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寒寒

13、第 13 章

　　艾文张开眼，马上看见一张微笑着的俊颜。眼球斜向左方，另一张脸也出现了——不同的是，左边这张脸的主人一身黑衣，并且散发着一身冷然的气息。
　　到右边了。这次，艾文皱了眉，那张脸简直是「精采」得惨不忍睹。头上绕了一圈纱布，挺直的鼻梁正贴着一块ok绷，唇角也贴了一块。然而，最可笑的是那张脸两颊上的一条蜈蚣线——那是用绿色笔画上去的。
　　艾文闭上眼摇摇头，然后才再度张眼，意识回笼，她认出了眼前这三人。
　　左边的黑衣冰脸人是方极谔，右边一脸伤痕的是艾飞；而正坐在床沿看着她的人，正是方极谕。
　　谕生气了。那一脸温柔的笑意，并不能影响那只眼睛里的冰冷。
　　方极谕原意是要瞪到艾文自己开口发问的。但他再次发现，艾文是那种独自待在荒岛上也能平淡过一生的人。
　　他叹息，投降。站起身拿起病床末端的病历表，记下艾文醒来的时间和情况。
　　「你昏倒了。伤口发炎，高烧持续不退，你睡了五天。」
　　艾文没有理会方极谕的说明。两相权衡，她还是比较好奇兄长的伤。
　　「哥，你怎么了？」
　　艾飞哀怨地瞪了正低头纪录的方极谕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调回妹妹脸上。
　　「很好笑，是吧？」他揉揉微微抽痛着的额，「这是某位方姓男子的得意之作呢！够漂亮了吧？大概可以定名为『怨男』了。哦，还有，脸上这两条蜈蚣线呢，据那位方姓男子说，这是要用来加强效果的，因为若真在『怨男』脸上划两刀，那实在是太不『人道』了，这两条线就成了『代替品』啦！当然没有人是愿意带着这两条线过活的。可是，那位方姓男子拿手术刀『轻轻地』放在我的脖子上，并说若我敢在三天内擦掉，那它们就会成为真的。所以呢，我大概三天不会出门了。于是，我亲爱的妹妹你，当然就要替哥哥我主持大局啦！」
　　艾飞的模样逗笑了一向外冷内热的方极谔。他笑着拿起矮几上的一篮子柳丁：
　　「你们继续打哑谜，我先去切柳丁。」
　　开门、关门，病房内少了一个完全不知内情的人。
　　艾飞收起了哀怨的表情，皱眉看着艾文。而艾文呢？她没有再看她的兄长。她冷冷地看着方极谕：
　　「我要真正目的。」
　　方极谕把病历表放回原处，走到床的另一边：「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把对付艾飞的一套加诸于左羿。」
　　艾文冷笑，眼中的精光却是灼热得教人惊异：
　　「我不管你是谁。但要动左羿的人，都得死。」
　　艾飞苦笑着插口：「包括我？」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对左羿的爱到底有多根深蒂固。但，他对艾文的性格还是有点把握的。不是都说艾文像爷爷吗？当年的鬼才，可也没有手足相残。那么，他可以确定，艾文不会回答一个「是」字？
　　但，意外就是意料之外。
　　「是，包括你。」艾文半坐起身，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抚着兄长额上绕着的纱布：「也包括父亲、母亲、左家人和艾家人。」
　　艾飞呆了。
　　而方极谕呢？他也被吓着了吗？
　　不，他没有。他只是看着状似疼惜哥哥的「好妹妹」的艾文和一脸呆相的艾飞，不禁在心底暗暗一叹。
　　艾文没有说出口的一句，他似乎总能猜出来。刚刚的警告，大概还得加上一个「全世界」吧！
　　他们都算错了。七年前，十七岁的艾文把自己定位为左羿的影子；七年后的今天，艾文二十四岁了。可，她的想法可曾有变？
　　没有吧。对她来说，左羿是形，她就是影。那么，那位传闻中的「未来左少夫人」万彩云又算什么？
　　或许……她就是那道使影子无所遁形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