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春江暖》墨上伊人

14、第十四章

　　昨晚，沈乔乔是在哭泣中不知何时睡去的，当她醒来时，只见身上披盖着孟子钰的衣袍，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沈乔乔醒来见孟子钰不在船舱中，整个人都慌了，该不是跑出去了吧。她掀开身上的衣袍，跑了出去，只见江面早已风平浪静，艳阳高照。仿佛昨天的暴雨都不曾有过，船员正在给船升船帆。

　　王舵主在掌舵，还顺带讲解一些关于行驶船的知识给他的关门弟子张河，看到沈乔乔未梳妆发，一脸慌张，就问：“沈娘子？在寻什么？”

　　沈乔乔尽量的表现的自然一些，道：“没，就是，做噩梦了。”

　　王舵主道：“沈娘子你放心吧，我掌过的大小商船比你走的路都多，你只管放一百个心吧。”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沈乔乔找不见孟子钰，便回了货舱，到货舱时，便瞧见了孟子钰，她道：“你方才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会被你连累的很惨的。”

　　孟子钰似是没听到沈乔乔的话一般，道：“这艘船有问题，你若是还想活着，就尽快下船，否则你小明命真的就没了。”孟子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严峻，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乔乔一愣，道：“你方才是去查看船上的货了？”

　　孟子钰点了点头，道：“你去问最近的码头是哪里，就说你有紧急事情需要靠岸。”

　　虽说靠岸对孟子钰来说风险更大，可这艘船上的东西带来的风险，远远超乎想象。

　　沈乔乔按照孟子钰的话去寻王舵主说要靠岸的事，王舵主本想一路送沈乔乔到目的地的，可看沈乔乔这般急切，说是家中生了变故。正好船因这两日的风雨有些损坏，继续行走怕不安全，按照货物到达时间还尚有余，只好到就近的江岸码头临时停靠，放沈乔乔下去，顺便修整一下货船。

　　江岸的码头周遭荒芜，平日都是来来往往的都是卸货和装货的，但今日的江岸码头却显得异常萧条，他们的货船尚未靠岸，便被江面上的船只拦截，必须靠岸停船。

　　若想过这个江面的关卡，不得不靠岸。

　　货船刚一靠岸，便有早就驻守在江岸码头的带刀侍卫冲了进来。

　　王舵主道：“几位官爷这是做什么？我们可都是良商，并无做任何违法之事。”

　　其中一人拿着一张通缉文书道：“官府有令，任何过往船只都必须接受排查。”

　　王舵主即便有银钱也不好使，他只念着这批货物不可有事。却无人发现，在船靠岸的时候，沈乔乔已经没了踪影。

　　进来的带刀侍卫搜的甚是仔细，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他们不似是在查货物，更像是在找人，船上的船员都被轰了出去，就连返回到货舱的沈乔乔也被揪了出来，连同被拿出来的，还有带血的布条。

　　所有人都在控制在船板中心，不敢动弹，那带刀侍卫道：“我们怀疑你们藏匿凶犯，船货扣押，你们全部都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王舵主吓得脸色惨白，当即跪下，道：“大人，我们老老实实跑船拉货，怎么会藏匿什么凶犯呢？一定是哪里误会了。”

　　那人接过手下递来的带血的布条帅在众人面前道：“凶犯身受重伤，此物必是凶犯遗留，要么交出凶犯，要么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沈乔乔不想连累王舵主，便自己走出道：“大人，都是民女的错。”

　　众人都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娘，王舵主道：“你......”但没敢问。

　　那带刀侍卫将沈乔乔揪了出来，眼神犀利的恨不得在沈乔乔的身上钻个窟窿。

　　“说，你将人藏哪里去了？”

　　沈乔乔道：“大人，您说什么呢？民女是想说，这染血的布条害得大人误解，实属民女来了月事，民女逃婚离家，身无分文，多亏王舵主愿意不收民女银两，愿意让民女搭乘货船一程。只因准备不齐全，他们都是大老爷们，我一个小女娘又不好开口，就算开口，也不一定有。这才不得已用布条代替。”说到后面，沈乔乔只觉得无地自容，脸发烫直接到了脖子根。

　　明显看到那群大老爷们的眼神，不怀好意？厌弃？她也说不上来。只是那本握在侍卫手中的血布条被万分嫌弃的丢在了甲板上，还惹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像是那染血的布条是瘟疫似得。

　　“我原本想趁无人瞧见的时候再丢弃了，这原本是我的隐私，却不知大人要抓什么凶犯，非要将此事公之于众。”说着，沈乔乔害羞的哭了起来，越哭越委屈，“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原本发现此血布条的侍卫脸色无比的难看，他拿过血布条的手在背后不安的摩擦，似乎是有什么脏东西粘在了手上。

　　王舵主见沈乔乔这样，呵斥一旁的船员不许笑。也知道沈乔乔并为说谎，便为沈乔乔说情，“这沈娘子确实口无虚言，还请大人明察。”

　　那位大人自己也接过了血布条了，此刻也只觉得手上污秽不堪，面子有些挂不住，道：“即使如此，船上已搜完，并无异样，你们可以走了。”

　　那侍卫大人带着人离开，还对着下属就是一脚，觉得他甚是晦气。

　　王舵主望着沈乔乔道：“眼下四处都在抓凶犯，你一个小女娘就千万要当心。”

　　沈乔乔还是提点道：“王舵主，我知道您也有自己的家庭，带着大家伙讨生活实属不易，但不是什么货物都能去接的，难免会遭杀身之祸。”

　　王舵主听到沈乔乔话里有话，就道：“我不明白沈娘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舵主，这趟货你还是退还吧。”

　　王舵主不以为然道：“沈娘子可是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

　　沈乔乔摇了摇头，她也只是想提点一下，权当做还王舵主的人情。

　　王舵主依旧一脸慈祥道：“我们跑商货的最看重的就是这言出必行，我既是收了雇主的银两，必然不能轻易返回，不然还怎么在这行混，我们把信用看的比命都重要。”

　　沈乔乔也不好在多说，王舵主继续道：“船已靠岸，沈娘子就请下船吧，我们还要赶路。”

　　方才回去未见孟子钰的身影，不知他又躲到哪里去了，他真是如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方才那般担忧的跑回去，想要通知孟子钰有官府的人查船，可她刚到货舱便不见孟子钰的身影，还被官府的人揪了出来。

　　此刻她也不便耽搁，如果孟子钰想寻她，想来是寻得到的，沈乔乔谢过王舵主刚转身，就感觉背后被人一推，整个人直接沉入江中。

　　王舵主看着江面从方才翻滚的水泡中重新平静下来，自言自语道：“我本是借你好掩人耳目，可如今我不能再留你活口，沈娘子，莫要怪我狠心。”他让张河给了一把银钱，朝着水面撒下去，“带些银钱下去，到了地府也好打通关系，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吧。”

　　当即便将船重新启动，也不想在做修整，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