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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风雪 ...

  •   这一夜陈格睡的总不安稳,屋子里的沉香味没有散去,她闭上眼,极为安静的环境下滴漏漏下的水声格外清晰,不知不觉竟到了下半夜。
      下半夜里屋外的积雪从翠绿的蕉叶上滑落,她披着衣衫起身,房间里烧了地龙十分暖和,不必担心着凉。
      陈格自个磨着松烟墨,原拿着笔的右手换成了左手。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是想到什么,那天机楼的玉佩还挂在她胸前,她贴身保管着,手指摩擦了会后突然觉得这物件放她这未免派不上用场。
      这天机楼于顾衡而言十分重要,相当于他的耳目,江湖,庙堂皆有耳线,交给陈格托管便是想要减少一丝束缚,而今……
      她自个出入都不方便,苏陟修的宅子平时看不见人像个鬼宅,可暗地里藏的人她压根不知道多少,她的进出都有记录。她隐隐有感觉,这京城是是非之地,既然来了不遇到什么麻烦事都说不过去。
      她第一次便是如此,这是第二次了。
      笔走龙蛇几个大字以后烛火闪动,她抬起头,哗啦啦的雪从屋檐上落下,细碎的雪粒子隔着窗纸,轰然而下。
      陈格:“……”
      她猛地抬头,手一顿。
      有人在屋顶吗?
      啧……她摇头嗤笑了一声,这不是废话吗?这院子里的暗卫可都精明着,虽然说如今的有钱人都爱养一院子的护卫,可有高超技艺的一般有钱人也是请不起。
      她晚膳时问了问苏陟修他有多少钱,这些年他变了不少,想了想后竟狡黠笑了。
      “很多钱。”
      ……
      她挑了挑眉尖,抖了抖墨迹未干的字。
      这墨可真是好墨,她看了又看最后卷了起来悬在灯上烧了它。
      被人看见了,留着也没用。陈格叹了口气回到床上,在脑子里梳理着近些天的事。
      没有几件大事,唯一让她感到有趣的就只是她教的这个学生。
      都说外甥多似舅,他和他舅舅可真不像。陈格是十四岁去的青阳书院,那时候的苏陟修也不过十五岁,两个人都是小穷鬼,一放课了就上山捉狍子,冬天的时候在斋院的湖边凿个洞钓鱼,一点停不下来。
      明个考他,总归也是难不倒他,陈格拍了拍脑袋,她要有这样一个孩子那也挺不错的,聪明又懂事。
      ……
      早上,从江晚楼远眺,云水相接。
      江晚楼上苏陟修待她如贵客,吃穿皆不敢怠慢,便瞧着一桌各色的点心菜样她也把持不住自个夫子的形象,反正她学生也不在,苏陟修也是个知道她的人。
      “这芙蓉饺味道虽然抵不上书院里那位大厨,可也别有滋味,我记得你一向爱吃甜的,于是今个备的都是甜的。”苏陟修夹了一筷子同她说道。
      “难为你了,这几年不见你还记得这个,改日约了弘瑜一起,他也挺爱的。”陈格笑道。
      “自然,我早想过的,昨日派人在翰林院衙门同他讲了,今日不知他是否会登门拜访,我回来时并未告知他我的住所何在。”苏陟修道。
      他早上打扮的很是齐整,戴着银冠,穿着浅色大襟袍,眼角都带着笑。
      “你昨夜睡的不好吗?眼底青黑,房间不好你便换间好的,同我也不必客气。”苏陟修道,口气略有责怪。
      “知道,你有钱了我自然也乐呵的很。”陈格噙着笑,把酒从温酒的酒具中拿起,“你这酒比谢晚愁请我喝的五粮液好多了。”
      “怀仁茅台。”他轻轻吐出四个字,眼皮子一抬,竟有些得意。
      “你替顾崎做什么的?”陈格忍不住好奇,问道。
      “王爷收下有些生意让我替他打管,每年都有抽成给我。”苏陟修说。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
      陈格吃着菜,心底却隐隐有声音,他的话模糊的不知真假。
      她面前的人笑的和蔼,眸子黑的就如同她昨夜试的墨。
      ————————————————————
      一转眼三天,谢晚愁抽着空来见陈格,虽到了年底可在翰林院里还是抄书闲不下来。
      “明秋呢?”他问道。
      如他外甥所言,苏陟修每天早出晚归。陈格摊了摊手:“一大早走了。”
      “是吗?”谢晚愁喃喃道,瞧着他的院子,他也只有羡慕的分。
      “我先走了,明秋的为人你我都知道,那夜你说被贼偷了可是吓到我,而今一来,我倒希望被贼偷的人是我。”谢晚愁叹息。
      陈格拍拍他的肩膀:“你从翰林院出来了可就前途无量了,有什么可羡慕别人的?”
      谢晚愁闻言微微一笑,点点头。
      ……
      目送着谢晚愁离开,陈格掸了掸衣袍,背着手从小径走,穿过园子去了长青院。
      她这三天未出府,一方面人懒,一方面却觉得不必要了。
      今年冬天大雪,北方肯定是要出雪灾,顾衡那边鲜有信件传给她,她不知道朝堂上如何,可偶有一次望见苏陟修掉落的涂着火漆的信件后她以为更重要的事不是雪灾了。
      她一直好奇顾崎与苏陟修的关系,上次他说自个在替宁王打理生意,既然如此那便是上下级的关系。苏陟修站在了宁王这一边 ,凭她与其的相处,他是个有抱负的人,他所接手打理的绝不只是生意。
      说造反……她苦笑着不知如何与顾衡说。天底下谁都想做皇帝,当今圣上总共就五个儿子,随便拿一个说都有造反因素。
      听谢晚愁言,当今圣上已过了花甲,年纪一大底下人就蠢蠢欲动,好在他还在翰林院,否则要站错了队那就前程尽毁,太子懦弱无能,他还是比较看好顾崎。
      宁王的封地不远处就是古长城,过去了就是瓦剌的地界,长年累月练兵御敌,比起深宫里的太子强了不少,这个年头,有兵权才有话权。
      她私下猜测顾崎回来的早定是与皇帝要削他的兵权有关。
      可是,什么事都有说不准的时候,她望着天,昨个还是晴天,雪化了不少,今个飘了大雪。
      她拢了拢披风,静默着直到慕知川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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