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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华服为尔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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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伤在身,就此别过。”说着推门而入,进到流波山庄。
红叶几次想要进入流波山庄,但被追杀数次打断,一见翔尘进入,当下再不犹豫,闪身进入,却不见了翔尘的踪迹。
当下戒心大起,但眼前景象着实让红叶迈不开步子,赛帝皇的灵堂就在眼前,若不是红叶心知此人活着,定会抽身离去。
竭力提起内劲,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靠近棺材,却不见其中尸体,只有棺材空空。
红叶本想快速找寻翔尘,但又不知如何称呼,只得做罢,待要走向别处,却猛然收脚,此处少有人来,若在棺材之中调息疗伤,却是再合适不过,当下收刀在身,将棺盖抬起,跃进棺材之中,双手用力,盖上棺盖,只留一条缝隙做呼吸之用。
再说翔尘,进入山庄之后,展开轻身功夫,在窄巷之间连续穿梭,只待看到城墙,方才停下,身后亦不见脚步声响。
抬头一看,却见城门之上有盗城二字,当下眉头之上狠狠拧了个疙瘩,翔尘突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接着就是深深的恐惧感,想要转身回去,却又怕惊动庄中守卫,虽然一路之上并未见过。
正待犹豫,却见城中街道上一人衣衫褴褛,满面污垢,眼窝深陷,显的鼻梁颇高,此刻正在街道上爹爹撞撞,似乎身后有豺狼虎豹一般。
翔尘闪身躲在一旁,直到来人靠近,看到翔尘时,最张了又张,却没声音,翔尘看他嘴型,似乎说的是“快走”二字。
又等片刻,不见有人追来,翔尘方才在将之扶起,撩开乱发将此人脸上稍一擦拭,看清长相之后大吃一惊,将内劲渡入对方身体之后,才见对方悠悠转醒,说话有气无力,但仍旧催促翔尘快走。
“阿琼,何以至此?”听到翔尘发问,阿琼嘴唇嗫喏,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头一歪便再次晕厥。
抱起阿琼,飞速回到客栈,将阿琼放在床上,打了水帮她擦脸,一番查看之后,心往下沉,阿琼体内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
却突然发觉不对劲,房中除了自己与阿琼,再无一人,其他人呢?
闭眼感知,偌大客栈竟然无人,开窗一看,街道上空无一人。
刚一转头,却看到浑身是血的缘木靠在门口,脸色殷红如血,本就破烂的僧袍此刻更是如棉絮般挂在身上,翔尘不及上前将他扶到桌前,便以内功为他疗伤。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方才撤回双掌,却听缘木说道:“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语声低沉,身后的翔尘却是心起涟漪,眼中雾气升腾。
“这一生,与你相遇便是大幸,一袭华袍,略施粉黛,艳丽不可方物。”此刻的缘木再也不是那个手持念珠的佛陀,而是心有所系的痴人。
翔尘在笑,双阳却如大江决堤,再也拦不住泪水,缘木转身看她,翔尘泪眼婆娑,抬起手中念珠,一声脆响,念珠落了一地,只剩一颗还在缘木手中。
略一转动,便看到上面的“锦娘”二字,此刻的翔尘竭力忍耐,可剧烈的心跳带着腹中的灼热之气,生生冲破了喉管,卡在舌尖,化作一声压抑已久的哽咽。
翔尘知道有事发生,但这一刻的她宁愿时间停止,再不济,哪怕是个梦也好,只是这梦不要再醒来。
“锦娘,那次宫宴是你我第一次相见。”缘木语声悠远,落在翔尘耳中,仿若回到了当初,望见了曾经。
“那一次,名为宫宴,却是凶险至极,若不是你舌战群臣,怕是要成为朱重八的刀下亡魂。”在锦娘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缘木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锦娘心中一动,开口:“你还在介意?”
“时过境迁,介意与否又能如何?”缘木看着锦娘,心内波涛,脸如镜面。
锦娘柔笑,“还是老样子,脸如镜面,心若波涛,真是个老小孩儿。”
缘木看看还在昏迷的阿琼,不知怎的,心下竟有些满足,似乎被锦娘这么调笑,居然有种久违的享受,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却一时间说不上来。
“宫宴上你的样子,真是绝代芳华。”看着锦娘眼角未干的泪水,缘木竟有种想替她拭泪的冲动,但抬手见,已成单掌直竖,只是手中少了念珠,只留虎口间那颗刻着锦娘二字的佛珠,那一瞬间,缘木心乱如麻,心中多年的硬壳似乎碎裂了,也不知锦娘是否听到?
此刻的锦娘早已将一切抛诸脑后,只想抓住跟缘木这难得独处时刻,当下兴冲冲跑出客栈,眼中只有布庄二字。
跑了几条街道,才看见个布庄,不过依旧是没有人,也不知店家去了何处,锦娘将布匹一股脑抱走,冲回客栈,随便找个房间,将布匹割开,照着以前宫中的样子,开始缝制起来,中间不时转头竖耳倾听,每次确认缘木未走之时,脸颊便会泛起两朵红云。
锦娘本就心灵手巧,做件衣服自是不在话下,一炷香功夫,一套华服已然功成。
再次换上,看到铜镜之中的自己,竟忍不住内心羞涩,连步子都有些许扭捏,怕缘木等之不及,依旧嘻嘻整理妆容。
缘木却有种望眼欲穿之感,几次欲要起身,却是胸口疼痛难忍,后背冷汗直流,也不知锦娘这突然之间又去做些什么?这城中处处透着诡异,实不该让他单独外出才是。
正思虑间,却听房门响动,只一抬头,眼中却是惊讶万分,亦如那次宫宴之上,双手忍不住握紧,喉头一动,狠狠咽下一口。
恰逢阿琼悠悠转醒,转头看时,只觉房间之内颜色尽失,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花了双眼,不由得开口:“仙子。”
屋内二人乍听此言,齐齐转头,却见阿琼两眼之中满是艳羡,似乎挣扎了想要起来,只是眼神直直,半下不舍得眨。
“士为知己者死。”缘木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却听锦娘轻声道:“女为悦己者容。”说罢以手遮口,轻声而笑,缘木已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