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乱蝉外史》控而已

55、55

　　那天夜里，三人一狗推门进放肉球的房间，只见那几十个肉球呈出新鲜胎盘的颜色，红得很。
　　“至今没听说这肉球孕育出的小怪物去别人家偷东西吃。”柳青蝉说。
　　“这几天也没看见那人参王了。”吴江月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修炼时开了结界？”钱花桥就差没翻白眼了。
　　至于他和独角兽，晚上睡得那么沉，人参王就算来了也发现不了。
　　柳青蝉蹲在那堆肉球前看了半天，转头对吴江月说：“江月，你看这肉球上的纹路。”
　　吴江月靠近那些肉球，拿了一个起来，在火烛下看。原本他们觉得这红色肉球有些像胎盘的样子，但在火光下看，并未见到好像人类皮肤照火那种红色，反而是里面有些棕色的细丝。
　　“这像什么？”钱花桥也凑过来看。
　　“我不知东土皇城有没有这种植物？”柳青蝉用木系灵术变出了一小株植物，那株植物是绿色的，叶子好像大片扇子，但是有裂纹。植物只有一根主干，外面有些棕色的丝。
　　“这种植物在皇城没有，但是这丝制成的蓑衣和床垫在皇城可以看见。”吴江月说，“原来蓑衣和床垫是这种植物的丝吗？”
　　“这种植物叫做棕榈。”柳青蝉道，“青县有大量这种植物，所以我很熟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肉球的丝特别像棕榈的丝？”
　　钱花桥拿起一个肉球看了看，点点头说：“真的很像。这火下一看，就不像人胎盘了。”
　　“我们取了二十五个肉球。不算宫女女使，西极皇都内城，十二岁以上未婚女子有一百来个。”柳青蝉道。
　　此次被他们取了肉球的女子，最小十二岁，最大十六岁。西极十六岁以上还未嫁的女子极少。他们打探过，整个皇都内城，年初时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女子大概就一百来个，其中有大约三十个受到邪祟侵害。其余女子中，有半数赶在这几个月嫁人完婚，还有半数被送出城了。
　　“是什么原因让一百来个女子中只有三十人受到侵害呢？”吴江月问。
　　“我有个想法。”柳青蝉说。
　　“什么？”
　　“我想去找那些回城来的女子看看情况。”柳青蝉道。
　　自从皇都邪祟被除，那些被送到郊区亲戚家的女子们在这几日也陆续被接了回来。
　　“怎么找呢？”钱花桥说，“现在传言仙姑都回天庭了，再用道姑的身份去不好吧？况且这些人家没一个挂布条。”
　　“这个我们得去求老麒麟帮帮忙了。”
　　柳青蝉之所以要找老麒麟帮忙，自然是因为他们的隐身术有极大的麻烦，就是时效太短，顶多一刻钟就失效了。
　　老麒麟再次见到三人一狗，就是在他们进城十日之后，皇都传言仙姑已经回天庭了。这天老麒麟在破道观里打盹，就听见那几个臭小子在外面喊他：“老头儿！老头儿！”
　　他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倒好，不叫他道长就好了，起码叫个老道吧？叫老头儿是什么意思呢？
　　他一跃而起，一个瞬间移动就到了这几个臭小子面前，就见那变了丑狗的小麒麟还在叫：“老头儿！老头儿！”几个臭小子抱着狗，悠哉悠哉的。
　　“你叫谁老头儿呢？”老麒麟一把拎起丑狗，戳了戳它的塌鼻子，“这小畜生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不对了。”丑狗郑重其事地说，“我不该叫你老头儿！老畜生！”
　　“你！”老麒麟弹了弹丑狗的鼻子，“你们来干嘛！”
　　“唉，皇都不太好玩呢。”钱花桥唉声叹气。
　　“你们又不是来玩儿的。”老麒麟说。
　　“我们的确不是来玩儿的，但是既然从飞花堡出来，那当然想玩一玩再回去嘛。”柳青蝉也显得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任务完成了，还没接到试炼官催我们回去的消息，我们当然想玩了。可是皇都里一点儿也不好玩。”
　　“你们任务完成了吗？”老麒麟疑心这个说法。
　　“那自然是完成了。已经没有一个女子再受肉球之害了。”吴江月说。
　　因为吴江月看起来正直又不会说谎，老麒麟最相信的就是他。老麒麟心里说：可惜了，这帮臭小子竟然以为把女子们治好就完成任务了，真是一点钻研精神都没有。
　　“那你们要回飞花堡吗？”老麒麟问道。
　　“对了，老麒麟，他们既然嫌不好玩，不如你让他们也好玩好玩？”那独角兽变的丑狗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前辈，你可知道，自从你把我这个堂堂麒麟变成一条狗，他们三人每日便欺负我，让我做些狗才做的事，真是丢尽了麒麟的脸。”
　　老麒麟说：“那可不行，咱们麒麟的脸面不能让你丢了。”
　　“就是，他们想要好玩，”丑狗趴在老麒麟耳朵边偷偷说：“你就把他们变成比狗更丢脸的动物，让他们去玩一玩，这样的话，我的面子也有啦！”
　　老麒麟一听，觉得这小畜生的主意竟然还不错，不禁眯起眼睛看了看三名人模人样的男道员。这三人长得一表人才，变个动物不是挺好玩的吗？
　　“就把他们变成地沟里的老鼠！怎么样！”丑狗继续出馊主意，“我变成猫！”
　　老麒麟点点头，哈哈大笑说：“好玩好玩！我让你们变去玩一会儿！”
　　“不行，他们欺负了我十天，你得施一个十天的法术，我才能讨回面子！”丑狗嚷嚷道，“而且你得让我们能说话，我才能讨回公道！”
　　老麒麟欣然同意，拂尘一甩，将三人一狗变成了三鼠一猫！
　　三只老鼠面面相觑，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老麒麟你干什么？”
　　“让你们好玩儿啊！”老麒麟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你们不是嫌不好玩吗？就变成老鼠十天去皇都玩玩吧！说不定很好玩！去吧！”
　　独角兽变的猫“喵”了一声，三只老鼠本能地腿发抖了，一下子逃走了。猫追在他们身后也跑远了。
　　直到三鼠一猫出了老林，吴江月才说：“老麒麟不会发现我们是利用他了吧？”
　　柳青蝉笑着说：“你的说谎技术进步了，没脸红，老麒麟都看不出破绽。”
　　“那是因为练了好几遍。”吴江月捏了一把冷汗。
　　原来，柳青蝉知道老麒麟作为试炼官不能作弊，如果他们正面提出要他帮忙化形成猫鼠去调查，多半会吃闭门羹，于是想了这么个计策，骗得老麒麟让他们化形。
　　他们的隐身术有时效性，又使不出化形术这么高级的灵术，想要潜入那些女子家中，也只好这么利用老麒麟了。猫和鼠都是人家中常见的动物，目标也小，容易藏身，这样最容易得到情报。
　　“我们潜入那些没遭罪的女子家中干嘛呢？”吴江月甚是不解。
　　“我们得找出遭罪的女子与没遭罪女子的差别，从那儿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古怪肉球怎么进人体定居，又有什么目的。”柳青蝉说。
　　“变成老鼠倒轻巧呢。”钱花桥说。
　　变为老鼠和猫之后，他们自然使不出灵术了，因为灵术的使用得靠自身灵气，现在经络和灵气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化形术是丹师以上才能用的法术，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法术。术在筑基期可称为灵术，但在金丹期后便也可称为法术。化形术也分为三种，一种就是柳青蝉之前心心念念的改换自身面貌那种，也称为重塑术，一般情况下可以永久重塑自身面貌一次，并且改换经络等，这种法术在渡劫后金丹成形之时自然出现，但不能多次使用。一种便是老麒麟这种化形术，可以将比他低阶的修士化形为各种生物死物，时间由他来定，有时效。还有一种是自身化形术，也有时效，也就是施术者能将自己化为世间万物。
　　老麒麟拂袖之间，能令他们化形得好像真的猫与鼠，那自然是极大的本事。
　　变为老鼠也有不好的地方，一是灵术都没了，二是腿短走不快，只能用窜的，三是来自各种天敌的危险。三只老鼠窜累了，纷纷爬到猫背上，让猫作为他们的坐骑，驮着他们回皇都。
　　独角兽嘀嘀咕咕，还不如变狗躺在人怀里呢。
　　他们去的第一家，就是他们的邻居，早在他们原先主人家女儿出事时就将自家女儿送去城郊的舅舅家，昨天刚接了回来。
　　一只猫，三只老鼠，从自家院子的狗洞，钻到了隔壁院子里。找了会儿，找到了那女子的闺房，就潜伏在床下偷听。
　　那女子名陈芳踪，今年十五岁，属于大龄仍未嫁出的女子了。她尚未婚配，倒并非因为长相或人品如何，倒是因为长得美，她父亲想让她去选秀女，故而迟迟不将她婚配他人，等着年末的选秀女呢。
　　邪祟来之时，陈芳踪的父亲得到消息，就立刻将女儿送到她舅舅家去了。去了几个月，昨日才接回来。
　　三鼠一猫在床底下听，就听见那陈芳踪轻轻叹气，问她的侍女：“红儿，怎么还没消息？你再去东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