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
-
Chapter 10
“看在我能帮你理化生三科上60分的份上。”陆砚丢开鼠标，转过椅子，手肘撑着扶手，十指交叉，挑起的眉梢含着点不明所以的意味，“你不会真的打算让自己不及格吧？我记得，高一虽然不会分科，但尖子班会按成绩刷人的。”
这话骤然点醒了郗年，她才记起七中的高一的确有这样的制度。
上一世她因为陆砚理科成绩优秀的关系，拼命追逐，往脑子里塞公式和理论，期末勉勉强强考到班级中游，高一下学期才没被分出去。
而依她如今铁了心要读文科，完全放弃理化生三门的状态，在班里恐怕只能吊个尾巴。
郗年不免有些心慌，但这样的情绪只有一瞬，下一刻，便镇定了。
“我会努力的，谢谢提醒。”郗年撩起眼皮，朝陆砚礼貌地笑了笑。
“你打算怎么努力？离期末考试只有二十多天了。”陆砚冷声道。
郗年在这个时候当然说不出具体的，只道：“总会找到方法的，毕竟死线是第一生产力。”
对面的人却是一挑眉：“找你的前桌学霸？”
“你怎么……”郗年一愣，但话被陆砚打断了。
“想问我怎么知道？每次月考他都是你们年级第一，期中的时候还领了学校的奖学金，我怎么会不知道？”陆砚的语气透着丁点甚是少见的刻薄，眼里似笑非笑，又仿佛在嘲讽。
郗年一时间搞不懂陆砚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又为什么要关心她的学习问题。
对于两个“陌生人”而言，这样的行为已经算是越线，重活一世，不想再跟陆砚扯上任何关系的郗年皱了皱眉，平淡又敷衍地“嗯”了一声，拉开门。
雪白的居家服裙角在半空中翩跹而去，身后坠着的两只长长兔耳晃成虚影，郗年离开陆砚的房间，十分克制着不轻不重替他关上门。
坐在电脑椅里的男生眯了一下眼睛，大约十来秒后，猛地一转椅子回到电脑前，拿起鼠标快速清理敌方怪物，一张脸上漠无表情。
郗年回到自己房间，没什么力气地往床上一趴，脸埋进枕头里。她不想搞清楚陆砚，现在正纠结的是期末考试。
静下心来想一想，高一上学期期末虽说凭总合分数刷人，但真相不尽然如此。
以郗年对自己高中的了解，除开那种在重点班、尖子班浑水摸鱼不思进取的，会被丢去普通班，其余学生的调动是追求平衡性的调动，比如将文科成绩优异、又有意向选择文科的人，从偏理科的尖子班转去偏文科的尖子班。
不是自夸，郗年觉得自己政史地三门课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大学四年的“死线学习法”成效颇高，她记忆力也不差，只要抓紧时间背一背，在文科综合成绩排名中有机会争取到上游。
这样一来，已经打定主意选择文科的她，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理科课目上，而且高一下学期还不用再待在10班，而是去林雅然在的偏文科重点班1班，或者隔壁的2班。
真好，那样就不用在每天上学爬三楼了。
做出这个决定，郗年松了一口气。她伸出手在床上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找到手机，联系林雅然，约好从明天开始一起为期末考试奋斗。
周五转眼便至，学校里虽然不装饰圣诞树，但节日的气氛依旧浓烈。许多人都带了圣诞喷雪来，课间一到，墙面、地板、草丛就被雪白的泡沫给污染。
第二节大课间的时候，学校不得不广播，禁止在校内使用圣诞喷雪等玩具，一经发现全部没收。
郗年逃了课间操，和林雅然一起趴在乐团活动室的窗台上，借着地理优势，俯视操场上密密麻麻、懒懒散散，做操跟游魂跳僵尸舞似的人。
“今天居然没下雪。”林雅然啃着在食堂买来的麻辣鸡肉串，含糊不清地说话，“往年圣诞节都会下雪的。”
老实说，郗年已经忘记十二月的S城是什么样的温度与什么样的天气，她大学是在别的城市念的，那里冬天很短，一年四季都不会下雪。
习惯了那座城市的气候，郗年有些讨厌这个一到冬天就湿冷无比的S城。
“不下雪难道不好吗？雪又不干净，落在身上还会打湿衣服。”郗年手捧一本历史小册子，偶尔看一行，多半时间是放空了视线，盯着操场出神。
“下雪天很浪漫呐。”林雅然伸出双手，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尤其是下着雪的夜晚，街灯微黄，舒缓轻柔的音乐从商店里传出来，你和男朋友一起慢悠悠在路上散步，忽然遇见一个放着喜欢的饰品或者玩偶的橱窗，然后你们推开门进去，他买下送给你。”
郗年顿时恍然大悟，这孩子哪是喜欢下雪，分明是想要男朋友了。于是她放下历史小册子，偏过头去，笑眯眯地捏住林雅然的脸：“一般来讲商店放的音乐不会轻柔舒缓，老板们大都会选择放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
“喂喂喂你这样很无趣的！谁跟你说要逛那种‘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的街啊！”林雅然撇嘴，没好气道。
“行吧行吧，看来你想逛的那种一眼望过去全是阿玛尼、Burberry、香奶奶的街。”郗年笑望着她，调侃地说。
“那也太贵了！”林雅然翻了个白眼，“而且你重点搞错了！”
郗年放开手，眼带笑意绕着林雅然周身转了一圈：“重点是和男朋友一起吧？”
小女生情态在林雅然身上显露无疑，她嘿嘿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
“这样看起来，小雅然是有喜欢的人了。”郗年语气笃定。
“谁跟你说的！”林雅然大声反驳。
“我猜的。”郗年一副深沉模样，摊了摊手。
林雅然不住摇晃脑袋否认：“还没有还没有。”
见状，郗年眼珠子悠悠一转，问：“那你喜欢的什么样的人呐？”
“当然是有共同兴趣爱好的。”林雅然想也不想就回答。
“比如音乐是吧？”郗年说着，慢条斯理晃到钢琴旁边，轻快地弹起周杰伦的《甜甜的》。
林雅然瞥了眼那钢琴，脸上的红几乎要烧到耳根。她反常地小口小口把鸡肉串吃完，丢掉竹签后扑到钢琴边上，问：“那你喜欢哪种男生？”
这个问题没有让郗年停下弹奏，她偏头思考了一阵，才说：“不要太幼稚的，也不要成天冷着一张脸、自以为是的。”
“哇哦。”林雅然夸张地比了一个手势，“那么唐势和陆砚都被排除在外了。”
郗年挑了挑眉。
“还有呢？具备什么特点的？”
“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是一点，性格……和我合得来的？”
郗年说得笼统。
活了这么些年，她其实没喜欢过什么人。对于陆砚的感情算不上喜欢，只是一种“得知会成为对方妻子后，便尽可能去追上对方脚步”的心理，文理分科是如此，报考大学亦是如此。
归根结底，都是自卑与懦弱胆怯在作祟。她接二连三失去亲人，陆家极力为她营造出类似的家庭氛围，尽管内心从不觉得自己真正融入进去，却又舍不得离开——或者说是不敢。
害怕孑然一身，畏惧黑暗孤独。可这些，到底是伴随了她那短暂可悲的一生。
所以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改写自己的命运。
“感觉你的要求很高耶。”林雅然托着腮，转悠眼珠子说道，“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遇到那个人，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郗年冲她笑了一下，结束弹奏，“应该吧。”
“那么希望你能在今年圣诞夜就遇见那个人。”林雅然盯着郗年看了好一会儿，倏地跳起来，双手高举过头，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郗年从钢琴凳上起身，笑着打了林雅然一下。
两人在乐团活动室闹了一会儿，大课间快要结束，才急匆匆离开。
走进逸夫楼的时候，林雅然忽然问：“说起来你找好借口出门了吗？”
“家里对女孩子管得太严了，什么借口都没用。”郗年无奈叹气，“不过我可以试试翻墙。”
那晚之后，她又想了些办法，比如撑着伞跳下去，增加空气阻力；又或者在跳墙之前往地上扔两个大的玩偶来缓冲。再不济……直接跳吧，墙两米来高，减去她的身高，也就四五十厘米，总不至于摔断腿。
晚上依旧是老时间结束练琴，出校门时，天空一片晴朗，还有稀稀疏疏的星子，但回到陆家，竟然下起了雪。
郗年在心底感慨一声，装作无事的模样换鞋进屋，去吃晚饭。
八点到九点是陆建国钦定的补课时间，陆砚不怎么敢违背爷爷的命令，老老实实给郗年开门，然后两人在他的房间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郗年今晚奋斗的是政治背诵，陆砚则是看电影。她偷偷瞄了眼屏幕，发现是张国荣的《霸王别姬》。
她第一次结束这部电影也是高中，最后那幕陈蝶衣用送给段小楼的剑自刎，让她深感悲痛与无奈。
陈蝶衣与段小楼是无解的，可是世上多少人和事，又是有解的？
一瞥过后，郗年垂下脑袋，专心对付手里的课本。
九点钟的闹铃响起，郗年准时起身，临出门时，却听见陆砚对她说：“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出去。”
“什么？”郗年一头雾水。
陆砚的视线依旧在电脑屏幕上，声音一如既往清冷：“就你这小身板，翻得出去墙吗？”
郗年脸上的表情渐渐褪去，偏过头，瞬也不瞬望着陆砚：“你怎么知道我要翻墙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