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抱残守缺

2、第 2 章

　　【ｐｏｌｏ】（私信）：小路，你要不要去楼上试一下？
　　【大道不转】（私信）：不了，我这段时间可能没有时间。
　　【ｐｏｌｏ】（私信）：考虑好啊，这次刚好赶着《相近如冰》的余热，我觉得你可以拿到合适的角色。
　　大道不转犹豫了，如果蓝序在肯定会拍着他的脑袋让他赶紧应下。而这个时候菲菲也来私信了。
　　【菲菲】（私信）：……你这样不行，你除了录音真的不说话吗？
　　【大道不转】（私信）：……
　　【菲菲】（私信）：好了我知道了，你上去试试，尽力就好，我让ｐｏｌｏ帮你兜着点。
　　【大道不转】（私信）：哦。
　　……
　　此刻距离面试开始只剩１５分钟了，频道１已经扎堆了5０多万粉丝，很显然，几个黄马甲跳进来的时候，加了前缀的还是引起了注意。
　　馥声－大道不转，副导演－ｐｏｌｏ，馥声－菲菲。
　　ｐｏｌｏ在年度戏里是副导，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在负责完《相近如冰》以后暂时不想再管一个大摊子了，就想着随便打打下手，找找后期，安排安排时间表之类的。
　　陆小川盯着屏幕上的好友请求，发起了呆。
　　戴无谓是蓝序的情敌——但是蓝序已经和将进酒分手了，他还要不要给臭脸呢？
　　他点了同意。
　　“哈喽，我叫你什么好呢？叫大道？”戴无谓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比起将军冷硬低沉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很暖和。
　　暖和？
　　陆小川把手放在键盘上：他们叫我小路。
　　【戴无谓】（私信）：小路啊，你是要试角色吗？
　　【大道不转】（私信）：嗯。
　　【戴无谓】（私信）：你看过剧本吗？
　　【大道不转】（私信）：没有……
　　【戴无谓】（私信）：主ＣＰ太变态了，不然这样，我之前感觉有个角色很适合你，你要不要？
　　【大道不转】（私信）：不要，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戴无谓】（私信）：（叹气）我不想在任何一部剧里和将进酒有任何关联。
　　【大道不转】（私信）：……？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戴无谓】（私信）：这跟好不好没关系，我可不想成为挡箭牌，去堵逼走蓝狐狸这个罪名的枪口。
　　【大道不转】（私信）：哦。
　　戴无谓盯着那个哦字想着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话，聊天界面马上蹦出一句话：将进酒现在是你男朋友吗？
　　【戴无谓】（私信）：所以我才不想跟他走太近，我们只是现实中的朋友而已。
　　【大道不转】（私信）：但是，那个人甩了蓝狐狸。
　　【戴无谓】（私信）：是他甩的又不是我！
　　【大道不转】（私信）：再见。
　　……
　　戴无谓哭笑不得地再次确认了一遍好友列表，确定小路同学只是和他再见并没有删了他。
　　他重新戴上耳机，开始播放刚刚录下的片段。
　　“将军，你我都心知肚明，我跟你走到了今天，你选择无动于衷，那么我不跟你继续走下去了，也该继续无动于衷。”
　　参谋的声音，实在是太对他胃口了。和蓝狐狸有些纨绔的声音不一样，大道不转没有笑，却能在他斯斯文文的话语中感觉到笑意，以及藏在声音背后的挑衅。
　　他现在开始相信某人和他说的声音来电了。
　　“声音来电，人未必。”这就是把蓝狐狸踹了之后，那个人给出的回答，“更何况你有好感的也许只是他所呈现出的角色状态而已。”
　　戴无谓瞄了眼列表，果然将进酒就在ＣＶ候选人前缀那一列队伍里。那家伙果然是要来，明知道馥声配音组对他颇有微词但还是来了，一堆粉丝过来压阵，馥声还能给脸色不成。戴无谓问过他干嘛故意过来讨嫌，将进酒只是很平常地说，好久没录了，过来玩玩。
　　【将进酒】（私信）：你怎么也在，不是不和我传绯闻吗？
　　【戴无谓】（私信）：滚。
　　【将进酒】（私信）：你要是真准备要角色我可就退了，我对你其实真的没有兴趣。
　　【戴无谓】（私信）：别说你是个双性恋，就你那人品，就算变成零我也不要——死心吧，我不打算面试，就是过来看看。
　　【将进酒】（私信）：哦，看上谁了？
　　【戴无谓】（私信）：……
　　试音开始了，将进酒也不再玩笑，编剧和作者的要求挺繁琐的，挑出了几段对话，让有意面试角色的人从候选列表了自己选搭档，条件是不能选一个工作组的，因为这是两个配音组的合作项目。
　　然而他不搞事情就难受，虽然无意于挑衅，但是已经成了习惯。
　　【将进酒】（语音）：“万一我们隔壁工作室没有合适的ＣＰ呢？”
　　公屏上迷之沉默，连刷花的频率都下降了。
　　总策划亡语倒是知道将进酒这幅德行，因为感冒有点沙哑的嗓音直接怼了回去：“别嘚瑟，别人还未必瞧得上你。”
　　不客气的调侃虽然没有彻底缓和气氛，却也给了馥声面子，但馥声这边的人真是踹将进酒出去的心都有了。亡语说话虽然看似公道，但怎样都像是熟人的调侃，似乎觉得无伤大雅。这边一群当事人的心情自然没有被关照到。
　　【亡语】：“行了开始吧，按首字母顺位第一个……馥声－大道不转？”
　　刚刚在频道３听完录音的听众们开始活跃安利，但大部分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馥声比较有名的ＣＶ掰着指头数的过来，光草结叶，小时不识月，蓝狐狸，曲殇，烽火连天还有已经快要退圈的珠联璧合。
　　还有一些提起来粉丝们会有印象的ＣＶ，大道不转就属于这种，毕竟他进来这小半年配了挺多次要角色的，有一些个性鲜明讨喜，自然能给人留下一些印象，但因为时间有限加上没有足够的热情支撑，也就仅限于此了。
　　馥声的ＣＶ数量没有隔壁银鱼多，但是馥声有几套成体系的编剧导演加后期，还有ＪＪ网上的知名写手常年合作，宣发做得也还不错，因此经常和一些拥有知名ＣＶ的配音组合作。
　　之所以叫银鱼隔壁，是因为这两家配音社已经合作了将近两年了，就算粉丝会掐架互怼，两年来的作品确实是有品质保证的，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两家相爱相杀的局面。
　　【副导演－Ｐｏｌｏ】（频道）：我们刚刚从频道３上来，小路已经完成《相近如冰》最后两期的录制了，小路加油！
　　ｐｏｌｏ从键盘上收回手，忍不住捂着额头，似乎有点受不了自己这种调调。
　　不同于公屏上刷花或者滚得飞快的信息，黄马甲发布的信息会呈半透明悬浮在公屏顶端。
　　于是公屏上炸了锅一样开始讨论被搁置了将近一个月的项目，夹杂着自家粉丝和刚刚围观群众送的花。
　　【亡语】没有发消息，而是照旧语音问道：“那你想试哪个角色？”
　　陆小川看着将进酒这三个字，吧嗒吧嗒打出三个字：要男一。
　　刚刚私下里说要为大道不转站台撑腰的粉丝们都沉默了，她们甚至不敢打搅寂静的公屏，只是不约而同地私信了熟人一句：
　　这就很尴尬了。
　　【亡语】（语音）：“可以，那你想和谁搭档？”
　　【大道不转】（频道）：戴无谓。
　　亡语正要叫人，结果无聊的某人又开始找事——
　　【将进酒】（语音）：“那不行，戴无谓是我的人。”
　　默默潜水的戴无谓内心升腾起一个巨浪，只想把将进酒拍死。
　　【大道不转】（频道）：＠戴无谓，你看。
　　【戴无谓】（语音）：“滚一边去，小路，我在《相近如冰》里已经憋了很久了，如果跟你合作，除非你攻我，否则我还得憋着……我觉得……”
　　【大道不转】（频道）：我攻。
　　【戴无谓】（语音）：“……”
　　他不是很懂他半小时前的参谋什么怎么会变得这样不依不饶了……比投胎效率快得多了。
　　在那句我攻出现在公屏上之前，绝大部分人都不大愿意看到一个几乎称得上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出演他们期待已久的角色，人们只愿意接受自己看得到的，听得见的。
　　但人同样拥有某种程度上的猎奇心理，戴无谓是银鱼的后起之秀，人气却意外地后来居上，大约和他开得起玩笑，可攻可受脾气状似无害有关，银鱼的大牌ＣＶ挺多，就比如将进酒，玩得也很开，可大家都知道将进酒的秉性就是喜欢玩，谁也不当回事，本来以为会和蓝狐狸定下来，这段长达半年的恋情告吹之后将大爷的信用值已经跌破，虽然明面上有和戴无谓的绯闻，但基本上暗地里大家都知道两个人没可能，只是打趣好玩罢了。银鱼这两个ＣＶ往频道上一戳，毫无疑问就是主角的有力竞争者，再加上馥声的烽火连天，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老面孔了——不对，老声音了，哪怕再丰富多变的声线也早就听个遍了。
　　这个几个字攒齐了才往外蹦的半新不旧的ＣＶ在此时此刻，无意中戳中了在场粉丝的萌点。
　　陆小川一脸茫然地看着满屏刷花。
　　菲菲：（私信）可以啊小路！加油～快把那个戴无谓给我攻了！
　　陆小川几乎能猜到其中的潜台词：快把那个戴无谓给我攻了，给蓝狐狸报仇！
　　但他能感觉到将进酒和戴无谓应该是没有什么的，戴无谓也不至于拿这个骗他，那将进酒甩了蓝狐狸，就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情了。
　　【亡语】：“那就两个人刚分手的那一段？”
　　【戴无谓】，有些难过：“不是吧？刚刚才和我家张智舒决裂过，又要决裂了？”
　　【亡语】，似乎因为憋笑更显得沙哑的声音：“……泥垢了，快点。”
　　分手？陆小川皱着眉看着台本区域，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亡语】觉得大道不转第一个提出要试主要角色，又是年度剧的新面孔，也许需要一些关照，大概说了一下角色的设定。
　　【大道不转】：对不起，我可以换角色吗？
　　将进酒毫不客气地笑了：“哈哈哈～”
　　【亡语】：“嗯……可以，你是嫌攻太渣了吗？你想换哪个？”
　　【大道不转】：攻挨过打吗？我想要打他的那个。
　　【亡语】：“咳咳……哈哈哈，我看看，作者君私信我说攻霸气侧漏，也就受寝室的老大出面教训过，但是戏份不多。”
　　【大道不转】：能揍就行。
　　【戴无谓】：“诶小路，你不要我了吗？”
　　【大道不转】：……下次吧。
　　……
　　这个晚上蹲守馥声配音组频道的5０多万粉丝只当这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新鲜有趣罢了，但总会有些人对大道不转产生了些许印象，想着之后把吹替的《相近如冰》追完，却被首次合作却没有丝毫违和的组合打动了，原本随着蓝狐狸弃演人气下滑的改编剧被重新提起，还有原剧的粉丝造势，大道不转默默地走进了广播剧迷的视线。
　　而现在，陆小川正面临着菲菲的怒火，菲菲连字也不打了直接语音问道：“你这小子脑袋秀逗了吗？好好地干嘛不试了？”
　　陆小川想了想，还是慢慢地回复：那个攻，很像甩我的人。
　　……
　　十秒后，菲菲偃旗息鼓地私信了回来：不好意思啊，小路，我错了，虽然我没看过小说但是那绝对是个渣男。
　　陆小川秒回：对。
　　【菲菲】（私信）：……
　　陆小川不想要那个角色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被甩了，对于甩自己的人当然怀有一丝怨念，但他更为难的是他有点不大愿意从心底去琢磨冯殷这个人。
　　为什么呢？我们的陆小川就是这样一个不愿意把事情放在心里想透的人。他的内心其实很敏感，所以很多事情都强迫自己得过且过。
　　就像他隐约知道蓝序被甩不是无辜，但他也不回去寻根问底，他只要坚定站对立场就行了。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浪费精力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被甩这个问题上，既然这样都被甩了，那想也没用，掰了吧。
　　关了电脑，他拿出手机，照样是几乎挤爆了的聊天提示，连短信也有不少。
　　被他置顶了的蓝序始终没有消息。
　　——“有工作，要离开一段时间。”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菲菲私信他，告诉他他真的拿到了那个可以揍攻的寝室老大角色，听说还是小说作者要求的。
　　陆小川（私信）：哦。
　　菲菲（语音）：咳。这个作者在晋江挺知名的，以后在排练频道遇见了不要无视。
　　陆小川（私信）：我会好好巴结的。
　　菲菲：……
　　她觉得麻麻说得对，小路的性格有点问题，但是具体在哪里——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