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才存在》氷羽

16、契机与选择

　　“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啊。”言清行嘴角一抽，拍额感叹着，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

　　“还玩什么歇后语啊，快跑。”人方十不由分说的拉着言清行往工地上跑，好歹还可以利用未建好的走廊当迷宫。

　　无照车上的人猛踩油门直冲向两人，好在有点距离，在四人跑进泥墙时，车子便撞在了墙上。

　　撞坏的车发出刺耳的声音，骆云开推开气囊气冲冲的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抽出撬棒。完全不顾额头上的伤，踩着轮胎攀上车头，再跳进被挡住的路口。

　　虽说这未完成的建筑像迷宫，但是也不大，两人偶尔会遇上背对他们的人。

　　两人屏住呼吸，悄悄朝后退去，在‘迷宫’里陪三个凶手玩捉迷藏。

　　“呼~不行了，歇一会儿。”言清行弯下腰摆摆手，单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现在可没闲空休息，后面可是有个拿枪的。”人方十转头注意着四处的动向，压低声音提醒言清行。

　　“没事，他没子弹了。他的枪是64.式的，一般只有5颗子弹。”言清行背靠向墙壁，顺着滑下坐在了地上。

　　“但是他刚刚才开了四枪啊，不是还有一枪吗？”人方十回忆了一下郑重方打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过才四枪，按道理说还有一颗子弹啊。

　　“因为还有一颗子弹在我这儿啊。”言清行淡定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子弹，解释道，“那天第一次拆枪，就留了一颗作为纪念，还好他没发觉。”

　　“你知不知道这会被判刑啊？”人方十默默的恐吓着小伙伴，其实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判刑。

　　言清行盯着人方十静默了几秒，猛然低头揪起衣服，擦拭着子弹。人方十嘴角一抽，他的小伙伴怎么如此愚蠢。

　　“行了，你留着吧。”人方十摆摆手，小心翼翼地探头看那三人有没有过来。

　　“不对，十子，他的枪上有我的指纹啊！”言清行突然恍悟过来，猛然抓住人方十的胳膊往下一拽。

　　人方十疼得嘶了一声，伸手去扒开言清行的手:“我说他怎么会把枪扔给自己怀疑的人呢，要是运气好打死了我们，是可以将罪推到你身上的，毕竟你也是木盛建筑公司的保安。”

　　“现在怎么办，要是对方还有备用弹夹我们就惨了。”言清行揉揉受伤的腰，站起身看向另一边。

　　“先从他们手里活下来再说，不过郑重方是交巡警，本来就不该在任务外带枪，所以一定没有备用的弹夹。枪的危险解决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三个人一起找到我们。”人方十的眼神在地上扫了一下，随手拿起地上遗落的钢筋，这种时候果然是武力值重要。

　　但有时候人方十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好的不灵坏的灵，就三条路口还真让他们堵住了。

　　三人阴森着脸，一步一步的将包围圈缩小。人方十咽了咽唾沫，握着钢筋的手都冒出了汗水。

　　言清行捂着被汗水沾到的伤口，就像洒了一把盐一样特别的疼，他忍着痛举起手示意他们停下，声音虚弱道：“等等，事先说一下...我不是要拖延时间，毕竟...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听听前因后果啊，你们总不能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吧。”

　　人方十回头看着凭借血液占据了白衣服，语气装弱的人，内心不由得吐槽道：[侦探小说看多了吧你，信你才有鬼咧！]

　　不过事实一向与人方十的想法背道而驰，那三个人居然真的停下来了，搞得人方十一脸懵逼。

　　“呵，我的理由？当初我的父亲是在木盛建筑公司做的砌墙工人，在出了事之后莫名其妙的转到了佳沐建设有限公司名下，他们还说是我父亲中途跑去换工的。这种鬼话谁信啊，然而余业竟然还以毁约的理由，扣下了一大半的钱财，害得我母亲丧夫之后又气出了病。”

　　骆云开用撬棍敲击着地面，阴沉着脸看向人方十狠狠的说道，那模样仿佛要吮血食肉一样。

　　随后他又用带着血丝的眼睛瞥了一眼另外两个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利用最近的杀人案作为幌子，说是可以帮助他解决掉麻烦的人，呵，这种混蛋竟然真的信了。要不是我在动手时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说帮我瞒着却又威胁我。要不是你们总抓着这案子不放，我早就在置身事外了。”

　　人方十和言清行交替了一下眼神，这倒是和人方十当初的猜想差不多，骆云开的确是模仿杀人，所以在手法上是有差异的。然而当骆云开说完时，郑重方和穆余却没有要说的意向，只是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那么你们的理由肯定和骆云开差不多，要不先听听我的想法。”人方十接过话题，想借机说出自己的推理，有可能的话还能让他们开口认下罪行。

　　人方十挪了一下脚，让自己站稳保持平衡，眼睛也一动不动地盯着郑重方看：“实际上被木盛建筑公司害死的并不是吉祥的父亲，而是你的父亲和穆余的父亲。吉祥只不过是个幌子，如果正面牵扯到你身上，我们就会怀疑你。当初我也在奇怪为什么死者和你不是一个姓氏，但是在看过你的资料后我才意识到。

　　你的父亲是姓重，然而你却是跟母亲的姓，再加上亲属关系。这就说明你的父母早就离婚，并且各自有了家庭，你原本不叫郑重方，和吉祥也不是表兄弟，而是堂兄弟。这样算的话，所谓的吉祥父亲的朋友，应该是你生父的朋友，也就是穆余的父亲穆宇。”

　　说到这里，人方十便停下了，期待着对方能回个准话。但郑重方和穆余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后浑身一抖，像是失去了精神一般，整个人顿时疲惫了不少。

　　这时久违的警铃声响起，郑重方和穆余皱眉眨了眨眼，他们一抬头人方十就知道不好。果不其然，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直接冲上来了，人方十急忙将钢筋挥过去，一下子打在了穆余的胸腔，以及郑重方的腹部。

　　“又不按套路出牌。”言清行抹了一把额头大的汗，做了一个要挥拳的假动作，趁着骆云开挡脸时施展了后旋踢，一下子就把骆云开踢到在地。

　　骆云开吃痛的躺倒在地，言清行一脚踩在骆云开手里的撬棍上，压得骆云开没法抽出手。

　　“啧。”言清行砸了一下嘴，叉着受伤的腰，低头看着对他露出凶相的人，“你不是巡警吗？怎么连这招都挡不了？”

　　其实是骆云开没有想到言清行还有力气抵抗，一般人见衣服上有那么大片的血迹，正常都会以为对方已经失血过多，快要不行了。可惜言清行完全是因为跑得太多，就只是流血而已，伤口并不是很大，顶多划破了一层皮肤组织，但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就是小伤吧。

　　“你那么厉害，不如来帮帮我啊！”人方十一边抵挡着郑重方的拳头，一边还要从穆余的怀里夺回钢筋，这对他来说很难抽开身去打晕其中一人。

　　“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伤员。”言清行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把骆云开的外套拔下，将撬棍卡在中间绑起他的双手。

　　“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活力的伤员！”人方十深吸一口气，握着钢筋的手一松，让穆余顺着惯性向后倒去。在解放了一只手后，他立即蹲下身闪过郑重方的拳头，同时利用手肘再次攻向郑重方的腹部。

　　这回可能是打到了胃部，郑重方捂着肚子干呕着，一时之间也没爬的起来。一旁跌倒在地的穆余见情形不妙，握着钢筋爬起就跑，但是没几秒就举着钢筋退回来了。

　　只见迟迟而来的尚思举着枪对着穆余，后面还跟着好几个警察，人方十顿时松了口气，也看到许久未见的人。

　　“小十，小十，小十！”不知道何时站在人方十身旁的隗息漪，叽叽喳喳的抱住人方十的胳膊。

　　“我听得见，不用叫三遍吧。”人方十头疼的掏掏耳朵，这丫头又不知道犯什么病，对着他耳朵大吼大叫的。

　　隗息漪焦急的脸上顿时笑了起来，直接跳起来要去抱人方十，照以往的惯例，人方十当然是挡开了。但刚伸手就犹豫了，他的手上即沾了言清行的血，又沾了许多的灰尘，实在太脏了。要是照常去拍开隗息漪的脸，肯定会在她脸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大手印。

　　唔，还是算了吧。好歹对方是个女的，现在人又多，还是给点面子的好。

　　隗息漪喜滋滋的抱住人方十走出建筑工地，后面的言清行一脸的虐狗表情，直接拽着撬棍把骆云开交给警察。

　　人方十无奈的躲避着诸多暧昧不明的目光，眼睛却瞥到隗息漪有些烧焦的小发揪，他皱了皱眉头，想着这姑娘是不是又去玩火烧香了。

　　被铐上手铐的郑重方在上车之际突然朝后扭头，瞪大充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方十。

　　他的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眼里却闪着泪花:“想知道为什么是猴子吗？因为那些人把我们的亲人当猴耍，那我们就拿猴子耍他们。一旦是工地失误死亡，就没有人为他们的死去愧疚，没有人为他们的死去报仇。”

　　人方十愣了愣，虽然他们说的那种杀人手法的理由很可笑，但是他却了解了那杀人手法的寓意。这杀人的手法不就如同生活一样，工作的压力使人昏沉，当失业没有工资时就如当头棒喝。

　　但是作为警察的他，不能去赞同他们的话：“就算是警察也不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更不能随意杀人。作为警察，我们更应该遵循法律，用正规的方式去制裁犯人。”

　　郑重方的神情黯然了下来，泪水从眼里滑落，随后便被推着上了警车，人方十看着被压走的郑重方，心里泛起一阵难受。

　　他们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报仇，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但是却用错了方法。

　　“任何人都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除了两个。”隗息漪眨巴着眼睛看着人方十，伸出两个手指认真的说着。

　　“死亡和时间？”人方十疑惑的说着，眼睛却随着不远处新开的游乐园看去。

　　隗息漪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像平常那样笑着看着他，人方十以为就是他说的两个词，便抖抖衣服转身走了几步。

　　身后的隗息漪突然说道：“契机与选择。”

　　人方十脚下一顿，转身去看隗息漪，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堆的气球，穿着动物装扮的玩偶在送气球，只是少了猴子。

　　缤纷的气球聚集在一起，束缚它们的线握在别人的手里。孩子、青年，他们面带笑容，带着气球走进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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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案子结束，有些不成熟的地方希望谅解。还有我无意冒犯警察先生，只是剧情需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