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扬起爱神的箭》竹引清流

25、上级的帮助

　　趁着萧莘的业绩还没有超过自己，两人仍是名义上的上下级，张伊尹把她叫到办公室，施加了些压力。

　　“人事部正在统一选拔今年的实习生，和往年一样，从北清央财这几所院校的优秀大四学生里挑选。今年你们部门打算接收实习生么？”

　　“收，不过实习生太多了也浪费精力，我这边预计要5个左右就好。如果今年实习生有英美留学背景的可以放宽2-3个名额。”萧莘回答道。

　　“那也不多。你们业绩这块要早做打算，今年集团下的任务不会轻。”话音刚落，敲门的声音响起。“进。”

　　拿着一堆资料的夏梦径直走到了张伊尹跟前，对萧莘视而不见。而和她一起进来的康馨只是安静地站在了门边。

　　“张总，这是昨天的数据调整和结算明细。这几份是需要您签字的。这两份是需要签章的。”

　　“好。”张伊尹一边浏览着夏梦拿来的文件，签字的同时说道：“你们部门新进的两个人我看了下，业绩表现不怎么样。比起段总的部门，个人业绩差得不少。”

　　夏梦在边上也听出张伊尹说的新人里自然也包括今晨。但论能力，她怎么会比别人差呢？

　　“我不可能像段总一样培养新人吧，我如果把自己的业绩直接挂给下面的新人，那他们不就变懒了么？长此以往对新人也未必是好事。”

　　“销售工作人员流动性大，北京消费高，即便在我们公司转正之后，初期可自由支配的收入还是寥寥无几。这就容易导致很多新人扛不过前两年。也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人才流失。”

　　办公室里，没人听不出，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说萧莘对下属太抠了。

　　“当然，我也会适当给新人一些帮助的。特别是在转正前后。”

　　也不知道萧莘这话是真是假，夏梦听着总觉得有些应付了事的意味。

　　等夏梦和萧莘都出了办公室，康馨才上前和张伊尹说了话。

　　“你葫芦里又在卖什么毒药？”当着其他员工的面明摆着损萧莘，张伊尹才不会闲到单纯为了发泄这么做。

　　“不一定是毒药，也有可能是单纯帮助新员工呢？”张伊尹将座椅转动了一个小角度，正对着康馨。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萧莘是敌对关系，是你让她帮谁她就帮谁的吗。你这样只会让她对分业绩给今晨这件事更加谨慎，说不定还会心生芥蒂。”诶，等等，心生芥蒂……“难道……”

　　看眼神张伊尹便知道康馨是知道了自己的用意。“可以啊，我们小馨再也不是十年前的傻白甜了。”

　　“滚。”康馨总觉得张伊尹这个人，这些年把自己的安全感都建立在对别人的操纵上。一副生命不止，谋划不息的模样。“你别弄巧成拙。虽然不知道今晨是怎么想的。但她不会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这方面她跟我还真是同一种人。只想当棋手，不想当棋子。哪怕偶尔成为棋子，也不会乖乖听话的。”

　　“这么听起来，未来会是不听指挥，缺乏执行力的员工。”

　　张伊尹按了按手上的签字笔，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有的人缺乏执行力是因为能力不足，有的人缺乏执行力只是一种有目的的表象。后者恰恰能体现出懂得思考，知道什么事情费力不讨好。有选择性地放弃一部分工作内容，甚至放弃整份工作。这种人更加有可能在自己认为必要的时候进行额外的付出。”

　　“我倒是好奇要多大的归属感和利益才能让她额外付出。”康馨倒是觉得今晨看起来对这份工作提不起多大兴致。目前大多时候是因为业绩压力半推半就的。

　　“至少得到我这个位置，甚至更高的位置的时候。”

　　康馨大多数时候讨厌对面这个人的自以为是，但偶尔又佩服她用人往往是恰如其分的，好像从来不看走眼。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是个例外。

　　“其实我并不关心类似于领导让她寄快递她去不去这类表浅的执行力。这种在外界看来，不听话，缺乏执行力的印象其实是萧莘用人不当造成的。比起执行力，我更关心她能不能用自己的思考，来创造利润。利益是第一位的，其次，她只要不跟我对着干就行。”

　　“不得不说，他们这一代整体的确比我们更有想法。但也导致了，他们变数太多。”在夏梦进公司以前，康馨也见了不少在自己部门来来去去的九零后。

　　“不可抗力的变化总会存在的，而且会日益剧增。你来就是找我聊天的吗？”张伊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数次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对话框。然后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

　　“不……不是。”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我是因为今早做午餐不小心做多了。来问问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吃……”

　　张伊尹歪着头，打量着她，笑得倒是好看，但迟迟没有说话。

　　康馨下意识地觉得有点丢脸。“当我没说……打扰了！”

　　“好。”

　　在康馨正拉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回复。眉眼突然上扬了一下，然后走出去，将门缓缓合上。

　　张伊尹拿起桌上的电话播了个分机号。

　　“中午和银行的约帮我推一下吧。”

　　“不是吧？认真的吗？这家外资银行的负责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北京，他们下午就去上海了，中午吃饭一推可就没机会了。”

　　打通外资银行，是开拓国际业务的重要环节，张伊尹自然明白。“帮我向他们致歉，中午有事脱不开身。今晚我也去上海，等明天白天他们工作的间隙我再去拜访他们。”

　　“那……听起来应该也可以。”毕竟他们更看重业务本身，不是太注重吃饭喝酒那些虚的。但为这事专门跑趟上海也是蛮拼的。

　　****

　　对面的夏梦给自己盛了一碗小米肥牛粥，激起了今晨一阵不安全感。

　　两人身处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是个随时会偶遇各路同事的地方。

　　“今天有什么大事吗？”

　　“发工资了，请你吃个饭算大事吗？”

　　“就吃这个？”今晨换了一种抱大腿的眼神看着工资比自己高的夏梦。“好像年终奖也快发了吧？”

　　“听说我们公司刚进公司的新人，年终奖不会有多少。而且我还是个后台。”

　　“萧莘应该不会给我年终奖了，我的心理预期是几百块的过节费。”听业务部门的老员工说，公司年终总结会有个非常变态的环节。就是把每个人的业绩，评分，进行排名，放到ppt上公诸于众。

　　“你也不用太焦虑，其他部门的新人业绩水份大，年终奖的评分占比有涉及到部门负责人对员工的评分。第一年肯定不会太高。”

　　夏梦对于这些详细的规则，知道的总是比自己多。

　　“你们后台这几天应该在统计各个业务部门和个人的业绩吧。没事，我承受得住。”

　　“对，不过其实早年间新人的业绩和自己的能力没什么太大关系，前两年主要取决于领导愿意下放多少。”

　　“努力工作的我感觉好扎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今晨还是嬉皮笑脸地在喝粥。“不过我该不会作为业绩垫底的反面教材在年终总结会上被批斗吧？”

　　“不会吧，领导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夏梦凭借着自己的职场经验，说得一本正经。
　　年终总结会上，屏幕里亮着极其官方的标题。

　　趁东风，放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