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话 妖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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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小野这个人很是明白吃人嘴短的事情，所以吃饭的时候很是知道闭嘴，可是吃完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大爷似的把碗一放，动了动手指，指挥肖羡去洗碗。肖羡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嵇小野堵着气的模样，就听嵇小野说，“不愿伺候就滚，许家的小少爷非要蹲在我们家的狗窝，这戏码，不好看！”
肖羡滞楞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许氏的曜庭虽然比不上陆家王国枝繁叶茂，在海市也算是地头蛇一般的企业。半年前忽然寻回流落民间的小外孙，这种花边新闻虽然比不上明星八卦，但是也占了当时报纸的一角篇幅。
这件事情神奇的是，那流落民间的小太子，就是当年海市的高考状元，许家掌门人许庆庭就是看到了高考状元的报道，觉得这小孩有些眼缘，调查了一番，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亲外孙。
遗珠民间，还没有长歪，实在是可喜可贺。
“苦情戏演完了，散了吧。”
嵇小野打了个哈气，径自上阁楼睡了，他说服自己不再去看肖羡一眼，也不去再也楼下的动静。他黑暗中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他难产死去根本没有见过面的妈妈，想起了总是醉醺醺的爸爸，想起了絮絮叨叨要他多穿些的阿嬷，唯独不想去想肖羡。
他想了这么多人，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用，人山人海，他还是一个人。
楼下没有什么动静，他便浑浑噩噩睡去了，梦里他梦见了一个黄色的大妖怪，非常可怕，他睡前想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人给他来打妖怪。
他梦了一晚上大妖怪，非常辛苦。
半夜的时候，他感觉大妖怪从梦里跑出来了，在他脸上乱摸乱蹭，他想要用手挥一挥，却被抓住了乱挥舞的爪子，他还要再乱动，那个妖怪却一边哄骗他，一边把被子掖了又掖，直到把他包成一个密不通风的蛹宝宝才心满意足，翻身睡上了帘子对面的床。
那是肖羡的床，空了半年零两个月，被一只大妖怪占领了。
他们不是夫妻，却是隔着一层帘子，同床共枕了近十年。
肖羡刚住进他家的时候，嵇小野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连睡觉也老实，抢肖羡的被子，把肖羡蹬下床，阿嬷没有办法，只好又弄来的一张床，并排放着，中间挂了一个帘子，楚河汉界，谁也不能越界，这才安分了许多。
但是肖羡对待他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没变，总是板着个死人脸，冰冷冷的厌恶，仿佛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能让肖大少爷满意的，真该回炉重造一下。
嵇小野总是没心没肺的把脚，有时候是手，伸过去，故意找找肖大少爷的不自知，这个时候肖羡那张终年冰冷的脸会涨得通红，从帘子那边伸过来，怒不可遏。
这个时候嵇小野总是分外得意，总有一种完美调戏了美人的错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嵇小野忽然停止了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他从来都是一个心很大的人，向来天塌下来也慢悠悠，却忽然间被一种叫做肖羡的流感传染了，他感冒流涕，心跳得很不舒服，却藏着掖着谁也不敢告诉。
肖羡也不行。
他不正常，他可不能让他笑话了去。
嵇小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肖羡已经走了，他回海市当然不会是来给他做面的，自然是有要紧事要做的。
但是还是给他留了面，旁边留了张纸条——“吃碗面，回学校去报道。”
嵇小野嗤笑了一下，想着肖羡真的婆妈，他吃了他的面，还撕了纸条，朝着酒吧街而去。昨天砸了K哥的场子，道歉赔钱一定要的，他们和昼日都少不了责任，他去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双方各执一词，还是到了几乎要重新干起架来的地步。
“凭什么五五分，是他们先挑事的！”
“可你们东西也没少砸啊。”
“k哥，我们可是合作了这么多年了，你可不能偏袒这群小崽子啊。”
双方各执一词，K哥看着两帮人又开始露胳膊了，忙拉架，“别，各位祖宗，你们可饶了我这个小酒吧吧。”
双方在冷清的酒吧长桌上坐了很久，打是最终没打起来，但是也争执不下，最后，昼日的老大来了。
昼日的老大是个眼睛很亮的年轻人，脱了黑色的棉袄，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斯斯文文，特别不像是搞乐队的，倒是有点肖羡这样的读书人。
谁也没想到，他会为嵇小野他们说话。
“到底是孩子，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们最近接了几场演出，我们就多出些，也不能让k哥吃亏。”
最终，在调和下，三方都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结果。
但是，十万块，还是让嵇小野他们犯了难。
郝猴子向来存不住钱，老板也是空有头衔的穷光蛋老板，江小豆芽就更不用指望了，对于那一年的嵇小野，十万块，是个天文数字。
贫穷这种事情，以前有人给他揽着，现在没有人了，才知道五斗米的担子又多重了。
可是江平他们还在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他不能慌了，笑了一下，“放心，哥有路……”他还没有说完，那个万年冰冷的声音就冒出来泼他冷水。
“嵇小野，你哪里有路？”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嵇小野望向肖羡的那一瞬间，恍惚的想，他是不是在暗处躲了那么久，就专门在这一刻出来让他难堪的。
从小到大，他总能抓住他最难堪的时刻。那可能是肖羡的天赋。
嵇小野真的很难堪。
就在嵇小野以为肖羡要冷笑起来时，肖羡却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推到了k哥的面前，“十万元，应该只多不少。”然后转身对嵇小野说，“你跟我出来。”
嵇小野跟着出来，光线骤然变亮，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可是嘴上还不饶人，“哟，肖家小公子来散功德了啊，谢啦谢啦。”
肖羡没有被激怒，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说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不去学校报到？”
嵇小野一脸无可奉告，肖羡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落寞，继续说，“我今天去学校准备几天后的开学典礼的校友演讲，我在门口等了你很久……”
嵇小野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天色似乎又便暗了些，是暴雨前兆，他想着不能跟肖羡在这里掰扯下去了，他们可谁也没有带伞。
肖羡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下了决心，“我今天可是花了十万，你总要给我做件事吧。”
嵇小野不可思议的回望了他，心里冷笑了一下，好个大少爷，才认祖归宗多久啊，就学会了商人的精明了。
他说，“好。”
“明天起就去学校报到。”
嵇小野愣了一下，还是说好。
肖羡又说，“还有，把你乱七八糟的头发剪了。”实在不像个学生样子。
嵇小野心不在焉的望着天空，想着，天太黑了，他都看不到回家的路了，他回答，“那可不行，大少爷，这可是第二件事喽。”
肖羡的耐心都要被他磨光了，有些急躁，“那怎么样才行？”
嵇小野本来想说怎么样都不可以，话到嘴边，却忽然改了主意。。
他一个人暗无天日的走了那么久，可是肖羡都不知道，他觉得不公平。
“怎么样才可以？”他弯起嘴角，不动声色道，“和我上床就可以。”
海市的上空传来一声惊雷，漫天的雨水终于从九千尺的高空倾势而下。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4话 妖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