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奏》步蟾

9、第九曲

　　这个世界有很多信息不对称的事，当出现信息不对称时，随之就会出现猜忌，误会，争执等等等等，所以，相爱的人都希望可以和恋人心有灵犀，可以心电感应，这样就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摩擦误会，恋爱也更轻松了。可是，不管是心有灵犀还是心电感应都只是恋人之间长期磨合出来的一种默契，江亭和星照没有磨合过，所以，也没有心有灵犀可言，所以，江亭现在就在不停地揣测星照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有没有觉察到什么。这样想来想去，江亭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过敏了。于是再想想，管他怎样想呢，我过我自己就行了，总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身正么？江亭自己都不知道呢。
　　这一天下来，江亭就等着星照可以和她说句话，哪怕就是随便一句话也行，可偏偏星照msn头像一片灰暗。江亭就想起那句话，“脱机的人永远不知道联机的人等了他们多久。”江亭把星照的msn对话框打开，瞅着星照头像上的那个卡通男生发呆，那个男孩有着干净修长的手指，叼着一支烟放在嘴边，斜倚着门框，眼神忧郁地不知道看着哪里，更重要的是，江亭突然发现，这个男孩的左耳上也有个十字形的耳钉。江亭在那里呆呆得看了几分钟，然后打开和星照得聊天纪录看了起来。江亭想起曾经问星照是不是抽烟。星照说不抽，江亭说，可是你的msn头像却是个抽烟的男孩。星照说，以前抽，后来女朋友不喜欢我抽，就戒了。江亭想，真是个体贴的好男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呢？是的，江亭知道星照以前有女朋友，可是后来分手了，而且星照现在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因为星照又一次跟江亭说想让项目组出差的一个人帮忙带两条中华回来，当时江亭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不抽烟吗？后来，江亭偷偷地问那个出差的同事，星照有没有让他帮忙带什么东西，那同事说没有，江亭想，他是在告诉自己，他没有女朋友了么？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若琳说，缘分是什么，缘是天定，分在人为。你没男朋友，他没女朋友，老天让你们相遇了，就是给了你们机会，这就是缘，分就是靠你自己去把握这个机会了。这个世界上有缘无份的人多的去了，满大街都是有缘无份擦肩而过的人，不管怎样，都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只能说明，你前世对他回眸多了几眼而已。
　　是这样吗？
　　第二天上课，星照也没有叫江亭，江亭憋了一天的委屈，终于到下班了，回到家里，跟shaka叫嚣星照今天一整天都没理她，真过分，他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他呢，然后幽幽地说：“可是为什么有点难受呢？”
　　shaka说道：“你至于吗？就为了那么一个男生？”
　　江亭说：“那怎么了？我喜欢他。”
　　shaka说：“你哪里喜欢他了？他是追你了对你好了温柔体贴了还是性格好了，还是哪里优秀了？瞧他那花心的德性，对女生关心都成习惯了，人家不就那么一句习惯的关心话，估计都不知道对多少女生说了多少遍了，你倒好，还真往心里去了。”
　　江亭知道Shaka说的是上次项目吃饭她喝酒后，星照说，“你是女孩子，不用跟男生那么较真的。”
　　江亭说道：“我管他花不花心呢，想那么多干什么？你那么喜欢看书看电视，就该知道，书上电视上总会有这么一句话‘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shaka问：“那么，你愿意吗？”
　　“我……”江亭一时无语，是的，江亭不愿意，江亭本来可以是天上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江亭可以是红尘之外的逍遥散人，江亭也可以是游遍四方的天涯浪客，如果江亭愿意，江亭还可以是身在红尘之中，心在纷扰之外的悠悠看客……江亭不愿意的，江亭不愿意原本只是一次无意的和凡尘扯上关系，竟然越陷越深了。是的，江亭不愿意，不愿意，可是，江亭就是抽不了身。
　　Shaka叹了一口气，说：“你说你得瑟个什么劲？虽然我挺支持你多惹些生活的，可是，星照那样的男生，还是算了吧，即使你们能在一起了，你也看不住他。”
　　江亭说：“我为什么要看住他？这个世上没有谁可以看住谁的，能看住的，都只有自己，只要自己愿意，谁都看得住，只要不愿意，谁都看不住。”
　　shaka又叹了一口气，“行，你有理。当初就不该放你去跟夏郅他们打扑克牌去。”
　　江亭躺在床上，想着上次去北戴河，躺在床上等日出出现在窗外的事，等到最后也没有等到日出出现，虽然自己一直在那里苦苦地等着，可是终究没有起来出去看一看，这样，就错过了。江亭不知道星照是不是自己要等的日出，可是，这次她真的决定不想再等了，怕等到最后又成了空。不管怎样都好，即使是受伤也好，苏跃宁说过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们都要经历一遍。不好的体验也是一种过程，一种享受呢。”
　　第二天一早，江亭把msn签名改成：“释迦牟尼说，既然山不向我走来，那么只好我走向山去了。”然后江亭就拿着书去下面上课了，还是坐在上次的那个座位，等着星照来。
　　九点的时候，星照果然来了，江亭看了看手机，星照果然也没给自己发短信。星照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江亭，坐在培训教室里离江亭最远的座位上，开始听课。
　　培训老师不认识江亭，不会叫江亭读课文，不会叫江亭练习做题，所以上课时即使江亭心不在焉，也是安全的。
　　上完课，江亭准备离开教室，星照却带在教室里问老师问题，江亭就先出去，在电梯口那等着，一直到星照出现了，才按了向上的按钮。星照看到江亭，问了一句：“来上课了？”
　　江亭本来想问一句：“为什么来上课都不叫我？”终于没有问出口，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江亭还是瞅着星照的msn头像发呆。然后在草稿纸上划着星照的名字，想着再拆成一个一个的谜语玩。最终什么也没划出来，心一狠，“凭什么我就要在这里莫名其妙地难受，反正我就快要走了，走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就这样一走，岂不是更难受？
　　拿起纸，江亭又开始划。
　　“白纸一张张地划完，
　　一叠一叠都是对你同样的依恋。
　　好想问问自己因缘，
　　为什么天天和你见，
　　却依然时时把你念。
　　明明你就在身边不远，
　　偏偏想你想到泪流满面。
　　纸上的字迹慢慢变幻，
　　模糊出你的一个个笑颜，
　　笑我痴笑我傻笑我无事自难，
　　如果可以对你少恋一点点，
　　也不会将自己如此沦陷，
　　找不到出口将天堂重返。

　　时钟一圈圈的流转，
　　一点一滴都是我想挽留的瞬间。
　　好想问问你因缘，
　　为什么你就在身畔，
　　却仍然觉得那么远。
　　朋友都好心殷勤相劝，
　　我只是独自细语低喃。
　　忆当初见你的第一眼，
　　细数你一幕幕的难忘画面。
　　是我呆是我笨是我不懂收敛，
　　如果可以对自己多怜一点点，
　　也可以远离这一场劫难，
　　舍下这沉重将快乐再揽。

　　一天天一面面，
　　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念，
　　每一面当做最后一面见。
　　如此拼命的去追寻每个瞬间，
　　不想遗漏你的每个画面。
　　我只怕从今一转脸，
　　再也不会有交点。
　　我只怕这一场执念，
　　最后只是一声空叹。
　　是不是前世回眸不够将颈项折断，
　　才换得今生只能是一次擦肩遗憾。”

　　写着写着，江亭自己都忍不住想哭了，可是江亭不会哭，所以，江亭只是把纸折起来，压在办公桌的最下面。
　　有电话打过来，是个很好听的女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星照吗？”江亭一愣，随即明白了，因为项目重新调整，自己现在坐的座位是星照以前的座位，公司还没来得及做更改。于是江亭说：“噢，星照调座位了，我帮你转接一下。”于是江亭便转接给星照：“喂，星照，给你转个电话。”
　　刚挂了电话，Shaka上来找江亭拿复印的东西，随便说了两句，shaka就走了。江亭打开msn看到星照变成离开状态。心念一动，便马上往外跑去。果然看到星照正从前台离开，然后出门去。江亭也跟着出去。
　　shaka在那里等电梯，见到她就说，“别告诉我你是来送我的。”
　　江亭一笑：“谁送你？”然后回过头问星照：“你怎么到12层来了？”
　　星照说：“来签收个东西。”又问：“那会是不是你给我转的电话？”
　　江亭点点头，星照继续说：“我说怎么声音那么熟悉呢。”
　　电梯到了，三个人一起进去，shaka问：“你去十层玩？”江亭反问：“除了十层就没别的层了？”
　　Shaka说：“你不会真想送我到8层吧？”
　　江亭说：“没有，有点事呢。”
　　到十层了，星照说“先下了。”然后就走了。
　　江亭和shaka一直到8层，shaka问，“什么事呢？”
　　江亭不作声，shaka说，“你不会就是为了和他下一趟电梯吧？”说完，转身进门去了，江亭便又坐回电梯上楼了。
　　中午没觉得怎么饿，也懒得去吃饭，就直接午休了。下午开始工作后，结果才刚过了一点半，江亭肚子就饿得不行了，实在受不了了，就决定溜出去买点吃的。
　　一出公司大楼江亭就后悔，这么大太阳，宁可饿一会也不应该跑出来的，不过反正都出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来走去，最后走到上次和星照一起去买冰棍的商店里面，找来找去，最后拿了一袋面包就走了，却发现自己匆忙之间竟然口袋里只有5块钱，面包花了3块钱，还有两块钱，江亭心里盘算着还能够买两根冰棍呢。突然想到星照怕热，而十层最近修空调，估计也凉快不了，于是给星照发短信：“嗬嗬，吃你的小冰棍不？我在外面。”然后就在路边边撕着干面包啃，瞅着手机，好几分钟过去了星照都没反应，于是江亭开始往回走。快到公司楼下时，给星照又发了条短信：“不吃就没有了哦，我回去了。”结果短信刚刚发出去，星照的短信就进来了，“吃，到十层了电话，我去找你。”这时江亭已经在电梯里了，正好电梯停在了4层，江亭想也没想就出来了，按下了电梯“下”的按钮。
　　再返回那家商店，江亭把人家冰柜都快翻过来了也没找到星照常吃的那种冰棍，无奈之下只好问老板，老板说确实没了。买别的又怕星照不爱吃，于是出来，再往那边走远一点，江亭记得还有个小店的。可是那一家也没了，没奈何，江亭只好挑别的，她记得星照喜欢吃巧克力的，于是买了伊利的“巧乐滋”，可是她却忘了，“巧乐滋”是一块五的，她手上的钱只够买一支，而且她也忘了，星照总吃的那个冰棍是奶油味的。
　　买完冰棍，江亭还有点觉得对不起星照，于是发短信说道：“你总吃的那个没啦，给你挑了一根别的，不爱吃别怨我哦。”一会星照发过来说，“嗬嗬，知道了，你在哪呢？”
　　江亭回过去说，“我在电梯里呢，到十层啦。”
　　江亭不知道星照说的到十层了给他打电话，他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江亭自己进不去十层么？这样想着，江亭就进去了，一进去就看到星照出来了，江亭把冰棍地给他，星照淡淡的说着“谢谢”然后转身就走了，江亭也就回去了。
　　有点委屈，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屏幕，发现星照发来一封邮件，“没给自己买一根么？”江亭突然就笑了，于是回过去，“不想吃呢。”想了想，又发过去一封，问：“嗬嗬，好吃么？别告诉我不好吃哦。”
　　盯着自己发过去的邮件，江亭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任性了，问别人东西好不好吃，还警告不能说不好吃。
　　许久星照都没有回邮件，江亭想也是，这样暧昧的语气，回避是最好的方式吧。但后来星照回过来邮件说：“刚才开会去了。呵呵，好吃，哪能不好吃呢？”
　　江亭又盯着电脑屏幕笑了，坐在旁边的张宇转过头来问她，“又傻笑什么呢？”江亭作了个鬼脸，关掉邮件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