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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歌 ...

  •   思索间,新郎已经走到宋涛和阿飞的面前。新郎伸手扶了扶眼镜,“涛子,你来啦。”
      宋涛看了新郎几秒钟,才笑着回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来,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不过,你也真行,这么大事也不打声招呼,还是从石头他们嘴里听来的。”说完,拍拍新郎的肩膀。
      阿飞注意到,新郎明显地抖了抖身子,脸也微微红了。他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是忙晕了,这些天跟个陀螺似的,一会儿不带停的。”
      “是吗?”宋涛笑了笑,没再说话。
      新娘的目光一直盯在阿飞的身上,“这位是……”
      宋涛哦了一声,伸手搂住阿飞的肩膀,轻轻拍拍道:“瞧我这脑子,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新认的弟弟,叫阿飞。阿飞,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任一铭,这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姑娘,也是最美的新娘李莹莹。”
      李莹莹捂着嘴笑了,“就你嘴甜,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可不这样。”
      宋涛看了任一铭一眼,“人都是会变的嘛。”
      任一铭的脸白了下,当他的目光落到宋涛搭在阿飞肩膀上的胳膊时,微微地皱了皱眉。
      李莹莹笑眯眯地打量着阿飞,“别说,宋涛,你这个弟弟啊,长得比我们家洗浴城的小姑娘还要好看呢。”
      任一铭的眼睛也紧紧地盯着阿飞,似乎要从阿飞身上烧出个洞来。
      阿飞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好。”
      “必须的,也不想想,这是谁弟弟,”宋涛笑了笑,揽着阿飞往大厅里走。“行,你们忙吧,我们就进去了。”
      阿飞对于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不大适应,往前快走两步,想着甩开宋涛的肩膀。谁知,宋涛的手却像钳子一样,死死扣在阿飞的锁骨处。阿飞看了宋涛一眼,见宋涛脸上阴沉得吓人,于是也就没再挣扎。
      大厅中央是一个个鲜花扎成的架子,架子下面铺着长长的红地毯,地毯尽头是一个灯光闪烁的舞台。背景师和主持人正忙碌地走来走去。大厅两侧摆满了喜桌,桌旁围满了热闹的人群。不少孩子在人丛里穿来穿去,发出快乐的笑声。
      一切都充满喜庆。
      宋涛本想找个角落,谁知,刚走进来,就听一个声音大喊道:“老同学,这儿呢。”环视一圈,在中央靠前的位置发现了石头。石头身边还坐着祥子,李嘉,大头,王辉和几个女人。总之,都是他小学同学。
      “来了。”宋涛应了一声,揽着阿飞到了桌子前。
      石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抽了根烟递给宋涛,“我猜,你小子肯定得来。”说着,给其他几个人也都发了,自己也拿了根,掏出打火机给宋涛点燃了,接着又给自己点燃了。
      宋涛狠狠地吸了口烟,“谁给你这自信的?”
      石头嘿嘿笑了一声,吐口烟圈说:“想当初,你跟任一铭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他结婚,你能不来?”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你自己也说了,”宋涛吐了口烟,呛出几声咳嗽,“那是想当初。”
      “嘿,你要是真不想来,又怎么会特意跑到我家里打听他结婚的日子?”石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坏的牙齿。
      宋涛没说话,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石头也不在意,歪着头打量阿飞,岔开话题说:“这小孩儿谁啊?”
      阿飞尴尬地笑了笑,红着脸说了一声,“你好,我叫阿飞。”
      宋涛摁灭了烟头,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弟弟。”
      “弟弟?”几个女人打开了话匣子,“没见过啊,哪个亲戚家的?”
      宋涛随意应付了几句,这才把话题从阿飞身上转移开了。
      正说着话,音乐突然响了起来,接着灯光一暗,主持人的声音徐徐升起。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是公元二零一七年的五月十五日,在这样一个充满喜庆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新郎任一铭先生、新娘李莹莹女士的结婚庆典……”
      听着冗长的开幕词,阿飞留意到,宋涛的眉头越皱越深。
      当结婚进行曲响起时,任一铭和李莹莹穿过花架缓缓走来。任一铭是典型的书生相,面皮白净,衣冠楚楚。李莹莹长得不算漂亮,但身材很好,气质也属上乘。两个人也算的是一对金童玉女了。
      随着二人的脚步声,礼炮纷纷响起,红色彩带落满了二人的礼服。两个小花童紧紧地跟在后面,胳膊上挎着两个小花篮,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
      同桌的女人看得母爱泛滥,“快看那小男孩儿,长得可真好看!”
      “那小姑娘也挺漂亮,一对小虎牙真招人喜欢!”
      宋涛充耳不闻,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任一铭,看着他由远而近,而后不带停留地越过自己,走上铺着红色地毯的舞台。
      “朋友们,婚姻是相互理解和信任,更是彼此的托付和珍惜。婚姻是爱与爱的交融,情与情的交换,更是心灵与心灵的碰撞,生命与生命的相连。此时此刻我想新郎新娘都会有一句话想对彼此说……”
      婚礼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宋涛的眼睛里却只看得见一个人。
      “任先生,当你的手牵定她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和富贵,健康和疾病,你都将关心她,呵护她,珍惜她,保护她,理解她,尊重她,照顾她,谦让她,陪伴她,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宋涛的眼睛颜色渐渐深了,紧紧地盯住任一铭。
      而此时,任一铭眼中只有李莹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愿意!”
      “掌声为新郎见证!李女士,当你的手牵定他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我愿意!”
      宋涛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开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阿飞注意到宋涛的异常,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同沉默着。
      典礼结束后,开始进入宴席阶段。饭桌上开始了热烈的讨论。男的多半是说任一铭有福气,能娶到李莹莹这样的白富美。女的则羡慕李莹莹,说任一铭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宋涛也不多言,只顾埋头苦吃,问到他的时候才哼哈地附和两声。
      不多会儿,任一铭和李莹莹端着酒杯来到了桌子前。两个人脸上都有些红,显然已喝了不少。
      任一铭的眼睛在宋涛身上顿了一顿,然后飞快地在其他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多谢老同学们百忙之中能够过来参加我和莹莹的结婚典礼,别的我也不多说,吃好喝好吧!”说完,仰头干了杯里的酒。
      “好,好!”石头起着哄地叫,“班长,该你了!”
      李莹莹毫不示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把杯口向下倒了倒,“总之,谢谢大家了,我先干为敬!”
      “好,好!”一阵掌声响起。
      石头带头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笑道:“祝你们新婚快乐!”接着仰头干了。
      余下的几个人一人说一句祝福的话,然后把酒喝了。
      到了宋涛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酒喝了。气氛有短暂的尴尬,幸好石头反应快,笑呵呵道:“咱们都把祝福话给说完了,到了涛子这儿,连个渣渣也不剩啊。总之,恭喜恭喜啊!”
      一对新人走得远了,石头才压低声音问:“涛子,你怎么啦,刚才为啥不说话,还以为他们怎么你了呢?”
      宋涛呷了口酒,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好词儿。”
      “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呢。”石头嘀咕了一声,接着招呼大家吃菜。
      宋涛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饭,刚准备要走,就被石头给拉住了。
      “涛子,别走啊,好长时间不见了,一块儿去KTV玩儿会儿吧。”
      宋涛抬腕看了看手表,摇摇头,“不去了,晚上店里离不开人。”
      “涛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石头酒劲儿上来了,舌头都有些大了,“歇上一天两天的,能怎么地,你要不去,就是看不起我……”
      宋涛看了看阿飞,见阿飞正抬着头看天,露出一段形状优美的脖颈,不知怎么地就有了想要放纵一晚的欲望,他把手中的烟蒂扔到了地上,用脚尖辗了碾,“走吧,去哪儿?”
      “六月花吧,喝了酒了,不好开车,六月花离这儿近,走着过去就行,”石头招呼了同桌的男男女女,一起往六月花的方向走。
      宋涛和阿飞落在了最后,与前面一行人隔着十来米远。
      阿飞被同桌的人灌了不少酒,此时脸红通通的,不时打两个酒嗝。
      宋涛瞧得好笑,伸出胳膊搭在阿飞脖子上,“喝了多少?”
      阿飞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想了想,说:“七八杯吧。”
      “回头学聪明点儿,点点就行,不必一口气都喝完了。”宋涛轻轻地拍了拍阿飞的后脑勺,觉得阿飞的头发摸上去又软又柔,特别舒服。
      “涛子,你们俩在后边儿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石头一句大喊,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阿飞趁机往前快走了半步,于是宋涛的胳膊就落了空。
      来到包厢里,一群人各自找好了位置。宋涛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阿飞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相比头次见面的一群人,还是犹豫着在宋涛旁边坐下了。
      喝了酒,加上包厢里灯光昏暗不定,不少人开始昏昏欲睡。
      石头倒是兴致很高,拿了话筒就不撒手了,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唱。好在他嗓子不错,听上去也还算可以。过了有小半个小时,他嗓子有些难受,这才把话筒让出来,“涛子,你来,特意给你点的单身情歌。”
      宋涛也不客气,接过话筒唱了起来。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她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为了爱孤军奋斗/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阿飞是第一次听宋涛唱歌,他吃惊地发现,宋涛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唱歌时竟出奇得好听。
      石头他们似乎早就知道宋涛的实力,从宋涛开嗓就开始鼓掌叫好。
      “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相爱就别怕伤痛/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一曲唱完,掌声雷动。“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宋涛摆了摆手,把话筒放回了茶几上,“不来了,你们来吧。”
      “再来一个,这么好听的声音不去当歌星,简直是暴殄天物啊。”石头用力号了一嗓子,“不如咱俩来一首《纤夫的爱》,怎么样?”
      说话的工夫,音乐已经响了起来,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宋涛摆了摆手,“还是你自己来吧。”
      “涛哥哥,别这样嘛,”石头故意将声音捏细,“人家会伤心的。”
      包厢里笑声更甚,更有起哄的大叫,“来一个,来一个!”
      宋涛不好再推拒,只好抓起茶几上的话筒,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石头做女儿状,捏细了嗓音接着唱:“小妹妹——”
      刚出来三个字,全场一片大笑,石头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本来就粗,还带着点儿烟酒嗓儿的感觉,唱女声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还是别唱了,再唱下去,保安就该冲进来了。”石头紧挨着阿飞坐着,于是顺手就把话筒塞在了阿飞手里。“弟弟,你可得给哥哥长长脸!好,接下来是阿飞给咱们献歌!”
      阿飞已经很久没唱过歌了,一颗心怦怦直跳,嘴里推辞着:“李哥,我真不会。”
      “别那么谦虚嘛,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啊。”石头瞪了瞪眼,笑了。
      阿飞推辞不过,只好赶鸭子上架,清清嗓子唱道:“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你一步一叩首啊/没有别的乞求/只盼拉着我妹妹的手啊/跟你并肩走……”
      阿飞的声音偏柔和,属于那种少见的中性嗓音,因而唱起女声的歌来,反倒别有一番韵味。
      石头几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好,唱得好!”
      阿飞的脸红得似乎要滴下血来,连头都不敢抬了。
      宋涛也很惊讶,拍拍阿飞的肩膀,“你小子行啊。”说完,就又轮到男声部分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唱了起来。
      很快,又该阿飞唱了。他盯着屏幕上的字幕,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你汗水洒一路/泪水在我心里流/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啊/让你亲个够/奥……”
      “哈哈,”石头等人大笑出声,纷纷起哄喊道,“亲一个,亲一个!”
      阿飞不敢抬头,低声抗争道:“别闹,歌还没唱完呢。”
      “好好,那就唱完了再亲。”又是一阵大笑。
      很快,歌曲唱完了,于文华和尹相杰的亲密照片被定格在屏幕上。
      石头等人都拍着手,纷纷叫道:“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阿飞大囧,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就是亲嘴嘛,有什么大不了?”宋涛笑了笑,抬起阿飞的下巴,用力亲了一口。
      “嗷……”包厢里爆出热烈的吼叫声。“涛子好样儿的,好样儿的!”
      阿飞不可置信地盯着宋涛,眼圈渐渐红了。“你,你怎么能……”
      “别在意,不就是玩儿嘛,”宋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刚要伸手去摸阿飞的脑袋,却被阿飞躲开了。
      阿飞放下话筒,往门口冲去。他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出了门,沿着走廊一直往西,走到拐角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他靠在门板上发呆,耳朵里是石头等人的大笑。
      过了一会儿,阿飞冷静下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刚才他的反应有点过激了,石头等人应该也没有恶意,那纯粹是个玩笑。但自己却不管不顾跑了出来,若想回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想着,就听一个奇特的脚步声靠近。一轻一重,一轻一重。他心里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一看,瞳孔不禁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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