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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二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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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抬头,冷冷地开口,”这面镜子,不久之前,丁姑娘是否看过?“
“哈哈哈。”小贩突然笑开,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我瞬间出手,一把揪出他的衣领,狠狠把他按在石灰墙上,一字一顿,”是~不~是?“
小贩的笑容几乎立即僵硬在了脸上,几乎要哭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说,”是~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大概十天前。“
“上午下午?”
“临近傍晚。”
”她看这面镜子多久?“
”很久,展~展大人,她应该很喜欢这面镜子。“
”然后,她去了哪里?“
”我~我记不清楚了。。。“
”是么?“我冷笑,手下暗暗加重了力道,眼看他的脸庞暗暗由红转白。
”我。。我想起来了。。。她。。她后来。。向城门那边走了。“
我手一松,他立即从墙上摔倒在地,并摸着胸口咳个不停。
转身,我的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那日,她站在铺子边,反复看那面镜子,
也就是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当时躲在后巷里的我。
又或者,她早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她。
那她为什么还要故意领着我去见那个黑衣人?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停了下来,而后,迅速往开封府狂奔而去。
希望一切不要太晚,我还可以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进入地牢,狱卒立即走上前,行礼道,”展大人。“
”云海阁的人犯,可还有人留在这里?“我急急问道。
”已经押入大理寺了。“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待他说完,我已经调头。
开弓岂有回头箭。
入夜,大理寺外。
我一身夜行衣蒙着面,蹲在阴暗处小心地守候着。
夜色渐深,守卫渐渐起了睡意,我立即找了个空子,上了屋顶。
一间一间揭开瓦片,我趴在房上往里面看。
不是,不是,不是。
直到最后,我终于找到我要找的。
一跃而入,在他还没来得及叫喊前,我已点住他的哑穴。
轻轻扯下面上的黑巾,我冷冷言语,“我有话问你,不想死就别嚷嚷。”
此处偏僻黑暗,狱卒很少巡逻过来,我早已看准这点。
他拼命点头。
我右手轻点,而后开门见山,径直问道,“十天前,开封城郊和假丁月华接头的黑衣人,是你么?”
”是。“
“你是什么人?”
“陈识墨,石威的手下。”
“真正的月华是被你抓走的?”
“不错。”
“两个假丁月华都是你们送来的?”
“是。”
“第二个丁月华也是你们的人?”我特地重复一遍。
“我刚刚已经说过。”
“那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颓势全现,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气势,“或许在这牢房里,或许早就死了。”
“是么?”我仰头,百味杂陈。
重新走在开封的街道,已经近子时。
四周格外安静,安静到让我发疯的地步。
也就是说,假月华明明是云海阁的人,却她的上级曝露给了敌人!
为什么?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有,如果以她的警惕心能够发现我的话,那么我相信,发现蒋平绝对不是难事。
那她是故意要让蒋平发现的?
我蹙起眉头,跨入了府衙大门,绕过小径,来到自己房间门口。
双手刚刚触上房门,我便僵住了。
房内有人。
”是我,不必惊慌。“那人开口。
我苦笑,推门入内,反手锁上门栓,”有事么?“
“我想问你些事情,”他垂着头,面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一些我未进开封府之前的事情。”
“你说。”我坐下,淡淡回道。
“一年以前,皇上也曾经微服私访过,对么?”他的语调很冷。
”是。“我不解。
”他当日被人刺杀,受了重伤是么?“
”是。“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白玉堂,你。。想要说什么?“
”受伤后,圣上是在开封府静养,并且是苏浣治愈了他中的剧毒,我说的对不对?“他没有接下我的问题。
”对,这也是苏浣当日受封的原因。“我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我明白了。“他起身,走到窗口,静静地回答。
”白玉堂,“我走到他背后,压低了声音,非常恼怒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什么?“他无奈地苦笑,”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后,他继续说道,”展昭,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当日皇上受伤,为何不赶紧送回宫中,反而在开封府静养?“
”那是因为皇上是在开封受的伤,府衙比较近,不会拖延请大夫的时间。“我回答。
”是么?“他冷笑,”敢问御前四品带刀侍卫,从开封府衙到皇宫内院,大概要多久?“
我不语。因为我知道,绝对不超过两刻。
”还有,圣上受伤,请来的御医无力医治,还是苏浣说,她有办法是吧。“他继续问。
”是又如何?“我的语音有些颤抖。
”可据我所知,就算宫中御医全无办法,按常理和规矩来看,也不会随随便便请一个药堂的小丫头来给圣上治病吧?“
”确实如此,当日包大人也是以这个理由拒绝的,“我回答,”但是。。。“
”哼!“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语,铿锵有力地启口,”展昭,你又何必掩饰!当日皇上之所以要去济善堂,之所以肯请济善堂的人医治,其实是他自己的意思,是不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么多不合理的一切!是不是!“
语气相当咄咄逼人。
我滞了片刻后,竟然变得平静起来,”不错,你说的都对。“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向我,目光逼人。
”皇上的意思,我等怎会清楚,或许自有他自己的原因。“我冷漠地回答。
白玉堂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回答,怔了片刻,而后大步向门口走去。
推开门,右脚已经踏过门槛,他却停了下来,只听白玉堂冷冷地说,“展昭,你还记得当日你在破庙问过我的问题么?”
我身体微微有些发抖,那日的话流星般划过脑海。
此次荥县放粮,皇上拨的粮食,未免有些太多了么?
强行抑制自己镇定下来,淡淡地说,“人这一辈子总是要说很多话的,恕展某不记得了。”
“哈哈哈哈!”白玉堂突然仰天大笑,“是么。展大人真是好笑,白某连哪个问题还没提,展大人那边已经说不知道了。”
我叹气。
“对了还有,”他讥讽着说道,“刚刚我从展大人这里,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有空你不妨看看那双褐色的英雄靴。告辞!”
话毕,几个起伏便消失在夜色里。
我的双手,头一次颤抖得如此厉害,甚至连从胸口掏出火折子都那么困难。勉强点起火,我深吸口气,拿起了床榻下的那双褐色英雄靴。
结果,我果然在上面,看见了一件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是红土。
一夜未眠。
我坐在床榻边,心底却想了许多许多。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双靴子近期只穿过一次,
就是去八王爷府的那次。
所以,红土是在那个时候沾上的。
那个假月华也曾经带过红土去丁府,而这种红土偏偏却是特别罕见的,
也就是可以说,那个假月华,去过八王府。
可她不是云海阁的人么?
与此同时,白玉堂的问话,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皇上受伤为什么要到开封府衙?为什么答应济善堂的人治病?为什么荥县放粮如此之多?为什么我跟八王爷提到布置,他就毫不犹豫地调镇远大将军过来?
还有,白玉堂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他突然产生这么多怀疑?
想着想着,窗外的天空便渐渐白了起来。
出门,想找点干净水洗漱,清醒一下。
却不料出门就遇见了丁兆兰。
“你也没睡好?”他打着哈欠,卧蚕处青黑一片。
“也?”我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是啊,还不是那个白玉堂,缠了我一晚上,问了许多问题,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跑掉,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不满地说道。
“他问了你什么?”我心中一紧,问道。
“还不就是那天皇上微服出巡到济善堂,结果被荆令恭挟持,而后我,兆惠,苏姑娘和圣上一起逃离的事情。”他回道。
“那么,其中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急促地问。
“特别?”他摇了摇头,“你们那天明明全部跟在后面,不是都看到了么?”
我仔细回想,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异常之处。
“兆兰,你随我来。”我正色,认真地对丁兆兰说。
“去哪里?干什么?”
“去我房间,把昨晚你跟白玉堂说的话,原封不动跟我重新说一遍。”
中午,丁兆兰终于满腹牢骚地出了我的房间。
而我也理清头绪,一切都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现在所做的,就只有一件事请。
出门上马,向城郊奔去。
去了那个地方,果然旧人早已不在。
买了盒东西,便又立即驰马回奔向城内。
到了醉仙楼,我立即吩咐小二,“帮我备个安静的包房,顺便叫于师傅上来。”
片刻后,于师傅已经在门后侯着。
“于师傅不必拘谨,进来吧。”我开口。
“是,是。”他关上门,恭敬地问,“展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打开桌上那个食盒,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便明白过来,立即夹了块品尝起来。
只见他的脸上立即显现出赞许的神情,而后开口道,”这道点心果然做的不错,甜而不腻,是为上品。”
“因为是用柿子做成,才会这般口感上佳吧。”我淡淡地说道。
“柿子?”他立即瞪大了双眼,随后说道,“展大人有所不知,这口味绵粘程度虽然相似,但却是用红豆沙跟芋头混合做出的,并非柿子。”
我闭眼,果然不出所料。
“行了,有劳师傅,你先出去吧。”我摆摆手。
“是。”他立即退了出去。
我起身,站到窗口,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心中无比疲惫。
不是柿子,那么月华当日为何会有身体不适的反应?
很明显,那道点心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