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盗[星际]》应有拐

9、邪恶概率（六）

　　009

　　霍桑从出生开始就过得不太舒心，因为他有个不爱看别人舒心的爹。因而长大了之后，这人就格外钟爱那些能拿捏别人心情的东西。
　　再后来搂着这些东西过了几十年，几经挫折打击，霍桑脑内的黑名单上又添了不少新毛病——厌恶Omega，厌恶傻子，厌恶弱鸡，厌恶挑衅，还特么最烦比他个儿高的蠢货。

　　凯尔结完账拎着袋子走回来时，“商场PLAY”1V8的混战已经进行到尾声。
　　他面色如常地踩着几具“尸体”向正主的方向走去，用肉眼确定了安全区域，才止步停下。

　　“该走了。”他出声提醒道。
　　“再等等，”霍桑一拳把刚爬起来的矮胖跟班敲回了地面，“我还有主菜没吃。”
　　主菜？
　　凯尔略带怜悯地看了一眼两腿发抖的豹纹西装男，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平静道：“给你三分钟。”
　　“行吧。”霍桑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平心而论，凯尔并不赞成霍桑的做法。假使事主调换，他多半会无视方才的无聊冒犯——这种无关痛痒的挑衅，回应反而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但以他道听途说对霍桑的了解......现在不让对方发作，后面可能会有更大的篓子等着自己。

　　睚眦必报是星际海盗的信条之一。

　　这位看起来脸嫩的要命的金发Alpha毕竟是灰鸽子星际海盗团的首领——真正的老·麻烦精，几个小混混的班门弄斧与之相比，完全不够看。
　　忽略麻烦的层面不提，老麻烦精单方面揍人的样子完全示范了什么叫教科书级的流氓。

　　动作利落，出手阴损，哪怕同样的力道，也专挑胫骨膝弯之类下脚。

　　凯尔看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袋子向上掂了掂，眼神晦涩不明。

　　“嗷——”
　　豹纹西装男被踢中半月板，爆出一嗓子杀猪似的惨呼，抖着嗓子问：“你......你是什么人？！”

　　“我？”
　　霍桑笑嘻嘻地踩上他的脚踝：“你爷爷！”
　　“啊——操！”豹纹男腾出了眼泪，犹自挣扎着大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豹纹男挣扎着掏出一本绣金线的证件：“我们......我们都是总督府的人！”

　　“哦？”

　　霍桑挑着尾音松了脚。

　　豹纹男长出一口气，以为霍桑被自己吓退，下一秒，剧痛从他完好无缺的另一侧脚踝传来。
　　“操！疼疼疼疼——”

　　“疼就对了，”霍桑皮笑肉不笑，“我这人脾气不好，最他妈讨厌别人威胁我。哦，对了，我建议你骂的声音小一点儿，那边儿还有个比我狠的。他最讨厌别人说脏话。”
　　凯尔：“......”

　　三分钟一到，凯尔卡着点将手扶上霍桑的肩膀：“走。”
　　霍桑扭了扭肩膀甩脱钳制，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后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凯尔觉得此刻他眼睛特别的亮。

　　“等等......”那豹纹男一张脸宛如打翻了调色盘，红紫青连成一片，一只手哆嗦着揪住了霍桑的裤腿，“你等着！啊！”
　　这次踩上他右手的鞋是凯尔的。
　　“这儿是千星城，千星城有千星城的规矩，”凯尔语气平淡，“回去告诉奥克斯，我在枯树巷6号等他。”

　　豹纹男疼得浑身哆嗦。

　　话音未落，凯尔转身率先向门口走去。

　　霍桑在原地吹了个口哨，神色变了又变：“啧，还挺带劲。”
　　......

　　两人离开后一会儿，店主从货柜后探出个头——千星城的警察可不干警察的活儿，索赔讲理全凭自己的本事。
　　他招呼着几名店员围到地上的“尸体”旁，站成了一堵人墙，眼睁睁看着脸上青青紫紫的豹纹西装男从地上痛骂着爬了起来。
　　“喂——”
　　“滚开！”豹纹西装男骂骂咧咧，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徽章，“看看这是什么？！”

　　店主定睛看了几眼，脸色一变，招呼着店员们原路返回，化身小超市四周的人形雕塑。

　　豹纹西装男啐了口唾沫，心说这下升职加薪的美梦又特么碎成了玻璃渣子，他硬着头皮从腰间翻出通讯器，拨出一通语音通讯。

　　“头儿，”豹纹西装男在跟班身上各踹了几脚，“出、出了意外，有人把我们打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骗您。我们真的追到了那个F-27，红衣服，大白腿，不信您可以调监控，人是在商店被劫走的！”
　　对，那就是劫走吧！......

　　“什、什么人？......”
　　豹纹西装男努力地回忆了几秒：“他说，他住在枯树巷6号。”

　　*

　　枯树巷6号。

　　霍桑跟着凯尔进了厨房，没几分钟，又捧着个锅盖被关在了厨房门外头。

　　霍桑先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趴在门上扯着嗓子喊：“别这么小气，不就择坏了一把菜吗？老子拿钱赔给你！”
　　凯尔听着这话眼皮都不抬，更不可能出声回应。

　　过了一会儿，霍桑的吆喝声停了，客厅又传出一片窸窸窣窣的动静。凯尔叹息一声，将两块兽腿肉放进小盆用调料腌渍起来。
　　没过几分钟，耳畔轰鸣声一炸，凯尔眉头紧蹙，摘下手套推门走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凯尔问。
　　“啊，”霍桑指了指面前沦为一片废木板的茶几，表情诚恳，“不好意思，塌了。”
　　“......”凯尔沉默几秒，“1000夫里。”
　　“成，还有，”霍桑笑了笑，“刚才那动静可能跟我没关系。”

　　凯尔目光一凝，门铃应景地扯着喉咙喊了起来。

　　“嗨，晚上好，”乔伊斯提着个黑色的文件袋站在门口，手里握着刚收起的空气伞，他的眼睛在两人身上一圈一圈的扫过，末了补了个问句：“都吃饭了么？”
　　“还没，”霍桑擦着凯尔的肩膀走出来，脸上挂着他自以为和善的笑，“是乔伊斯医生？一起吃点儿？”
　　凯尔神色如常，没有说话。

　　“噗哈哈哈哈......”
　　乔伊斯突然喷笑出来，他笑得特别厉害，那截骨瘦如柴的肩膀一抽一抽，霍桑都怕他笑着笑着就把骨头笑断了。

　　老朋友凯尔看他的目光宛如在街上看见了神经病。

　　“宇宙神在上，我没有恶意。霍斯，你刚才说话的样子......”乔伊斯卖了个关子。
　　“怎么？”霍桑挑眉问。

　　乔伊斯擦掉眼泪摆了摆手道：“我是说，你可真像是这儿的女主人。”

　　霍桑：“......”
　　凯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