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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陈芸 ...

  •   地牢里光线昏暗,躺在地上的都是病殃殃的囚徒。大冷天里穿着中衣,任谁也受不了,何况她呢?
      “你可见到陈家铺子里那个男人了?”她喘着气,整个人缩成一团,听到狱卒的脚步声后艰难抬起头问。
      那个狱卒之前是个屠户,五大三粗,心也不坏,他走过去有些可怜道:“陈娘子,那个男人你说的我看了,十日前还娶了个老婆,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她手上抓着稻草的,蓬乱的头发遮着面,好一会等到狱卒要走时她又问:“那我那儿子呢?”
      狱卒竖着耳朵,听的不大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儿子呢?”她说完这话后就摊在了草垛子上,饿了两餐后她没力气了,白天来了个人,她只多看了那人两眼她的饭便没了。
      “哦!”那狱卒一听想起来了,“那人还真不是东西,我听隔壁的说那娃娃太吵了,新来的妇人就把他送走了,据说是给了一个远房亲戚。”
      “我的儿子……”她闻言禁不住大哭,枯黄的手捂着脸,肩膀一颤一颤,她陈芸是做了孽!
      整个地牢都是阴暗潮湿的,她一哭倒吵了很多个睡了的囚徒,这夜里听着像鬼叫,狱卒是见惯了的,喝了一声后带着门要换班了。
      陈芸,你后悔合离吗?一半清醒一半昏迷之中她问自个,但后悔也说不上,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喜欢一个人,那是在成亲之前,成亲之后人总是会变。
      她爱过一个人,情愿私奔,何谈后悔?

      不知过多久,门又开了,冷风卷进来,她却懒的再动,她前夫使了几个钱买通了衙门里的老胥吏,她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已是午夜,歇了一天的风雪大片大片落下来,沿路的灯笼照亮了通往地牢的碎石路。他背着手,穿着银线压边的袍子,广袖里灌满了北风。
      他人站在地牢门口,肩上落着雪。
      雪光打在他身后,面容藏在阴影里模糊不清。
      他扫了眼两边的犯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和死鱼一样。
      他凭着记忆走到最里面、最潮湿的那间。
      “你叫陈芸?”一个近乎冷漠的口气问。
      苏陟修听着一进一出的呼吸,看了眼身边穿织锦缎大襟袍的年轻人,那人抬了抬手,自有狱卒上前开了门。
      “你死了没?”他半蹲着拨开她的头发。
      一张脸冻的苍白无色,嘴唇青紫。
      苏陟修扣住她的脉,半晌沉声问:“怎么回事?周大人这里还能饿死一个人吗?”
      一直跟着他的周谨言上前,看了看无奈道:“许是这些人会错意了。”
      “都是不长眼的家伙,还不把人抬出去!”他吩咐道。
      苏陟修却先抱起她:“快找郎中,她一口气吊不上来就要死了。”
      “诶诶,明秋啊,你对一个女囚都这么关心了?不像你的为人。”周谨言啧啧旁观,在他心里苏陟修就是个阴冷无情的人,把人剥皮都做的没有一丝手抖。
      他还记得见苏陟修剥一个妓女皮的时候,那样一个貌美如花的人他都可以把人埋在土里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倒水银时那个钻心的叫连周瑾言自个听着都渗人,偏偏他和个没事人一样。
      今天这样慈悲,准是没好事。他私下都在猜苏陟修这回又要干什么缺德事了。
      “干你何事?王爷要的密函你可截到了?”苏陟修冷着脸问。
      周谨言摸着自个的鼻子,小声嘀咕了几句随他一道离开了。
      ——————————————————————
      天青色雨过天晴罗帐掀了一角,第二日清早天还未亮,陈芸被汤药呛醒了。
      掐着她下巴的侍女见她醒了便松开了她。
      “你醒了。”苏陟修放下醒神的茶水走到床榻边上。
      陈芸略有胆怯,这已经不在牢里了。
      “醒了就说话,我有一件事要你办。”他说话不容人反驳,居高临下看着她。
      “咳……咳,我一个女囚,合离过的妇人能干什么?”她不解。
      “只要你长了这样一张脸就可以了。”他细细打量着那张脸,脸上的五官五一不与陈格类似。
      “你有姐妹吗?”苏陟修突然问。
      “没,没,我家中兄弟有八个,我是私奔出去的。”她坦白道,她面前这个人盯着她,一双眼幽深而难以见底。
      “哦,我要你假扮一个人。”他直截了当说,“不过你还差点,碧荷,刀给我。”
      他望着她的左眼,拿起侍女递来的弯刀,下手快狠准!
      “好了。”他看着她惊诧的模样,略有失望,“还是差了点。”
      皮囊与气质总是有区别。
      “你要我扮谁?”陈芸问,捂着左眼,手上是血。
      “你不用管,到时候有人会告诉你。”他声音冷淡,“你也算个聪明人,我救了你,我要你的命。”
      陈芸瞧着他,手微微发颤。
      “你是谁?”她问,咬着唇,忍不住道,“我有一事想求你,你帮帮我,我为你去死都可以。”
      “什么事?”
      “我有个儿子,生下没有多久,合离时我前夫带着,我听人说他已经被人卖了,我此生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他,他还那么小。”陈芸说的愈发难受,忍不住要哭。
      苏陟修最厌人哭,不过对着这张脸他皱眉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也不指望养他,只盼您能为他寻户好人家,不求富贵,但求平安。”她打心底说出这些话。
      “可以。”苏陟修道,心里却莫名来了一股烦躁,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陈格是男人,陈芸是个女人。
      他对着床上遭受牢狱折磨的女人想起自个的同窗,也幸亏她是个男人。
      “你养好了这间院子里会有人教你怎么做,日后你便不叫陈芸,真的陈芸已经死了,从牢里出来的是个叫陈格的。”他道。
      陈格……
      陈芸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是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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