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旧档之巫咒案》洗尘的细雨

78、巫咒案78

　　收起两位死者的尸身，四位长老不再耽搁，前往峰顶去协助刘内侍对付修为最高的阴阳五行宗黄长老。
　　齐平斋忧心忡忡，大阵还没破呢，跟阴阳五行宗交恶非明智之举啊。
　　“快走！”柳凌云没晕多久就醒转，几位异人大战，他缩着没吭声，此刻见众人离开，扯着齐平斋朝山的另一边掠去。
　　齐平斋马上明白柳百户担心几位长老大战殃及池鱼，立即放出信号，命候在山脚的下属赶快退走、散开、躲藏起来。
　　只是，他误会柳凌云的举动了。柳凌云急着去山的另一边，是怕那几个高手，缓过手来细探地下洞穴。
　　地下洞穴有古怪！
　　柳凌云先前神魂探查，没察觉出异常。后来，涂长老、柳五过来，他在一旁窥视，没被发现，等两人离开洞穴到地面，他的窥视立即就被发现了。他模糊察觉到，洞穴里有什么帮了他，所以，他必需亲眼看看。

　　几位幸存者，柳五带他们出洞穴，布下结界保护着。齐平斋见柳百户目不旁视的直接掠过半死不活的平南侯世子·驸马爷·嫡亲堂兄，跃入地洞，心中甚觉怪异：柳百户并非无情之人，为何对血亲如此冷淡？
　　大小不一·形态相异的地底洞穴，由纵横交错的小道串成洞穴群，内里一点也不阴暗潮湿憋闷，且不见光源，光线却十分充足，就是那些死因各异的尸身横七竖八倒在道上，颇有些惨不忍睹。
　　齐平斋挣开柳凌云的手，跑去查看死者死因。当他看到国师遗体时，不由皱起眉头。他怀疑国师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后推手之一，没想到国师后背中箭，死在这儿，断了一条可追查的线。
　　柳凌云有些伤感，躺在这里的国师，人是真人，脸是假脸，且死不瞑目。初初发现他死了，还以为有人假冒，没想到是正主。国师于他，有蒙学之恩，虽不亲近，也不愿见他死得如此凄凉，双掌合十，行了个佛礼，“赵师走好。”
　　找了个乾坤袋，安置国师的遗体，拢入袖中。
　　人人都道霸刀是被国师阴死的，没想到霸刀之子对国师如此敬重……这事态发展，真真让人看不懂。齐平斋一边检查死者一边观察柳百户的一举一动，见他走到几个衣着朴素的寻常壮汉跟前，眉头打结，便问：“这几位有何蹊跷？”
　　柳凌云答道：“邹少东家的伙计。”
　　邹少东家！齐平斋不由想起他私下来找所带的禁制盒子，暗想：这团乱线，线头倒是不少，就是不知哪条线能解开这混杂的局面。

　　死者分三类：有修为的异人、不入流或三流武夫、普通人。死因大同小异，斗法落败而死、被术法波及枉死。
　　检查完尸体，齐平斋的目光落到地面和石壁上——奇了怪了，斗法只波及到人，地面、石壁安然无恙，若说有禁制、阵法、结界保护，却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流转。并且，这些尸体看不出死亡时间，都很新鲜，不见尸斑，不曾腐烂。
　　齐平斋的疑惑，柳凌云能给出答案：巫阵，流转的是巫力，假以时日，这些尸体或能成为僵尸。
　　但他闭嘴不言。因为，他不打算暴露他是巫。齐大人见识短浅，不用担心，只是这洞穴内似乎还另有住户。师父说过这世上神修、魂修，神魂异常强大，肉/身死亡，神魂脱窍，可夺舍复生。他见过活生生的例子——益长公主。
　　齐平斋踏进一个大洞穴，突然呢喃：“仙家洞府？”这洞穴内灵气非常充盈，且一股脑儿的往他身上涌，他舒服得直哆嗦，赶紧盘膝打坐修炼。这会儿他倒是明白了南方世家几位长老抢先除掉阴阳五行宗长老的原因，若此间事外泄，好处那会有南方世家的份？
　　柳凌云感受不到灵气，只觉得洞穴内有排斥他的强大力量，巫力凝于双目，看到齐大人盘膝所坐之地有古怪的图案，床、桌、凳，皆玉石所制，上面刻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神文，洞壁也写有神文字，字迹潦草过度，能正确辨认的字不多，上下连贯着猜，得出：集九族之血，入升仙台。
　　柳凌云眯起了眼睛，外面的血池不是用来炼体的？难道峰顶禁制着升仙台？
　　这时，一颗灰朴朴不起眼的石子滚啊滚，滚到柳凌云脚边。阴冷之气从石子里逸出，柳凌云的脚都要被冻伤了。
　　“晓儿晓儿！”石子出声。
　　闭目修炼的齐平斋睁开了眼睛，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柳凌云脚边的石子。
　　柳凌云蹲下，也看着石子，“你是赵师？”
　　见柳凌云语气平淡，石子反而不淡定了，“晓儿不吃惊不意外？”
　　“赵师是神修，神魂强大，身死道未消。”
　　身死道未消？齐平斋皱起眉头。
　　石子叹气，“非也，我仍心愿未了，执意深重，天见垂怜，趁我神魂未消之前，见你一面。晓儿啊，我仍你外公弟子，与你母亲是师兄妹……”
　　柳凌云外公出事时，国师游学在外，躲过一劫。得知消息，赶去救人，没想到迟了，师门上下仅余师妹被人救走，且下落不明。因为他也是旧朝通缉榜上的人，只得易容在外行走，四处打听师妹下落。得知下落时，柳母已跟柳父成亲，并生下了柳凌云。他对师门愧疚颇深，决定护师妹一生，便也投效了朱皇帝。只是，他曾心慕柳母，看柳父不顺眼，柳父也知他的身份，不怎么待见他，所以两人言语间时常针锋相对。柳父的死不简单，国师发誓不是他所为，柳母却误会了，他十分伤心，不料，有人乘机袭击他，他受了重伤，等他伤好，却发现……
　　“你母亲早被人害了！你认贼为母啊！晓儿！”
　　甭管国师口才如何了得，柳凌云压根儿不信。一个是诚信低下的外人，一个是相依为命的至亲，换谁，都只会相信至亲。
　　旁听的齐平斋却相信了，柳百户不认血亲，自是其假母的手笔。作为棋子，柳百户从小就被精心打造，这幕后之人，倒是个有耐心的……
　　“证据呢？”齐平斋是严谨的人，心里认同是一回事，没证据，再真的真相也只能归于假设那一档。
　　“证据？哪里还有！”石子叹气，正因为晓儿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他才一直不敢揭破贼人贼脸，如今他都死了，也顾不得他信不信了。
　　齐平斋问：“国师为何不告知柳家？”
　　石子滚向齐平斋，说道：“晓儿无灵根，柳世家优秀子孙众多，看不上他，自是不在意他的。且认定晓儿父亲之死与我有关，视我为仇，哪会相信我？再说，师妹之事，我也不想假手于人。随着调查深入，我察觉幕后之人势大，便不再动作。如此风平浪静了几年，直到某一日，我发现晓儿的假母是皇后娘娘的人，便频频遭遇追杀，被迫离京，几次险死还生。没想到，我一向信重的雷将军也是对方埋下的钉子。”
　　齐平斋心神激荡，不由惊呼：“皇后娘娘的人？！”这位真是千猜万算也想不到的人啊！
　　“齐大人小心！”一直留意石子动静的柳凌云突然出声示警。
　　说时迟那时快，石子内的国师神魂，趁齐平斋心神激荡神魂失守之机，飞箭般冲向齐平斋的识海，欲行夺舍，没想到齐平斋的识海内有雷击桃木这个凶霸的住客，冲入进去便遭到迎头一击，神魂被打散。柳凌云一边向齐平斋示警，一边射出飞刀，毁了国师神魂容身的石子，并毫不客气的吞掉一部分国师散落的神魂。只是，哪怕受了伤、残缺，神修的神魂不是那么好吞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