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餐馆的厌花女郎》寒寒

26、凯旋01

　　凯旋

　　他们为她欢呼！
　　他们为她自豪！
　　他们为她歌颂！
　　但是，
　　没有人会为她悲伤……
　　恺，当我凯旋归来，
　　迎接我的，
　　是否依然只有孤独的任风月？

　　从不认为胜利是偶然。

　　对任风月来说，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付出同等价值所得到的报酬。所以她不会悲怜、不会同情，因为她知道，她比那些失败者付出更多。假若失败者是她自己，那么一定是因为她还不够努力。

　　任风月不相信「运气」。

　　「你也会有这一天的，你也会有！任家人个个如狼似虎，风爷不在了，你以为他们还会如何重视你？其实你也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任风月，我祝你前程似锦，希望你坐稳一族之主的宝座！你等着，待我二房东山再起，胜利女神亦将回到我们这边！」

　　正因为不信命，所以任风月没有理会这位退任董事局主席。不过，这位仁兄蹦出来大吵大闹赶跑了任氏一个大客户，任风月自会给他一点「回报」。

　　任风月并不想招惹这位出自她二叔的堂兄，毕竟二叔老来才得一独子，自幼骄纵难免霸道了些，风月不打算「清理门户」，反正这败家子也吃不垮她。麻烦的是她哥一死，她那对向来与世无争得很的父母无人依仗，只好靠这个亲侄儿主持大局，联同二叔三老合力将这侄儿拄上主席宝座。

　　这位任风义堂兄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才，却是才能有限，作风过于保守；加之误交损友容易心软，几个小计害他亿万家财成空，只得藉职权之便以「扩展业务」为名，弄几个空壳公司骗走任氏上千万美金的一笔公款，最后被桑一语道破，任家上下一时风云变色。

　　任风月不愿弄致家族内哄，所以并未追究法办，仅是联合父母撤去任风义一切职务，并立即拨取私产填补任风义亏空的数目。如此一来，二房感激之余更加心向大房，公司运作或员工士气亦不受影响。

　　任风月不做没回报的事。任风义是死是活与她无关，反正任家人情分从来就淡。

　　任风月不后悔被骂上「不择手段」、「诡计多端」，她眼中只有任氏董事局主席的宝座，她不害人也不伤天害理，她只是争取她想要的东西。

　　终于，任风月站在那间名为「行政总裁办公室」的房间里，可是……房门的名牌上，却是刻着「桑•威尔」这个名字。

　　「我就说我不明白你任风月。」

　　任风月微笑，「不奇怪，威尔总裁。我想没人真正明白过我。」

　　她还真敢说？桑白眼一翻：

　　「别叫我『总裁』，我受不起。还有，风月，我决定辞退我在任氏的职务，秘书的位子你就找个人来接一接，小人要回纽约吃土豆了。」

　　任风月对着落地玻璃叹息，然后回身看着桑：

　　「我知道你气我，但是你也必须明白，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桑冷哼一声，「牟东阳呢？司空晨呢？难道他们不曾受风爷委托去照顾你、照顾任家？再不然，只消你叫一声，那个津平吉亚恐怕会立刻飞奔到你跟前，誓死为你效劳。」

　　听见桑提出的一个个名字，任风月只能无奈地回以浅笑。

　　桑根本就不明白，早在她哥离开人世，一切就都回不到从前了。晨进入街角餐馆从来只为任风日，任风月对他来说唯一意义就是「任风日的妹妹」。至于牟东阳，任风月自认从未真正弄懂过这个人——小牛对她向来只有「服从」二字可言，每次风月以为小牛对她超出「主从」界限时，小牛又会再度表现得如同制式，所以任风月一直不明白牟东阳到底因何死守任家。难道就因为他对他父母的承诺吗？小牛又可是如此固执的人？

　　两步上前，任风月拾起办公桌上刻有桑名字的名牌，食指刻划着那些冷冷的金属字。

　　「我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桑，接掌任家是我哥的遗愿，我必须为他做到。」

　　「你这样叫做『接掌任家』？恕我无知，怎么我不知道我名叫『任风月』？据我所知，『行政总裁』应该就是『公司头头』的意思。」

　　这个洋鬼子，平日总埋怨说自己人微言轻、薪资微薄，现在给他来个三级跳，他倒「犯贱」不接受了！

　　「但是『董事局主席』却可以手握总裁的生杀大权。」风月在心底暗自一叹，「桑，他们不会接受一个二十三岁的行政总裁。以你在金融界多年盛名，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如果你还认艾森作兄长，就依了我吧。」

　　嘿！这丫头居然还拿他那死了十几年的哥哥来压他？桑实在很想说「我管你去死」，他最讨厌被强迫威胁！可是……可是……

　　桑闷着头走出办公室，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任风月已经明白，桑妥协了，他接受了她的决定。

　　只因为一句「你就依了我吧」？

　　见鬼！他桑•威尔从来不是心肠软的家伙，偏偏这样的风月实在太可怕啊！

　　行政总裁？那代表他以后只会忙到有空进殓房没空进病房。他的悠游生活、他的领干薪……

　　为什么他不是津平吉亚？风月对那个日本人可是不留情面啊！如果他是津平吉亚，风月也就不会对他「特别关照」了，桑倒宁愿风月对他漠不关心！

　　但是……让风月放在心上的人，到现在还剩几个？如果连他都走了，风月是不是就要孤独地往她的目标前进、独自走到高恺身边？

　　桑总有离开风月的冲动。他留在风月身边，除了辛苦还是辛苦！可是每次一想到风月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他就怎么都跨不出那一步——他想，他那早死的兄长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