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71、番外五：枷锁（7）

　　“为什么过来了？”

　　剧组的人都离开了，霍霖找了点酒过来，两个人也没用杯子，坐在台阶下打开瓶塞就喝了起来：“我结婚了。”艾伦抿了一口酒，霍霖的肩膀微微抖了抖，随即他也低下头，“和劳伦斯？”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艾伦笑了笑，炫耀似地向霍霖展示了一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霍霖看着他不再精心打理的金发和下巴上浅浅的胡茬，由衷道，“对，你说过不会再有别人，你们要举行婚礼吗？”

　　“不会有婚礼，我们去了教堂，找了个神父证婚，以后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如果不是杰克正在拍戏，我们连神父都不用找。”

　　他们相视一笑，举起酒杯碰了碰，像他们少年时一样一饮而尽，喝完之后，霍霖又开了两瓶新的：“亚当还好吗？”

　　“我上个星期刚去看了他。他很担心我，我才想要结婚，我不想一直一个人。”艾伦搁下酒，认真地对霍霖说，“Charlie，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一直一个人。”

　　霍霖沉默地放下酒瓶，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没有出声。

　　他想起艾伦这几年的经历，连续的票房失利，和前女友的诽谤官司，家族的变故，被IRS带走调查，和大卫·劳伦斯的分分合合，他生命中前二十四年所没有经历过的坎坷这四年里体验得尽致淋漓，好在二十八岁时他终于重获新生。“不用担心我，艾伦。”他轻声说，“我觉得我过的还好。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我还有你们。”

　　他侧过身，轻轻抱住艾伦，艾伦的手臂搭在他背上，像他们小时候一样互相依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未来尚还有着希望，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很多爱他的人。

　　，

　　艾伦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他说要和大卫·劳伦斯一起过跨年夜，问霍霖有没有安排，霍霖指了指钱家辉，说得看导演有没有打算拍个跨年夜。

　　钱家辉说他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一切顺利的话，下午应该就可以把霍霖的戏份拍完。

　　Gloria拿出来的照片是Charlie与家人的合影，从Charlie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她知道他的家人都因为意外死于车祸，他目睹了那一切，尽管他还活着，却再也难以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

　　“我有一个妹妹，Gloria，在我的梦里，她的眼睛很像你。”Charlie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他望着Gloria，矛盾又眷恋地看着她的眼睛，“这段时间，你陪着我，我很开心。”

　　“我可以留下来。”Gloria说。

　　“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永远留下来。”

　　“可我不想离开你。”她半仰着头，长发遮掩着她小小的莲瓣般的脸和水晶般剔透的眼睛，她捧起Charlie的脸，几乎想要哭泣，“跟我走吧，或者我留下来，我可以做你的家人，我想要爱你。”

　　这是剧本上没有的台词，钱家辉没有喊卡，反而紧盯着监视器，想看霍霖接下来的反应。Charlie的身体剧烈颤抖，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回应Gloria的拥抱，可下一刻，他立刻决绝地收回手、侧过身，温柔、决绝又固执地说：“谢谢你，Gloria，但我不愿意。”

　　他拒绝了Gloria，宁愿一个人永远沉沦在回忆里，最后一个镜头是Gloria离开了工作室，而Charlie仍然在工作室里雕刻着他的作品。“Perfect。”钱家辉说，他注视着霍霖，轻笑道，“不占用你的跨年夜了，如果你有安排的话。”

　　“我没有安排。”霍霖说，叶明晞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她甚至有些急迫地问，“那可以留下来吗？留在剧组，我们大家一起......”

　　“如果你想要Charlie陪陪你，你可以直接说的。”钱家辉轻笑道，叶明晞的脸骤然红了，但她仍偷偷看向霍霖，霍霖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轻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