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79、番外六：二十八（6）

　　“为什么要这样做？”看到推文后他打电话质问大卫，“你疯了吗？”

　　就在联系他的这段时间中，大卫已经相继曝光了从他八岁演戏开始所有曾经侵害过他的人，其中不乏仍活跃在好莱坞中的大人物，这意味着他几乎是堵上了自己的整个演艺事业，甚至可能背上诽谤的官司------他想要干什么？

　　“因为这对你有好处。”大卫平静地说，“不论孩子是不是你的，未来一个月，你都远离了风暴中心，也没有人会因为你和霍的关系指控你。”

　　“因为我？”艾伦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大卫，我们不是亲密到可以为彼此牺牲的关系。”

　　“不完全是因为你。这是我一直希望却不敢做的事，你给了我一个勇敢的理由。”大卫轻声说，“好好处理你的私生子吧，之后是我的战斗，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是谁想对付你的人，他知道我去过那个圣堂，他没想到你也会过去。”

　　不论大卫是不是为了自己，结果是他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捅破好莱坞众所周知的潜规则，这意味着他承受了大卫份外的恩情，他们再也分不开干系。

　　他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证明他并非那个私生子的父亲，对方也承认她是收下了钱财才会来指控他，本来即便真相澄清，他也会因此身败名裂，但因为之后的几个月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卫身上，他反而因此洗刷冤屈，加上他的两个主要竞争者都卷入了此次的丑闻中，公关出一尊小金人似乎也不无可能。

　　但他并没有因此高兴，哪怕是在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他想的也是大卫此刻的心境。“而奥斯卡将去向------艾伦·奥尔德里奇。”颁奖嘉宾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和他的朋友们拥抱，杰克，卡尔，理查德，杰瑞德......可大卫不在这里。

　　“我想要感谢我的父亲和教父，我的哥哥亚当，我的叔叔乔，我最好的朋友Charlie......”他一一叫出他亲人们的名字，那些从他幼年时便和他建立起斩不开的关系的人，他们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注视着他，可是少了一个人，除了他们，还应该有一个人应该是他愿意与他永不分开的，那个人在哪里？

　　“还有大卫，我，我很抱歉，我和你是相似的人，我们有过相似的经历，但当你勇敢地踏出那一步时，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很后悔这件事。”他不难看出台下的愕然，但他忽然什么都不想顾及了，这几个月来对他而言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暂时不用面对大卫，但逃避终究有尽头，他迟早要面对，“你不在这里，但我想对你说，我很高兴你愿意安慰我，和我互相取暖，我，我能从这样的关系中感到慰藉和快乐，如果你愿意，我也情愿一直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直到有一天我们都白发苍苍，见撒旦，或者见上帝。”

　　他走下了领奖台，看到那些熟悉的脸孔上挂着惊愕、厌恶或惋惜，可是都不要紧，他们的想法不要紧，他从此以后放弃事业也都不要紧，大卫为他揭开了伤疤，他也为他揭开了，他们也可以拥有亲密到能为彼此牺牲的关系。

　　作为新科影帝，他本应是晚间名利场的宠儿，但因为他出乎意料的颁奖致辞，艾伦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冷遇的准备。“不用担心。”晚宴现场，杰瑞德·格雷第一个上前祝贺他，并主动帮他整理了领带，“你和大卫都是勇敢的人，勇者应该被敬佩，而不是被恐惧。”

　　“谢谢你，杰瑞。”艾伦低声说，杰瑞德笑了笑，将舞台让给了其他人。凌晨四点，After Party终于结束了，艾伦只想回到公寓里好好睡一觉，不论今天发生了什么，明天都是新的一天，更何况结果或许不会太糟。

　　然后他怔怔杵立在公寓门口，他面前，大卫坐在客厅里------他明明应该在俄勒冈州。

　　“你怎么来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看到了你的颁奖典礼，所以我连夜从塞勒姆赶到了洛杉矶。”大卫静静地说，然后他看到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拥抱他，将他埋在他的肩窝中，“艾伦，我爱你。”

　　世界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谢谢你。”他低声说，回应大卫同样的话再简单不过，偏偏那一刻，他却没有将之说出口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