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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番外六:二十八(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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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念之差,但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他心里明白他和霍霖关系的微妙变化,哪怕在他又成为一个人时也一样。霍霖开始留长发,而他蓄起了胡茬,两年后在《忏悔者5》的片场再相遇时,他有些错愕地望着他,然后伸出双臂将他抱在怀里。
他其实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只是当见到霍霖时,他心中汹涌的感情并不能为他所控制,他想拥抱他,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他跟霍霖说他想要放弃好莱坞的事业陪着他,他是真的这样想,可他又迟了一步,或者说他们的人生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他再次遇到大卫是在冬天的时候,那时他在杰瑞德的派对上喝得昏天黑地,想去阳台醒酒时却看到了他。“你怎么在这里?”他似乎还记得保持一点礼貌,“杰瑞德没告诉你要来。”
“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过来了。”大卫说,已经变得朦胧的视线里,他似乎只能看到那双仿佛在微笑的冰蓝色眼睛,“为什么要离开?你说过表演是你从小到大的梦想,如果你只是想要休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梦想,是,他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了表演,他在看沈乔的电影时震惊于那生动得令人窒息的魅力,所以也想要成为他那样的演员。他想要做演员,遇到霍霖后因为不想和他分开把他也拉到了这条路上,他以为他们不会分开,无论霍霖是做演员还是做影评家或者电影策展,他们的梦想都是交织在一起的。
可他们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不论他们曾经离幸福是否只有一步之遥。目送霍霖走入机舱的那一瞬间他也兴不起重拾梦想的兴趣,他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我不知道表演还是不是我的梦想......”他艰涩道,“我十四岁时,以为我未来一定会一直演戏,也以为我一定会和Charlie永远在一起。”
他跟大卫说了自己的过去,从他来到中国,遇到霍霖,他们的大学生活,他们的争吵与和好,到最后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结局。“不论你想不想回到过去,现实都无法改变了。”他软倒在栏杆边,大卫扶着他,他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颤抖,“艾伦,你要面对现实。”
艾伦忽然笑了。
“你以前告诉过我,想跟我做长期情人。”他慢悠悠地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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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退又复出的经历被理查德解释为心理疾病,好莱坞不少人都看得出他状态的变化,因此倒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隐退之前,他的事业就出了一些问题:他的戏路一直离不开贵族、精英、浪子,但连续表演同质化的角色,观众不可避免出现了审美疲劳,如果持续票房低迷,降咖是必然的事,因此决意复工后,理查德给他挑选的是个连续被命运重击的单亲爸爸,扮丑发疯无所不及,颁奖季他起初一路领跑,理查德摩拳擦掌决定下血本为他公关影帝,不料这时却出了岔子。
“你有私生子?”他的眼神几乎要杀人,“我不确定。”艾伦自己也有些忐忑,“应该不会有吧?至少我从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弃养是不可能的。”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难的处境:因为不确定孩子的真实身世,他们不能贸然否认,一旦公开要求亲子鉴定,那就一定要承担可能是亲生孩子的后果和弃养的指控。就在理查德还为孩子的事扯皮时,又一条新闻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他前往秘密教堂祷告的照片被曝光了。
那个教堂是一位牧师私人创立的,帮助童年时受到同性侵害的孩子找寻心灵的宁静,因为宗教与伦理的争议,这个秘密组织一直受到很大的争议,极端保守派甚至认为在教堂中佩戴面具违反了摩西律法。他身上的争议一下子由私德演变为文化冲突,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他父亲和教父的关系人尽皆知。
“我们应该庆幸至少他没有在他的孩子没出生时谋杀他。”推特上,有人尖刻地讽刺道,“比起教义和信仰是否能束缚贵族出身的富豪明星,我们更应该猜测他是否跟他最亲密的朋友一样压根不信上帝:他在红色中国生活过,他擅长中文,他甚至有亲戚是布尔什维克。此外,谁侵害了他,他的同性恋父亲吗?”
现在他们应该担心的不是颁奖季,而是他的演艺生涯,理查德连夜召集团队商讨公关方案时,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件发生了。
大卫转发了那张照片,并配文道:“是我带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