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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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那天晚上郗年想翻墙出去，总不至于是突发奇想，要尝试一下翻墙到底有多好玩。
她那样做一定是有目的的，而放着大门不走、选择这样的偏门途径，一定是因为没办法正大光明离开。
如此一来，不难猜到郗年先前试探性翻墙，是为了圣诞夜出去和朋友约会做准备。
啧，“约会”，想到这两个字，陆砚就有些心烦。
见陆砚不答话，郗年抱紧手里的政治课本，又问：“跟你说话呢，你怎么知道的？”她担心的是：既然陆砚都能看出这一点，那么会不会……连带陆建国和赵云蓉也知道了？
陆砚听出她话里的紧张与深层意味，极轻地笑一声，说：“这不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吗？我只说你翻不过墙，你自己接话说要翻墙出去。”
郗年：“……”她有些不信，往陆砚的方向走了几步，声音压低，语气里带了几分威胁：“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陆砚轻飘飘道。
“怎么没必要，万一你想看乐子呢？”郗年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恰巧这时，屏幕上色调昏暗的画面中，虞姬举起剑往脖子上一抹，含泪辞别了霸王。
悲怆的一曲终于终了，陆砚呼出一口气，摘下耳机，起身跟在郗年身后，越过门框前，顺手从衣帽架摘下了外套。
他不慢不紧跟到了郗年房间外面，后者手搭上门把手的刹那猛然驻足，回头瞪视陆砚。
“你想干嘛！”郗年板着一张脸，声音凉丝丝的。
陆砚偏头，借着身高带来的视野优势，遥遥往楼下客厅望了眼，视线挪回来时放低声音，说：“既然不想走正门，那么就只有跳窗户这一个选项，你有胆子再不要别人帮忙的情况下、从二楼跳下去？”
郗年陷入沉默。
她完全忽略了这一点——但今晚的陆砚未免太好心了一些，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背后动机，说不准就和唐势有关，毕竟这个人不是没替他们俩制造过机会。
陆砚不知道郗年心里的想法，只当她在纠结要不要跳窗户，便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她垂在身后的兔子耳朵，说：“你还打不打算走了？再磨蹭就九点半了。”
郗年回过头去，自斜下方向上盯了陆砚两三秒，一咬牙，道了声“好”。她的确没胆子直接从二楼往下跳，在这个问题上，只能求助经验丰富的陆砚。
“不过我要换身衣服。”她又说。
陆砚瞥了眼郗年身上的兔耳居家服，没有异议：“行吧，你换好了来我房间。”
郗年轻轻一“嗯”，推开门闪进自己的房间，换上先前就准备好的衣服：鹅黄色短款羊绒大衣，内搭奶白色毛衣，下身是刚好及膝的雪青百褶格裙，以及深黑加厚的连裤袜，再登上一双厚底短靴，整个人看上去比平常拔高不少。
她拎上手提包，做贼似的放低脚步声，敲开陆砚的卧室门。陆砚跟白天在学校时穿的一样，烟灰色风衣和条纹衬衫，前襟敞着，郗年光是看，都觉得冷。
陆砚看见郗年的刹那，眸光沉了沉，不过很快恢复如常神色。
“我先跳下去，在下面接着你。”他轻描淡写开口，走到落地窗边，抬手一推玻璃，屋外的风立刻灌进来，扬起温黄灯光下女生的裙摆。
“啊？”郗年有些愣。
陆砚撇她一眼：“难不成还要给你准备根绳，让你顺着它、一截一截滑下去？”
郗年呆呆摇头，且不说那样的绳索只能用床单来充数，到时候落地了更是没办法“毁尸灭迹”。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陆砚一扬下巴，率先来到阳台上，双手轻轻巧巧在栏杆上一撑、再一跃。
只见那烟灰色衣角高高扬起，郗年还不及眨眼，这人便以一道不太引人注意的咚声落地。她赶紧快步过去，手扶住栏杆，探头往下望。
沿着墙根栽种的绿植笼在沉沉的藏蓝色中，轮廓只依稀可辨，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陆砚就站在那上面，留下浅浅的脚印，朝郗年张开双手。
他浅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中亮有些微的光，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表情，可郗年总觉得那眉眼和从前有差别。
但留给郗年观察与思考的时间不多，眼下要紧的是从阳台里翻出去。她四下看了看，回到屋里搬来一摞书，垫在脚底下，翻到栏杆上坐着，然后把包丢到雪地里。
“你真的接得住我吗？”郗年没戴手套，素白小巧的手捏紧栏杆，不太确定地问底下那人。
“试试不就知道了？”陆砚挑眉。
郗年瞪大眼：“万一失败了呢？”
陆砚故意迟疑了一阵，才答：“应该不会失败。”
“什么叫应该？”郗年震惊，“你以前没有这样接过人？”
“他们没你这样娇气。”陆砚语气轻松。
“你才娇气！”郗年不服气地反驳，下面陆砚又催了一次。
郗年手松开又捏住栏杆，小心翼翼朝下面看了又看后，说：“那我跳了啊。”
陆砚让她“jump”。郗年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松开手跳下去，这个瞬间，她神经忽然歪了歪，竟然思考起重力加速度的公式来，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扑到了陆砚怀里。
“落点刚好。”陆砚嘀咕了一声。
郗年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抬头，漆黑眼眸如蒙了一层雾，让人觉得有几分傻乎乎的。
眨巴了一下眼后，郗年终于认清自己和陆砚的姿势有多不合适，赶紧后退了一大步，但她脚跟不远处就是花台，撞上去的瞬间又被弹回来，陆砚连忙伸手去扶。
冬日里他的穿着依旧单薄，以至于郗年脑门磕上他胸膛的时候，下意识就“嘶”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柔软又冰凉的手捂了上来。
“不要叫太大声，被听到我们就完了。”郗年一张小脸上写满严肃。
陆砚别过脸去，极力憋笑。
郗年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哪里不对，耳尖微微泛起水红色，不过夜色太暗，陆砚没有看清。
“好了，没人发现我们离开。”陆砚低声说着，声音和热气喷薄在郗年手上，又痒又热，令她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郗年小声道，半秒后补充：“谢谢。”
“走吧。”陆砚捡起雪地上的包递给郗年，手抄进风衣口袋，抬脚往院子另一侧走。
郗年赶紧跟在他身后。
“重量还不如一袋大米，撞上来力道却不轻，练了铁头功吗？”半途中，陆砚突然调侃了一句。
“闭嘴！”郗年耳朵红得仿佛滴血，凶巴巴地低声吼陆砚。
一回生二回熟，翻院墙的时候郗年利落了许多，依旧是陆砚在下面接着，不过落地后郗年就兔子般蹿开。
这条碎石小径，两人并排行走仍有空余，但郗年故意落后了几步，没和陆砚一起。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联系林雅然，后者早出门了，这个点已经在公交上。
夜色幽蓝深邃，雪无声细碎，走了许久，终于迎来一盏路灯时，陆砚兀然开口：“今天平安夜，你是要去解放广场吧？”
出于多方面原因，郗年不太想告诉陆砚自己的目的地，当即给出否定答复。
陆砚回过头来，冷淡地垂眼，看身后那小小的一只逐渐从暗处来到光亮的地方。
与初见时相比，她脸上长了些肉，不但不让人觉得胖，反而乖巧至极，杏眼圆润温和，连不笑的时候，笑起来格外甜，不过没对他笑过就是了。
这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对他抱着不怎么好的态度。分明是软绵绵的性格，会任朋友捏脸，会跟陆建国赵云蓉乃至陈姨说笑，但对他——外人在场时有礼疏离，独处时漠视得刻意。
她应该是讨厌他的。
陆砚觉得自己应该理解这其中的原因，毕竟刚听说他有个所谓的“未婚妻”时，他亦是厌恶到了极点。
但现在一想到郗年讨厌他，就很烦躁。
“那你要去哪？”见郗年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陆砚沉着嗓音开口。
“为什么要告诉你？”郗年想也不想就说。
此时此刻，她也有些心烦，重生回七年前，打车软件根本没研发出来，待会儿她不得不到路边傻站着等出租车。天气好冷，还落雪，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偏生对面那个人还不继续往前走。
“郗年妹妹，你是我带出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得负责。”陆砚扯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就算你是偷偷溜出去和男生约会。”
“你才和男生偷偷约会。”郗年翻了个白眼，迈开步伐同陆砚擦身而过。
“所以你要去哪？”陆砚站在原地，又问了一次。
“解放广场，行了吧？”郗年不耐烦道。
“正好同路。”陆砚不慢不紧跟上来，又说：“大院里其他几个人也要去，一起走吧。”
郗年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言简意赅又咬牙切齿丢了句“不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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