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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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后和皇后出面，设宴款待西戎来的两位公主。其他嫔妃都没有出席，毕竟她们只是隆庆帝的小妾，初次见面还没资格登场。
作陪的是三公主和两位上了年纪的长公主。西戎来的也是公主和长公主，身份正好匹配。
经过一夜思考，大家都明白了——四公主可能要去和亲。
四公主自己也猜到了，试探地问了良妃，良妃当然是安慰她、叫她不要乱想。别说现在没任何消息，就算是人上路了，都可能生变的。
四公主不是小孩子，哪里肯信，吃过饭就去找薛琬琰，一直在慈安宫等太后回来，想打探打探消息。
西戎两位公主不住宫里，住在皇城外的长宁宫。这宫殿是前朝留下来的，前朝鼎盛时期，万国来朝，特意修建来接待使团。隆庆帝有意求和后，便预备着西戎和北狄会派人来，将这宫殿修缮得焕然一新。
长宁宫离后宫远，两位公主吃了饭就出宫了。太后回到慈安宫时，她们可能还没出宫城呢。
薛琬琰和四公主装着好奇，去向太后打听贺兰公主的事，她们长什么样、叫什么名、穿什么衣服、会不会说大赵官话……
贺兰公主名叫“宝镜”，和四公主同龄。
长公主贺兰仙云，年约三十岁，丈夫刚去世，西戎皇帝怕她太过哀伤，正好贺兰宝镜来大赵，就让她一起来，可以陪陪贺兰宝镜，顺便散散心，待贺兰宝镜在这边成了亲，她再回去。
“官话还是会说的，人也长得漂亮。至于别的……过两天她们进宫游览御花园，你们自己看吧。”太后道。
“那宝镜公主与谁和亲？”四公主紧张地问。
太后顿了顿：“还没定呢，肯定要她喜欢才行。”
四公主不说话了。西戎压大赵一头，贺兰宝镜可以任意挑选，但换到她身上，只能被别人挑吧？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心中一叹。
她一开始是不想四公主见贺兰宝镜、贺兰仙云的，那两人肯定要帮贺兰家的某个男人观察四公主。
但贺兰宝镜一个未婚小姑娘，今天宴饮的时候就找不到人说话——大家都与她不同龄。难道等游玩的时候，还要让她孤孤单单的么，这叫什么待客之道？
于是，游览御花园时，薛琬琰和四公主都去了。最近几年出生的几个小公主则算了，不够她们闹腾的。
这一次，全宫嫔妃作陪。
太后本来想叫三公主、庆王妃和三皇子妃等人，但三公主不乐意，说：“人家来打你的脸、看你的笑话，能避则避，上赶着是犯贱么？”
太后险些被气病。
这三公主，以前最多怼到皇后，对太后向来孝顺，现在连太后的颜面都不给了，有朝一日怕是要和皇帝对上。
……
在千山池的画舫上，薛琬琰见到了贺兰仙云和贺兰宝镜。
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贺兰宝镜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贺兰仙云是个形如槁木死灰的中年寡妇，结果……
贺兰宝镜非常安静，近乎冷漠，看起来毫无主见。
大约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不然也不会被送来和亲了。
贺兰仙云十分耀眼，与隆庆帝的嫔妃站在一起，几乎没人能压过她。她长相堪称绝色，双眼明亮，容光焕发，眉宇间有股飞扬跋扈的劲儿。贺兰宝镜与她站在一起，简直被衬得黯然无光。
相同的是，两人的皮肤都不太好，大约是旅途上经受了风沙的原因。
“中原果然富庶。”贺兰仙云看着远处长廊上挂满的灯笼，“到处打扮得这样喜庆。”
太后笑道：“为了迎接两位公主，自然要隆重些。”其实是前几日过中秋挂的。
倒不是她隐瞒或诓骗，这本身就是计策。事后西戎一打听，会觉得大赵国库空虚，免得再兴起想拿好处的念头。
几日后，隆庆帝要带西戎皇子去围猎。
京郊有座前年修建的围场。当时与北狄交战惨败，隆庆帝想训练朝中子弟的血性，临时修建了这座围场，聚集一群年轻子弟比试，表现优异者当场委以重任。
从此，朝中很多官员的子弟便都借着这个机会表现，好谋个前程。
今年如果西戎的使团不来，过一阵隆庆帝就要过去了。
西戎擅骑，西戎皇子和隆庆帝提出要与皇子们切磋——他当然是想挫挫整个大赵的锐气。
隆庆帝知道他的打算，但除了答应，没有别的选择，下令选宗室及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家中年满十五岁的男子前往围场狩猎。
贺兰仙云和贺兰宝镜也会去，隆庆帝便让三公主和四公主作陪。后宫和宗室里还有想去的，告诉皇后一声，让皇后定夺。
薛琬琰决定陪四公主去，她不打猎，就去玩。
四公主当然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薛琬琰虽然年纪小、脑子也不太灵光，但有她在，就觉得特别安心。
到围场后，贺兰仙云说要去打兔子，找三公主和四公主陪她。
用她的话说，她是客人，又不识路，不敢独自进林子。
四公主不想去，三公主道：“我陪你去，我们比试比试，看谁先打到兔子！”
“四公主不去么？”贺兰仙云问。
四公主道：“我、我不太会。”
“那你陪陪宝镜吧？她不喜欢这些，但想出去转转。”
“……行吧。”
于是大家出了帐篷，薛琬琰身后跟着关悦之，四公主带着周采采，另外还跟了几个宫女，人挺多的，贺兰宝镜身边也是一群人。
她们都上了马，去了营地附近的草场。
三公主和贺兰仙云骑着马在草地上跑了一个来回，贺兰仙云略胜一筹。
三公主被激出了斗志，笑道：“猎兔子去吧！”
贺兰仙云道：“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我喜欢！”
“谁要你喜欢？”三公主冷哼一声，率先往林子里跑去。
贺兰仙云对贺兰宝镜道：“你和四公主她们好好玩。”说完疾驰而去。
贺兰宝镜看了眼四公主和薛琬琰，蠕了蠕唇没开口，骑着马慢慢往前走。
四公主和薛琬琰只得跟上，跟了一会，四公主小声道：“好没意思……”
“我屁股疼。”薛琬琰拧着眉。
“噗——”四公主没忍住笑出声。
贺兰宝镜回头，迷惑地看着她们。
四公主尴尬地道：“颐和不太会骑马，我们歇歇吧？”
薛琬琰道：“骑马不好玩，我带了好多点心来，我们吃点心吧？”
她就差说“我们来野餐了”。
贺兰宝镜想了想，道：“那等姑母猎了兔子回来，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烤了吃？”
“……”姐妹，是个狼人！
薛琬琰思考，以自己的人设，是不是该——兔兔那么可爱……
算了。装傻也要有个限度。
她扭头看四公主，让四公主拿主意。
四公主点了头。
三人便找了靠水的地方停下，让宫女在地上摊开席子、摆上蒲团，开始野餐。
薛琬琰会享受，小点心带得多，还带了茶具，宫女取了河水就开始煮茶。
贺兰宝镜被惊呆了。西戎对中原来说就是蛮族，主要靠打猎为生，哪里见过这么精致的活法？
她的人随身带了些肉干，虽不精致，但也拿出来分了——总不能白吃人家的。
有了互换零食的交情，大家不是姐妹也是朋友了。
薛琬琰开始套话：“我们大赵还有很多好吃的，将来慢慢带你吃。”
贺兰宝镜淡淡地点头，钟情于绿豆糕。
四公主问：“你……是要嫁给太子哥哥吗？”
贺兰宝镜微微一顿，接着摇头：“还不知道。据说有好几位适龄的皇子，但我都不认识。”
“唔……”薛琬琰沉吟，还要见面聊么？突然想起相亲怎么办？
四公主紧张地抚着裙子，又问：“那……你来了，是不是也要我们这边……”
贺兰宝镜彻底顿住，迎面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正好说话，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大家看过去，以为三公主和贺兰仙云回来了，却见是群男子。
四公主豁然一惊，一骨碌爬起来。
周采采起身挡在她身前，其余宫女飞快地聚集在一起，组成一堵人墙，挡在她们与来人之间。
薛琬琰拉了拉四公主，想叫她坐下，这样可以挡得紧一点儿。
四公主犹豫地蹲下了。
贺兰宝镜站起来，看了一会道：“是我皇兄。”
四公主浑身一抖。
马蹄声渐近，接着听到男人的声音：“吁——”
四周渐渐安静，薛琬琰微微偏头，都是宫女，看不见后面的人。
“宝镜，你怎么在这里？”粗犷的男声问。
贺兰宝镜听他这样问，下意识看向四公主，男人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来。他骑在马上，那群宫女自然是挡不住的。
他笑嘻嘻地问：“这谁呀？不像我们部落的。”
四公主一听，站起来问贺兰宝镜：“来者何人？”
贺兰宝镜道：“我皇兄。”
“原来是皇子殿下。”四公主转身，面向贺兰皇子，却是低着头。
她不想失了公主的气度、丢掉大赵的颜面，却也不会大方让人看自己的脸。
贺兰皇子名叫文俊，他眉微微一挑，似乎被惊艳了一番，骑着马绕过那群做人墙的宫女，往前方走来。
宫女们束手无策，想继续往前面挡，又怕得罪他，整个场面顿时乱糟糟的。
四公主看见马蹄出现在前方，心想：这就是我要和亲的对象吗？只有这么一个皇子来，应该就是他。如果已成定局，倒不如看一眼他，要是接受不了，就往千山池里跳……
她正要抬头，薛琬琰突然冲上来，猛地将她往后一拉，自己顶在了前面。
“啧~”贺兰文俊微恼，干脆下马来。
四公主以为他要打人，忙将薛琬琰挡在自己身后。
这下，贺兰文俊将两人都看见了。
两人都是小孩子，他对小孩子没兴趣，但更小的那个倒是有点有趣。
他问：“你们谁是四公主？”
四公主轻轻一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话，凌空一道破风的声音传来，贺兰文俊面色一变，急往斜旁后退了几步。
嗤的一声，一支箭射进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不，差一点，如果他不躲，也不会被射中。
众人齐齐一吓，慌忙退开，那支箭顿时孤零零的。
一道黑影急速窜来，接着又是一箭，将那黑影定在了地上。仔细一看，是只灰兔。
灰兔挣扎了两下，毙命。它离贺兰文俊太近，血溅在了贺兰文俊身上。
贺兰文俊愣愣地抬起头，一个人骑着马逆光跑来，看不清脸，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直到近了，才看清是个女人，梳着螺髻，戴了一支金簪，别无发饰，耳朵上带着红玛瑙，高傲无双。
贺兰文俊的心砰砰直跳。
四公主莫名地松口气，喃道：“三姐……”
三公主左手挽弓、右手牵绳，骑着马悠闲而至，重重地问：“哪里来的登徒子？见了姑娘不知道避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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