来说，这是名副其实的试剑大会。还是第一场，莫流渊就这么提着剑愣头愣脑地上了。
　　还好赢了。
　　谢天谢地。

　　善财满是不可思议：“你以前没练过剑吗？”
　　莫流渊摇头：“没有，但看别人用过。”
　　连千桐也不由得扶额。傻徒弟，看别人练剑和自己用剑是完全不一样的。
　　莫流渊道：“其实好像也不是很难。我看对方拿着剑，自己就只有一双拳，感觉气势上就不行。”

　　被喉中的酒呛了一下，千桐咳声道：“这只是你自己的感觉。”其他上擂台的，也有以拳对剑。
　　莫流渊抓了抓耳朵，觉得自己是有些虚荣了：“我就是想试试。不管怎样，还是多谢李公子给我买的剑了。”
　　“那剑还要修吗？”千桐忍笑，“你接下来还要打呢。”

　　“还是稳妥点，”柳汕七按住莫流渊，他可没忘记李公子的大手笔，一想要当三十年的护院就打哆嗦，“你既然之前是学拳的，接下来就用拳好了。李公子你就别再纵着他了！”
　　千桐眨眨眼，半晌才应声：“啊，好的。”末了又笑道：“其实我看莫少侠这剑用得还行。”

　　莫流渊耳根更红了：“都是胡乱使的。修剑这事就不麻烦李公子了，我自己来就行，应该……应该也不是很贵吧？”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确定。
　　抬起一只手，借着喝酒的动作掩住嘴角的笑意，千桐道：“我也不知道哎。”

　　不看擂台切磋，不买武器装备，这洗剑村其实无趣得很。
　　吃完饭，柳汕七陪着莫流渊去修剑，善财午睡。千桐就窝在借宿人家庭院中的藤椅上，轻轻一运功，让摇椅自己摇晃，自己则半眯着眼，看天上流云飞鸟变换往来。

　　“李公子，你在里面吗？”
　　庭院外，叶长安身长玉立，手握长剑，轻叩门扉。
　　“剑幽谷叶长安，特来拜会。”
　　房间内，十一把飞刀在皮套内铮铮作响，尽数飞出，本该熟睡的善财陡然坐起睁眼，杀意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