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邪恶概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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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关上门，给乔伊斯接了杯白水。可惜单薄的茶几被霍桑报废了，杯子一时半会儿没地方放。
乔伊斯不客气地抬手接过杯子，啜了一口，嫌弃道：“还是只有白水？”
“嗯。”
“你还是这么无聊。”
霍桑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嘲讽点到即止，乔伊斯把杯子搁在地上，他打开随身的黑色文件袋，取出一叠少见的木浆纸，他先是看了霍桑几眼，才笑着说：“你们两个真有本事，又在奥克斯那头肥猪身上拔了毛？”
消息传的很快。凯尔轻轻挑眉。
“别那么看着我，这次的事儿估计超出你们想象。”乔伊斯意有所指地看着凯尔，“要现在说么？”
凯尔缓缓颔首。
他的视线划过霍桑百无聊赖的脸，似有若无地顿了一下：“说吧。没关系。”
“奥克斯对你们签发了秘密逮捕令，文件明天就会传开，那群人又蠢又烦，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什么鬼，”霍桑张着嘴摇了摇头，“那帮小喽啰是什么人？里头有他的私生子？”
“那倒没有，”乔伊斯笑了一下，“是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
凯尔皱起眉头，在脑海中搜罗起那名红裙女人的形象，插嘴道：“那个红裙女Beta？”
“不准确。”
木浆纸在千星城以外的地方因为制作方式古老、效率低下，几乎成为极端复古者和少部分贵族的私人爱好，但在科尔星系，大家浑然没这种顾虑。
这儿可至今还贩售着星系间销声匿迹几百年的纸质报纸呢。
乔伊斯把纸质资料递给凯尔，霍桑自觉地凑过去坐上沙发扶手。拿纸质资料第一页特别简单，印着两个巨大的红字——“绝密”。
霍桑瘫着脸看凯尔翻到第二页，红裙女人精致漂亮的脸撞入二人眼帘，照片下方有两行小字。
姓名：玛格丽特.金
编号：F-27
“F-27。”凯尔平静道，“‘神造者’？”
霍桑下弓的背脊突然定住。
“对，”乔伊斯丧气外露，表情很是遗憾，“你就不能多看几眼，把人给我带回来么？”
他看了凯尔一眼，发现对方没有要对霍桑解释什么的意思，心里那点搞事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用担心，”乔伊斯对霍桑说，“只是一点小问题。”
个屁。
前星际海盗头子满心警惕。
“还有，”乔伊斯看向凯尔，“呃，我停车的时候又把栏杆撞倒了。在你的房东正好路过的时候。”
凯尔：“......”
他无言地看了坐在原处一脸无辜的霍桑一眼。
觉得自己早晚会把面前的两个人就地捆成一捆，从窗口或者门口直接丢出去。
木浆纸翻动的刷刷声响了一会儿，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乔伊斯识趣地起身告辞。
凯尔把文件放在沙发上，似乎全不在意，跟着起身道：“我送你出去。”
半分钟后，凯尔才关上门回到客厅。
纸质文件依旧摊开放着，只是第一页摆放的角度比起他离开的时候略微有些变化。
凯尔的目的已经达到，拿起文件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手里空无一物。
“‘神造者’是什么？”霍桑瘫在沙发上问。
“......”凯尔沉默几秒，“一个爱好整容的邪教组织。”
霍桑：“......”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我饿了，恩人先生。”霍桑摆出他的招牌笑容。
凯尔在阴阳怪气里晃了晃眼，扶着额头走进厨房。
——简直是程序故障。
但与C-27的第二次见面比凯尔预计的更早，当晚深夜，换上了黑色裙装的漂亮女人出现在枯树巷6号。
她敲开了那扇生锈的房门，深深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玛格丽特.金。”
*
玛格丽特.金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这点连素来缺乏审美的凯尔，也不得不予以赞同。
她穿着一袭黑色裙装，披着厚重的黑色斗篷，空气伞收起后，细雨为她的红发涂上一层毛边。
凯尔没有将她让进屋里，他平淡道：“您好。”
这种平淡的反馈让玛格丽特感到有些心慌。
黑衣女人抿了抿嘴唇，犹豫道：“恕我冒犯，但我是来示警的......我很感激两位的出手相助，在那家商店里，今天白天。但你们或许被盯上了，我很抱歉。”
凯尔依旧平静地看着她：“所以？”
他问。
玛格丽特两只手握着口金宝，手指握得紧了一点：“你们走吧。”她脱口而出道。
“干什么呢......漏风。”霍桑的声音和拖鞋由远及近的动静一齐从凯尔身后传来。
他睡前洗了头，金发不慎服帖地四处乱翘。
霍桑眯着眼睛走到凯尔身侧，在看见玛格丽特时，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午夜幽会？”
“示警。”凯尔简单概括。
玛格丽特有些羞窘，她撑起空气伞，重新戴上兜帽，转身欲走。
却被霍桑一把拽住了手臂。
“别走啊，”霍桑轻笑了几声，“来了就进来坐坐。”
“不......”
“你想寻求帮助。”凯尔忽然道。
凯尔.乔虽然皮肤偏黑，五官却很硬朗，加上声音低沉，说话斩钉截铁时，格外能令人信服。
玛格丽特甩动手腕的动作半途卸力，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捂着脸轻轻哭了起来。
“是的......很抱歉。我、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求求你们，求你们帮帮我吧。”
*
玛格丽特带来了一个又长又精彩的故事，三人很快将战场从小餐厅转移到乔伊斯的住所。
——枯树巷6号并不安全，况且，乔伊斯总会有些别的打算。
在老旧却舒适的皮沙发里，玛格丽特捧着热可可，断断续续交代了她的自述。
玛格丽特是一名女性Beta，在大约五年前嫁给了她的丈夫，一名姓奥克斯的中年男性Alpha。对方在千星城有钱有势，待她也算不错。除了一些床-笫间的小爱好令她有些难熬，玛格丽特.金堪称一步登天。
她常常自娱自乐地想，自己大约是命运的宠儿，才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过上衣食无忧、富足优渥的生活。
玛格丽特是黑船移民，十几岁时跟随亲戚来到科尔星系的兰尼特城。才刚满能进旖-旎街站-街的年龄，就被贵人看重，做了人人钦羡的贵妇。
将她选中的贵人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她有这张比Omega更漂亮的脸蛋呢？
婚后一年，玛格丽特生下了女儿妮娜，孩子一出生就由保姆抚养，玛格丽特只需要陪孩子玩耍，偶尔给孩子讲讲故事。
生活惬意又平静。
但在大约半年前，她突然发觉丈夫的行迹变得奇怪。
“他开始和一些奇怪的人打交道。”玛格丽特说，“他在家里弄了个奇怪的实验室，我还在冰箱里发现了很多奇怪的药剂。”
“药剂？”乔伊斯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是的，”玛格丽特脸色苍白，“那之后，我经常莫名地陷入昏睡，而且......”
她欲言又止：“我的情-欲消失了。”
乔伊斯眼睛一亮。
而后空气里响起“啪”地一声。
——霍桑的手忽然重重拍上沙发皮面。
“怎么了？”凯尔问。
“没什么。”霍桑声音带笑，垂眸盯着空无一物的手掌，“这儿有只蚊子。”
凯尔多看了霍桑几眼，眸光晦涩，继续对玛格丽特道：“能说得详细点么？”
“好的。”玛格丽特颔首。
她拢了拢头发，缓缓道，“大约是三个月前，一个晚上，那天妮娜睡得很早，九点多就由保姆接手了。那天下午我多喝了几杯咖啡，所以有些失眠，想去花园里散散步......然后我听到了一阵交谈声。”
凯尔的笔没停，玛格丽特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以为那是我的丈夫在和管家商量些什么，我想去书房看看......但不是的，”她的脸蓦地更白了一个色号，“门没有关严，我从门缝里看到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凯尔若有所思，笔尖在纸页上点了几下。
“是的，”玛格丽特摸出一块精致的丝绸手帕，蹭去了额头和鼻翼两侧的冷汗，她看起来非常紧张，“我那时觉得非常奇怪——很少会有人深夜登门来访吧。所以我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
“他们先是说到了一项名字很奇怪的计划，一直在讨论实验室和药剂，我没读过书，完全听不明白。”
“后来我听到有人对我的丈夫说——‘让您的小宝贝准备好，每项创举问世总要有些牺牲，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太心疼了’。”
凯尔皱了皱眉：“这个‘小宝贝’是指？”
“是指妮娜。”玛格丽特非常肯定地说，“他那个人其实有点儿看不起我。只有称呼妮娜时，他会用这种称呼......小宝贝、小心肝、小蜜糖，还有神赐的艺术品什么的。”
神赐的艺术品？霍桑嘲讽地笑了一下。
而凯尔又在纸上记了几笔，唇角略微下抿，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得到肤色的完美掩饰。
虽然他平时也是这副别人欠他八百万夫里的德行，但霍桑莫名觉得，这人此时此刻心情不太好。
“那天我有些害怕，就悄悄回房间去睡觉了。后来事情就变得奇怪了。我收拾杂物时经常看到奇怪的药剂，我的丈夫不许我过问它们的用处，他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失踪，”玛格丽特咬了咬嘴唇，“每次他回到家，我都会莫名其妙变得嗜睡——是的，我知道我没有怀孕。”
乔伊斯被凯尔横了一眼，憋回不合时宜的笑意。
“我的疑心越来越重，但我想不出办法。”玛格丽特说，“我悄悄攒了一笔钱，随时准备带着妮娜逃走。但就在上个星期......妮娜失踪了。”
她擦了擦渗出的眼泪，“如果我早几天带她离开就好了。”
乔伊斯贴心地为女士送上一张纸巾，霍桑在心底冷笑，目光依旧绕着黑发青年打转。
凯尔依旧面无表情。
凯尔手中的笔记本背面向上，他撕下一页，起身把它递给沙发另一侧瘫坐的女人。
玛格丽特低头看了几眼，筛子似的抖了起来。
“很抱歉，您说了太多的谎。”凯尔说，“如果您愿意坦诚相待——到那个时候，乔伊斯会代我与您联系。”
“我......”
“请您放心，”凯尔打断道，“我们对委托人的信息完全保密，‘奥克斯太太’。”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凯尔已经走到大门内侧，他回头看了霍桑一眼，霍桑不由自主地起身跟了上去。
很快，大门合上，门锁发出“喀”的闭合声。
玛格丽特已经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门锁发呆。
“他们走了。”乔伊斯摊了摊手。
他随手拿过玛格丽特手中的纸张，低头扫了几眼。
“您有什么话想说，可以随时来这儿找我，”医生懒洋洋道，“在那之前，您可以离开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邪恶概率（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