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旧档之巫咒案》洗尘的细雨

77、巫咒案77

　　山上，柳凌云消灭一波邪祟后，收获一把黑幽幽的，有黄豆、绿豆粒大，也有跟芝麻似的小珠子。
　　齐平斋强行炼化雷击桃木的结局就是——总算把雷击桃木收进识海，人也七窍流血，神志时而清明、时而混乱；体内灵气东奔西走，冲击着筋脉，筋脉承受不住，出现破损，人如烂泥般滩在地上。
　　柳凌云见了，放了十几颗小黑珠在他手上。于是，丝丝阴凉气息，从他的手心流向识海，抚慰滋润炙灼生痛的神魂，他不由惊奇地问：“这是什么？”
　　“魂珠。”
　　见魂珠对齐平斋神魂疗伤有效，柳凌云大方的把手头上的珠子全给了他。随后，重新布下结界，扶他坐好，盘腿坐于他身后，左掌贴于他背心，右手食中两指导气，探入他体内，助他引导体内灵力归顺筋脉。

　　八位异人高手前后脚上了山，他们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被半毁的血池周围那些未曾销毁的禽·兽尸骨所吸引，仙风道骨的眉眼，一时之间，盛载着世俗的贪婪。
　　功力最高的阴阳五行宗黄长老，狂喜过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略有些难看，问：“大家有个什么章程？”
　　南方世家两位长者异口同声道：“自然，见者有份。”
　　刘内侍和柳世家两位长老或隐蔽或正大光明的瞥了齐平斋与柳凌云一眼，点头应诺。
　　这几位出手，可不是柳凌云能比的，只些儿功夫，残余的那些邪祟就变成大大小小的魂珠。他们就地取材，弄了些砌血池的玉石，抹去上面的戾气秽气，制成玉盒、玉瓶装魂珠。
　　魂珠是好东西，能修补滋养神魂，再多也是不嫌弃的。有些异人为了获取魂珠，故意在尘世挑选凶地阴穴布置积阴养尸生祟的邪阵，大肆催生邪祟，等邪祟成长起来后，再灭杀得魂珠。所以说，魂珠虽好，却不珍稀，比起有灵性的禽·兽内丹，魂珠只能算作添头。
　　灵性禽·兽全身都是宝。天地生变，灵气稀薄，灵性禽·兽再也难觅其踪。他们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如此多灵性禽·兽的尸骨、皮毛。虽无血肉，但尸骨、皮毛的价值也极高，可炼器、可入药。尤其遇上之前的不识货，任由灵性禽·兽最珍贵的内丹安然无事的呆在尸骨里头。

　　察觉到有人上来了，在分不清敌我的情况下，柳凌云停止为齐平斋疗伤，小心戒备着，当他看到最末尾的刘内侍时，惊讶极了，“刘爷爷？！”
　　然而，刘内侍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仅他，上得山来的人都不理他俩，各显神通灭邪祟，取玉石消除戾气制作成玉盒、玉瓶装魂珠，把灵性禽·兽尸骨皮毛集中在一起分成八等份，各自收了，这才空出手来，分别两人一组的清理人类遗体、尸骨；上峰顶查看上面的禁制；去对面地底洞/穴探查；收拢砌池子的玉石，去除玉石上的戾气秽气血腥气，并移土填坑，洒下种子，催生。
　　柳凌云那声“刘爷爷”的惊呼，齐平斋听了个正着，紧闭的眼睑不由抖动了几下，悄咪咪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刘内侍他们，脑子便活络开去——
　　柳百户认识昔日皇后器重的大总管不稀奇，稀奇的是亲昵的称呼对方为“刘爷爷”，反而对血缘上正宗祖宗辈的两位柳世家长老，陌生的很……血缘呼应，似乎没起到作用。
　　说起来也奇怪：平南侯知道有这么个大侄子，暗中很是关照。但柳百户本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可见，他那位寡母不曾对他提起过这位声名赫赫的亲大伯。当然，这世上有热衷攀附骨头酥软的穷亲戚，也就有相对立的清高自许背脊硬挺的穷亲戚。只是，据传大儒之后的柳母，于乱世艰难拉扯孤儿病女长大，受人恩惠，且为子孙计，缄口不言夫家血亲，着实说不过去。况且，平南侯与柳百户长相很有几分相似，又同姓柳，且一同效命于皇帝，这等不知就很不寻常了。若说个中真有什么蹊跷，平南侯与身后的柳世家重血缘，都不是好相与的，且能放任不理？若说没有蹊跷，如今这局面怎么看怎么不对……
　　齐平斋被这一串串儿的疑团勾得心情浮躁，自然也就没办法好好疗伤。他的异常，柳凌云未曾注意到，他正在关注地底洞/穴那边。
　　去那边的两位，一位跟他长得有二三分相似，同行的人称他为“柳五”，另一位薄唇深目鹰钩鼻，柳五称他为“涂长老”。到了地底洞/穴，他们一挥手就破除掉里面的禁制，一个救人，一人收拢尸体、遗物。
　　还活着的有五人，俱都半死不活奄奄一息，这会儿总算重见天日。他们分别是：对柳凌云有援手之恩的真行大师、得到柳五重点照拂的平南侯长子和护卫、一个五六岁的童子和把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少女。
　　搬出来的死尸，柳凌云也有几位认识的，偷袭过他的樵夫，会画符的道长，国师和雷将军，以及跟随邹少东家行商的那伙人。除此之外，大部分死者脸覆白色鬼面，黑色劲衣背后绘有血色骷髅图案。
　　柳凌云发现，涂长老偷偷从一名鬼面死者怀里摸走一块刻有神文“令”字的玉牌。无独有偶，这样的玉牌，另外两个在外面收拾尸身的柳世家另一位长老柳三和隐世世家的李长老都各得了一块，他们同样没有声张。
　　柳凌云的偷窥，终被涂长老察觉，回了他一道强横的神魂攻击，柳凌云识海震荡，直接昏厥倒地。涂长老也没占到便宜，发出攻击的神魂被柳凌云的刀意戳成筛子，呛出几口血，倒退几步，缓过神来，恨得，疾步挥掌，要灭杀柳凌云。
　　柳三察觉到柳凌云出事，见涂长老奔过来要杀他，挥出一道艳红的刀光，拦截，怒喝：“涂长老，欺我柳氏无人乎！”
　　正在培花育草，用以冲淡土壤中血气的隐世世家穆长老，一闪身，站到柳凌云齐平斋身前，拂拂衣袍上的尘土，不紧不慢的道：“莫非，尔等阴阳五行宗，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要灭杀我等南方世家灭口？真真猖獗无道啊，就不怕天谴？”
　　“你！你们！”涂长老气极，“你们血口喷人！”
　　在弄玉石的阴阳五行宗秦长老见穆长老把自家宗门扯上说事，不悦地皱眉，“此间事，非阴阳五行宗所为。”
　　“秦长老能发誓此地之事与阴阳五行宗无关？”
　　“当然。”秦长老认定身正不怕影斜，毫无顾忌的发出誓言，说完“天打雷劈”四字时，轰隆一声巨响，天摇地动，不由呆怔。不仅他，与柳三对战的涂长老见此异变，也忍不住寻思：难道真有天谴？难道这里真是他们宗派的人所为？
　　就在他们分神之际，穆长老催生的花草藤蔓快速成长为带刺的荆棘，缠住他俩的双腿，李长老掠过来，一把锐利的匕首送入秦长老的后背，柳五赶到，长刀一闪，直指秦长老的颈上人头。
　　自负心志过人的齐平斋，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更别说被三人夹击，反应不及殒命的当事人秦长老。
　　涂长老喊出：“黄长老小心！”碎断缠腿的荆棘，转身想逃，但退路被穆长老堵住。柳三与李长老杀掉秦长老后，立即过来围攻他。
　　历经半个时辰的激斗，涂长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