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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关悦之被关恒之的话刺激了,憋着一股气在两三天里将荷包绣好。回家后,她打了根络子系上,亲自给关恒之送去。

      关恒之看她表情,叹道:“你莫为我担心。”
      说着看了看荷包,见有处云纹绣得不是很精致,只当她是知道自己要走后心情不好所致。如此一来,倒更值得珍惜了,他马上将荷包拴在了腰上。

      关悦之给她整了整,道:“改天我和娘亲去庙里求道平安符,给你装上。”

      “不急,我要过了中秋才走。”

      “那也没多久了。”关悦之低低地道。

      比起她,关夫人更不舍、更忧心,日以继夜地给关恒之做起衣服来,正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关夫人本来养尊处优,平时很少做这些,大多交给下人了;自己只偶尔做一件,让孩子感受到母爱。但现在关恒之要远行,还是去打仗,她恨不得布料都是自己纺出来。

      关悦之见了,想揽过做鞋袜的活来,一来帮关夫人分担,二来是她的心意。

      关夫人道:“你进了宫要伺候公主,不要老做自己的事。”

      “哥哥就要走了,也就这一阵子,大不了被罚嘛~”

      关夫人敲她额头。

      她嘟起嘴道:“公主又不会说这些,我也不会耽误正事。”

      “你回家来绣两针就好了。”关夫人苦口婆心地道,“那个荷包还没事,男女皆戴得。但你做了男子的鞋袜,若被人做了文章,你自己受罚没关系,毁了公主的清誉怎么办?”

      “这……”关悦之正色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帮你做。”

      回宫后,她还记得答应了要给薛琬琰做荷包,趁空拿出丝线和布料,问:“公主喜欢什么颜色?想要什么花纹?”

      “我觉得上次的金色就很好看。”

      薛琬琰说的是关恒之那个荷包,褐色的缎面上绣金色的云纹,低调内敛。

      金色的丝线有好几种,单拎出来分不清谁是谁,摆在一起才看得出些许差异——反正对薛琬琰是这样。

      关悦之随意拿起上次用的,又找到褐色布料,在薛琬琰身上比了下。

      薛琬琰穿着鲜嫩的粉紫色和粉红色搭配的衣裙,褐色配上去非常不好看。

      关悦之想了想她其余裙子的颜色,重新拿起几片或艳丽或素雅的布料比划起来,道:“那种太深沉的颜色,不适合女孩子。”

      薛琬琰将那些布料和丝线放在一起比较,选了正红色。

      关悦之:“我也觉得这个好看,特别适合公主,等我描几个花样给你看。”

      薛琬琰点头,心中感叹:古代女子真是多才多艺啊!

      关悦之描了几个花样,有梅花纹、葡萄纹、花蝶纹、花鸟纹……
      薛琬琰喜欢梅花纹和花蝶纹,选了看起来更容易绣的花蝶纹。

      横竖无事,关悦之马上开始绣。

      薛琬琰坐在她旁边,问:“你哥哥的绣好了?”

      “嗯,已经给他了。”

      薛琬琰想到自己在上面乱戳的几针,好像丑得有点明显……

      她有点不自在。

      关悦之若有所思地刺了两针,问:“公主知道军营的事吗?”

      “嗯?”薛琬琰睁大眼,努力回想自己的人设——她知道吗?

      “哥哥去了,就要打仗吗?”

      “哦,那也不一定!”薛琬琰知道她担心什么了,“我听姐姐说过,军营里也有文职的,不一定会打仗。而且,要是根本不去前线、见不到敌人,就只需要操练罢了。”

      关悦之松口气:“那希望他不要上前线吧。”

      薛琬琰没吭声。她觉得,关恒之去都去了,是肯定要上前线的。

      通过那年千山池边的谈话,她知道他胸有丘壑,这次去军营,怕是有所打算。
      他伴读出身,将来哪怕科举为官,别人也难免说他靠了关系。而且做了皇子伴读,就是冥冥之中站了队,万一将来有储位之争,难免危险。若是靠命拼杀出来,倒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但却拿命在博。军功可不是那么好建的。

      这几年四处都不太平,最危险的是北边,他若有血性抱负,肯定是去这里。听他的话,他自己也打算去这里。但隆庆帝正向北狄求和,打算集中兵力攻打镇南王,去南边才可能立功……

      ……

      定北侯死后,北狄拓跋氏的胆子渐渐恢复、屡次犯边。最初镇守的是定北侯带出来的将士,他们被称作“薛家军”,就算定北侯不在了,薛家军那股气还在,硬是没让北狄讨到好处。

      朝中有些人便觉得,北狄不足为惧,反而让薛家军白捡军功,吵了一阵,隆庆帝就给边关换了将。一开始只换一个,渐渐地,薛家军出身的全部换了下来。

      开始倒还安稳,拓跋氏似乎吸取了教训,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西戎贺兰氏进攻,占了大赵好几座城。隆庆帝调兵抵御,从哪里调?当然是北边。拓跋氏之前几次进攻都没讨到好处,最近又哑了火,调走部分兵马没有大碍。

      结果,拓跋氏在这时打了过来。也不知是和贺兰氏做了交易,还是安插了探子在大赵军营,或者兼而有之。

      这一交战,再难停下。打了数年,不管东还是西,大赵的营地都后退了上百里,不少人心中备觉耻辱。

      与此同时,镇南王蠢蠢欲动。但隆庆帝把薛家军调了过去,或许薛家军真的比别人强,也或许是薛家军将镇南王视作杀害定北侯的仇人,一交战就异常凶猛,镇南王北上的计划被迫搁置,转往西、南,收服当地蛮族。这样一来,镇南王的势力反而迅速壮大,已在去年称帝,建立越国。

      而在大赵的犄角旮旯里,还躲着前朝余孽欲意复国;又有当初举反旗灭了前朝的后晋司马氏,想趁乱再立政权。

      如此乱局,没法每个地方都打,朝中便有人主张向拓跋氏、贺兰氏求和,好集中兵力攻打镇南王。至于司马氏和前朝余孽,比起镇南王来倒是小打小闹了,拿来练兵倒不错。

      年初,隆庆帝就派人前往北狄、西戎求和,与之同去的还有大量金银财物和各地筛选来的美人。

      北狄收了财物,又要求大赵割让三十座城、每年进贡才肯休战。
      西戎因为皇帝突发急症,陷入皇位之争,倒给了大赵可乘之机。西戎答应了求和,正派使臣前来。

      现在,朝中一边准备着迎接西戎使臣,一边商讨对付北狄的办法。
      割地进贡实在屈辱,但不休战,耗费的是大赵的兵力,万一镇南王北上,可能天下就不姓吕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隆庆帝更是。就算龟缩一隅,他也要做皇帝,不能断了祖宗基业。但若江山被镇南王划去一半,就算基业还在,他也没脸面去见先帝了;而答应北狄,就不止是吕氏的罪人,还是整个天下的罪人。

      他多希望现在天降一位战神,像骠骑大将军和定北侯一样,打得那些混蛋落花流水!

      就算内忧外患,中秋时,宫里还是热闹了一番,好像要用绚丽的表象来证明什么。

      几日后,中秋的灯笼还没撤下,西戎的使臣进京了。

      这事看起来和后宫的女人没关系,但覆巢之下无完卵,真出了事,大家都要倒霉,而且好些嫔妃家里有人在朝为官甚至上阵杀敌。就算毫无牵挂,但隆庆帝这次求和费了不少财物,后宫也跟着节俭起来,或许面上看不见,大家心里却是有数的。

      于是,女人们也很关心这天下的安危。

      年长的皇子都跟着去接待使臣了,后妃、公主、小皇子聚集到慈安宫,想看太后有什么指示,顺便等前朝的消息。

      等了良久,果真有消息传来。

      “西戎派来了新帝的大皇子,还有两位公主,其中一位是来和我们和亲的。”

      太后讶异,皇后与各位嫔妃面面相觑——和亲?先前没听说啊。

      她们觉得哪里不对,但西戎拿出了这种诚意,显然是好事一桩。疑惑的是,这公主要嫁给谁?隆庆帝先前知道吗?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说?难不成想自己收了,怕她们不同意才瞒着?

      有些人的心里,难免酸涩。

      淑妃倒是轻松,她年纪上来了,不靠脸固宠,怕什么新人?万一这公主是要嫁给皇子的,也轮不到她担心。四皇子已经在去年娶了金七,八皇子娶谁她都无所谓。

      太子和五皇子正在选妃,皇后和韩昭仪便很担心。
      太子是将来国君,不适宜娶外族公主,若是娶了,会不会是隆庆帝看他不顺眼、想放弃他?五皇子本就没什么存在感,要是娶个外族公主,妻族是肯定帮不了他的,万一两国再打起来,反而可能要他的命。

      太后也被这事弄得措手不及,总觉得隆庆帝在筹划什么,对众人道:“看样子要准备接待贺兰公主了,大家回宫去做做准备吧。”

      四公主在薛琬琰屋里玩,良妃要走了,派人传话,让她玩够了自己回寝宫。

      薛琬琰问:“西戎的使节到了?”

      “到了,据说来了一位皇子和两位公主,其中一位公主要与我们和亲。”

      四公主便不急着走了,留下来和薛琬琰八卦:“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公主长什么样子?”

      “唔。”薛琬琰提醒,“和亲……是什么意思?”

      四公主一怔,突然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一种直觉,在告知她什么,但她不知道。

      ……

      良妃回到寝宫,拿了串佛珠抓在手里,紧张地掐念。
      她脑子里有模糊的想法,只求不是那样。

      过了个把时辰,三皇子来请安。

      三皇子刚跟在隆庆帝身边接待完西戎皇子,因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府,就顺便来一趟。

      但良妃知道,他是特意来的,不动声色地屏退众人,急问:“要和亲?”

      三皇子阴着脸,嗯了一声:“现在只说是西戎公主过来,但我们弱势,他们走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带一位走?如今宫里有谁?只有颐乐!”

      良妃一下子扯断了佛珠,恨道:“难怪他说不急!原来是早就打定了主意!”

      四公主今年及笄,去年良妃就向隆庆帝提起驸马之事。
      隆庆帝当时说不急,今年诸事烦扰,良妃一提,他就发怒:“朕这皇帝还不知道能当几天,你倒记得一个驸马?”

      话说成这样,良妃哪还敢再提,哪怕内忧外患全部解决,她也不敢,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后和太后身上。

      皇后生五公主时难产,差点没命,现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宫务被她交给了从婕妤晋封为昭容的魏氏。
      她是不肯交给淑妃的,而那时淑妃还在为九皇子伤心,看起来也不担事。淑妃吃了这个亏,很快将九皇子抛之脑后,和魏昭容别起苗头来。

      总之,皇后也管不了四公主。但她身为嫡母,良妃自然要向她请示,等她不管了,才去找太后。太后也的确靠得住,完全上了心。

      谁知……隆庆帝早有安排呢。他压住了四公主的婚事,就是为了拿四公主去和亲的。西戎不提,他也会提!先用金银财宝和美女求和,如果对方不答应,再祭出公主。

      在隆庆帝心里,四公主不是去往西戎,就是去往北狄,早就不属于大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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