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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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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公爵府一楼一间偏僻的客房中。客房中央原本为来访的血族们准备的棺材已经被收了起来,一张窄小的床取而代之,被搁在了地板中央。
奥罗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侧躺在床-上。阳光温暖地落在她的面颊上,稍稍有些刺眼。她发了一会儿呆,才发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了,胃袋中暖暖热热的一团,似乎曾经被人喂过什么苦涩的汤药---糟糕透顶的滋味黏腻滋味仍然在舌尖萦绕。
醉酒使得她的记忆中出现了很大的断层。她最后的记忆还只停留在她在公爵府的宴会上从台子上捡起了一杯给人类准备的酒,之后的事,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她从床上起身,却因为宿醉加之被大量吸食过血液而腿脚发软,一不小心跌坐在地面上。
“小姐,请您尽快洗漱收拾,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公爵大人说要与您共进早餐。”女仆长推开门,走进客房,冷漠地对奥罗拉说。
明明话的内容是恭敬的,可是她言语之间,却只有例行公事的冷漠。
“好…不过这,这是哪里?我…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哦,等一下,公爵大人?箩丝拉芙公爵大人?”
女仆长冷漠地说:“是的,您在公爵府。箩丝拉芙公爵大人昨夜在宴会上从艾米丽大人那里讨要了您作为她的血奴。现在她正邀请您共进早餐,所以请您赶紧洗漱。”
奥罗拉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险些重新晕倒过去。
……
等她来到早餐厅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纯黑色丝绸长袍的女人背对着她坐着,鸦羽一样的长发铺洒而下,在阳光里闪动着柔软的光晕。
尽管杜若自己不在乎有没有阳光照进她的公爵府,可是为了府中低等的,不能见太阳的血族,她在公爵府的外墙上刻下过繁复的阵法,使得阳光可以照入,可却伤害不到低等血族。
奥罗拉走进来的时候,杜若好像正在看着什么东西---那是一张大约只有手掌大小的羊皮纸碎片,上面字迹潦草地写满了东西,大约是什么危险禁咒的配方。
杜若没有转身看自己新收的血奴,只是收起羊皮纸,右手搁在餐桌上,精致纤长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去我对面坐下。”
“箩丝拉芙公爵大人……”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血奴。”
奥罗拉眼眸微微睁大,随后小心翼翼地绕过餐桌,在杜若对面坐下。
两人此时分别坐在这张长方形餐桌的两端,中间还隔了一瓶个头巨大的插花---奥罗拉需要侧过头才能看到杜若的模样。
此时有女仆推着餐车无声地走上前来,将餐盘餐具餐巾一样样摆在她眼前。
给她准备的早餐很丰盛,是按照人类通常喜欢的款式。
菠菜火腿蘑菇煎蛋饼配番茄酱,培根蛋饼咸面包,以及一小盘水果沙拉。
饮品被装在一只透明的水晶高脚杯里,棕褐色的,散发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奥罗拉通过这恐怖的气味一下子就辨别出来,这就是折磨了她味蕾一早上的那种黑暗药水。
杜若的“早点”则简单了些,是一块儿以鲜血为原料的红丝绒蛋糕,以及一杯明显掺了新鲜血液的红酒。
“箩丝拉芙公爵大人……”早餐桌上安静的可怕,像是坟墓中那种恐怖的绝对寂静。奥罗拉明显有些食不知味,于是她侧过头,小心地和杜若搭话。
“你吃饱了?”
“没有…”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杜若吃东西几乎没有声音,就像是暗夜里的猫灵;而尽管奥罗拉很小心,可是刀盘相交却还是发出了些叮叮当当的动静。
可是餐桌对面的人却像是丝毫不在乎她的失礼一样。
许久之后,杜若才说:“吃饱了陪我出去转转。”
奥罗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听见对方冷冷地说:“如果你今天表现良好,我就原谅你昨夜的无礼。”
一提起昨夜,奥罗拉的面颊腾地涨红了 ,她连忙慌张地站起身解释:“大人,我昨夜喝醉了…那些事我…我都不记得了…”
可她的动作太急了,一不小心将桌子上那只装着奇怪液体的高脚杯碰倒了,颜色诡异的液体顺着桌面流下,溅到奥罗拉晨起时刚换的裙子上。
杜若眉头微皱,淡淡地对候在一旁的一排女仆道:“带她下去换衣服,既然这么不喜欢用早饭,那就不必用了。”
……
羊皮纸上是她在书房中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找到的。上面的字迹凌乱极了,却是她自己的笔记。她只能模糊地分辨出几个词汇:
“血脉相连之亲族,同阶的竞争者,公爵级别或以上的血脉”
只不过前两行字已经被长斜线划去了。
她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亲,前代箩丝拉芙老公爵,和那个意外遇刺的卡斯坦公爵。还有那个失踪了的黑玫瑰公爵。
估计她也已经死掉了,只是可惜了她那个好听的封号,黑玫瑰。
最后那个单词似乎是在羊皮纸剩下的部分上,因为杜若只能看见最前面的三个字母“bel”。
“belongings” 所属物件?血奴?但不管是什么,估计到最后,恐怕也会像前面名单中的人一样死去罢。
杜若冷漠地想。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张羊皮纸,但她隐约中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因为这张羊皮纸和一个人发生过激烈的争吵,随后她独自回来,将羊皮纸一分为二。
不过先养着个血奴总归没有问题,何况这个血奴还可以给她提供强大的能量供应。
杜若不喜欢复杂的阴谋诡计,在她眼里,再厉害的设计也抵不过绝对的实力。
…
这时候奥罗拉已经重新更换好了衣服从楼上走下来。
引路的女仆将她带到杜若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公爵大人,可要准备马车?”
杜若点头,随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奥罗拉的手,带着她往正门方向走去。
“公爵大人…”
杜若停住脚步,转头俯视似乎有话要说的女仆:“公爵大人,光明教皇说要见您。”
“不见。问她想不想走,如果她想走,就把她送到血族边境放了。”
“可是…”
“你大可放心,我在她身上下过东西,她要是有什么动作,我会第一时间回来。”
女仆似乎仍然有些担忧,但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以前曾经有一次无意中撞见过杜若和光明教皇的争吵。那时候杜若情绪少有的激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当时唯一一个留在公爵府中的仆人。
从紧闭着的门背后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她能感觉出来杜若以前和光明教皇似乎很熟悉,熟悉到了不像话的程度,她不敢继续往下猜。
其实她当时并没有看到光明教皇的面容,但是记住了对方绝望中带着哭腔的声音。
昨夜她去地牢中送水的时候,她看到那个有洁癖到碰过什么东西之后一定要换双手套来戴的漂亮女人一脸憔悴地坐在凌乱肮脏的草堆上时,她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求求你,帮我传个话,我想见她,好么?”
她原本是这么回答光明教皇的:“公爵大人曾经嘱咐过我们不要相信你的话。”
发中沾了尘土和草屑的女人愣了愣,随后苦笑着说:“好吧。”
女仆记得这个声调,绝望中带着些哭腔。
所以她还是心软了。
可她问了公爵,却还是得到了那句话:“不见。”
莫名的,她觉得光明教皇很可怜。
……
没有女仆们跟着杜若走出公爵府,这时候已经是上午了,阳光极其明亮刺眼,这些低等的血族是不可以忍受上午阳光的直射的。
公爵府正门外,停着一辆被黑布严严实实遮挡着的马车。
奥罗拉直到这时候才从杜若主动牵她的手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这胆小可怜的模样简直和昨夜那个满嘴下-流情话的女人判若两人。
像一只蜗牛小心翼翼地从壳里伸出了触角。杜若想。
“算了,娜美丽,你回去吧。”
这似乎是车夫的名字,因为奥罗拉眼见着马车慢悠悠地从两人眼前离开了。
“那…”
“你不知道高等血族可以飞么?”
“啊!?”
杜若轻轻笑了,随机她一把揽过奥罗拉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随后双脚轻点地面。
一双巨大的漆黑色蝠翅在她背后舒展开来。
随后在怀中血奴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的尖叫声中,她高飞而起,像只自由的鸟。
据说很久以前,血族都是可以飞的,只不过其中大多数人选择了停留在地面上,而放弃了自己的翅膀。
风呼啸着掠过两人的面颊。
奥罗拉睁开眼睛,小心地往下方看去。
清澈的阳光下,沉默又安静的血族城镇造型各异的房屋顶反射着光线,构成了一副怪诞却又色彩鲜艳的画。
越过重重屋顶,奥罗拉看到城镇中央人类活动的区域被高高的铁栅栏圈了起来,数十道炊烟袅袅升起,成为这幅画中唯一鲜活着的部分。
栅栏的尖顶上,似乎镶嵌着些奇怪的装饰物。
大约是什么明珠罢。
“不是。”
她听到杜若在她耳边说话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杜若忽然变了飞行的方向,抱着奥罗拉往城镇中央的方向靠近。
她们在栅栏尖尖的顶上掠过,像是从海中捕猎的鸥。
奥罗拉才看到,那些遥远处看漂亮却有些奇怪的装饰物,是人头。
或是被吸干血液的血奴的,或是试图逃跑的不听话的奴隶的。
奥罗拉呆住了,她忽然觉得凉气从自己骨头缝里一丝一丝地往外涌。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杜若见她似乎真的被吓到了,轻笑着道:“那些是吓唬人用的,都是假的。而且即便是真的,你的头也会好好地长在你脖子上,而不会沦落到柱子上去的。”
奥罗拉信了,杜若能明显感觉到她原本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重新化为了一滩安静柔软的水,抱在怀里舒服极了。
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就好像在许久之前,自己也曾经这样亲密地抱着一个人在天上自在地飞一样。
这种控制之外的感觉让杜若有些不舒服。
得到了杜若的保证,奥罗拉似乎放心了下来,小声地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讨好你,免得有一天你生气了,把我卷一卷,像颗生菜一样串到杆子上去烤。”
“我喜欢聪明的血奴。”
奥罗拉唇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容,极美,极衬她今天穿着的小礼服。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艾米丽伯爵是她清醒过来之后看见的看见的第一个高等血族。
她不像别的被捉住的野生血奴一样,有自己的家庭,事业,或许还有相爱至深的人。她就像一张白纸,谁都可以在上面写字。
在此之前,箩丝拉芙公爵的名字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是艾米丽伯爵反复强调过的不能招惹的人。
可是在奥罗拉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孤单的可怜人。
从女仆长口中,她知道自己昨夜在宴会上有多么无礼,可是对方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给自己找了个房间,等待自己酒醒。
尽管公爵自己没有说,可是她觉得昨天那个帮自己沐浴,换衣的温柔的人一定是奥丽薇娅。她恍惚间记得对方曾经在浴池中像现在这样亲切地抱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对方最亲密的人一样。
而且今天早上她不仅给自己准备了精致的早餐,原谅了自己在早餐桌上粗俗的礼仪,甚至还主动牵自己的手,并因为自己拒绝了和光明教皇的见面!
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奥罗拉不知道,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从对方冰冰冷冷的言语地下听到淡淡的宠溺。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吧。
尽管她是人类,她是血族,可是成为血族也不是她本愿。
突如其来的幸福,像是童话故事中,海面上冉冉升起的泡沫,将她整个人团团围在了其中。
杜若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怀中抱着的女人似乎整个人都轻松愉快了起来,就像是彻底想通了什么一样。
她想起那张羊皮纸上猜不出另一半的单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看你今天表现不错,给你个奖励好了。”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尽管奥罗拉对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有点儿意见,但是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看透了杜若那层冷漠的伪装。
于是她微笑着说:“如果我说我想吃冰激凌蛋糕,公爵大人不会也可以带我去罢。”
杜若其实今天真的只是带她出来转转圈的,因为血奴如果一直养在屋子里,心情郁闷,血液的口感会下降。
杜若一向很讲究这个,她喜欢有生命力的血。
她说:“好。”
尽管血族自己不需要吃喝人类的食物,但是杜若知道隔壁城镇中心处,有一家专为有幸得到主人宠爱的血奴开设的甜品铺子。
她们像是踩在风上,从无数躲在房屋中的血族与人类头顶上飞过,掠过一片长满了金黄色的不知名植物的田野和一条清澈的小溪,将公爵府远远的甩在身后。
另一座城镇的影子近了,像是在阳光下沉眠的巨兽,零星升起的烟雾像是它睡梦中的呼吸。
…
杜若抱着奥罗拉降落在城镇中心最高的那栋塔楼的天台上。天台上,数把巨大的刻着咒文的阳伞撑开,几乎笼罩住了大半个天台。
阴影中,横放着数张柔软的皮沙发,在她们降落的时候,阳伞下唯一笼着的一对男女正在甜蜜地接吻。
“威尔斯,你昨天告诉你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去参加我的宴会。”她将奥罗拉放下,语气中带着些讽刺地说。
威尔斯侯爵看起来有些慌张,他连忙将怀里的女人推到一边,站起身行礼:“奥丽薇娅,这…这是意外…”
对方曾经看出了杜若的天赋,在杜若尚且弱小的时候帮助了她许多次,也是为数不多的在杜若成为箩丝拉芙公爵之后仍然和她关系在友好以上的高等血族之一。
杜若笑了:“我要听听你今天的借口是什么。”
威尔斯侯爵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可怜女人,眨了眨眼睛:“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我昨天对她一见钟情,想要娶她做我的正妻……我陪陪未来的妻子总没有错吧?”
“奥丽薇娅,你看哦,她说想来吃冰淇淋,我一个血族大白天跑出来陪她来这里,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杜若继续笑:“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怕太阳。”
“算了,今天放过你了,去边上玩罢。最近我们和光明教会之间没什么大矛盾发生,不过等到战时,我可不能许你像现在这样闹。”
把人赶去天台一边,杜若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抬手召唤候在一旁的侍者:“你想吃什么?告诉他,如果吃得满意了,可以叫他以后往公爵府送。”
奥罗拉在刚才那个可怜女人坐过的地方落座,她其实之前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想到杜若真的会抛弃“正事”带她出来玩乐,于是她张了张嘴,随便报了个在宴会上听过的蛋糕名字,随后面色微红地看着杜若。
“公爵大人,谢谢您。您对我真好。比威尔斯侯爵对他的情人还好。”
…
小黑屋里,081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看着眼前的系统面板。
忽然间,它感觉自己眼花了,因为系统面板上忽然出现了两行气运之女关联度:
气运之女关联度:89
气运之女关联度:60
081: ???
第一排那个关联度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波动,就像是它大起大落的心情;而第二排的关联度,从昨天起就直线上升,就像是它对一言不合就把它关进小黑屋的杜若的怨念值。
宿主真它喵是个旷世蛇才,081这样想。
…
“他?”杜若的声音很轻,“你不了解他。他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勤快。”
“他喜欢情人的时候可以把她们放在手心里宠,等到不喜欢了,就扔到一边。”
奥罗拉的眉头可怜地蹙起,她捉住杜若的手:“那大人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杜若道:“不会,你是我第一个血奴,也会是最后一个。”
因为她以前主要靠吞噬高等血族的血脉进阶,自然不需要血奴这档子东西。血族以力量为尊,性情冷漠,在绝对的血脉压制面前,死了一两个同伴算不得什么大事。
所以她倒是没有在这上面欺骗奥罗拉。
奥罗拉的眼睛里像是盛了星星,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那,那我能问一下大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么?因为…因为我的血闻起来甜么?”
杜若想了想,对方说的话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并没有错,于是她淡淡地点了头。
这时候她点的冰激凌蛋糕已经被身披黑色斗篷的侍者端了上来。
她发现冰激凌蛋糕的最上方,金红色的奶油勾画出了一个极漂亮的斜体字:“beloved”。
奥罗拉欢喜地说:“箩丝拉芙公爵大人,这…”
杜若道:“叫我奥丽薇娅。”
奥罗拉连忙道:“这…这…是不是有点失礼…哦,奥丽薇娅!”
杜若:“我说过我喜欢听话的血奴。所以我不希望再次听到你叫我公爵,知道了么。”
她的话就像是女巫递给小美人鱼的药水,纵然淬了毒,却还是叫人想要一口饮下。
“奥丽薇娅,奥丽薇娅,奥丽薇娅…”奥罗拉反复念着对方的名字,就好像她对她一见钟情了一样。
不过似乎有些奇怪,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也曾像这样念叨过另外一个陌生的名字。不过不要紧了,现在她的一切都掌握在对方手里,她的魂,她的命。
毕竟她是她的血奴。
杜若现在已经成功地在对方身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失去大部分记忆,但是她能隐约感觉到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非常非常重要。
奥罗拉眼神有些迷茫,她忽然有些伤感地说:“您知道吗?我好像记得在哪里见过您。”
杜若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么?”
“您…您生气了吗?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杜若摇头道:“没事,吃蛋糕罢。一会儿要化掉了。”
“您不吃么?”
杜若道:“我只吃红丝绒。”
奥罗拉想起来杜若在早餐桌上吃的红丝绒蛋糕,她忽然垂下了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那您以后吃的红丝绒蛋糕可以用我的血作为底料么?”
她的血蕴涵着极强的能量,如果放在蛋糕里,再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吃下,就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浪费。
杜若道:“不。”
“为…为什么啊?”像是刚刚破土而出的满怀希望的幼苗忽然发现了头顶上暴风雨将至,慌乱而无措地在泥土里发着抖。
“舍不得。”霎那间,乌云散去,清澈的阳光重新回到了幼苗身上。它茁壮地生长着,生长着,在欢喜中开出了明艳的花。
冰激凌蛋糕甜腻的滋味在口中绽放,幸福的味道似乎顺着喉咙滑进了她的心里。
“我真的真的特别幸运…”
其实杜若说不上来自己更喜欢她哪幅模样:醉酒时的她,恣意大胆,像是戴着刺的玫瑰,妖娆妩媚,可就是那接二连三的色-气的赞美诗一样的告白,吵的她脑壳痛;
清醒时的她,楚楚可人,像是清晨时分从嫩绿的叶子上滑落的露珠,更合她的口味些,可是不知为什么,杜若总觉得对方似乎一直在误会着什么。
不过她不在乎。
血族公爵的寿命几乎与天地齐平,在漫长的人生里,偶尔给自己找一找调味的点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才不管点心自己乐意不乐意被放进她的盘子里,她只在乎点心是甜是咸,血味是清澈的还是鲜美的。
杜若懒洋洋地躺在阴影里的长沙发上,尽管她并不害怕阳光,可是血族的本能让她在阳光明朗的白天感到困倦。
她看着眼前开心地吃着蛋糕的血奴,忽然道:“再看看吧,等到时候…”
杜若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奥罗拉没听清,她放下手里的蛋糕,凑过来问她:“您说什么?”
可杜若只注意到了她的嘴唇。
柔软,泛着水光,像是涂了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