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玄机山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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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将夷和慕天珩俱点了点头，神色间颇有几分凝重。
“走罢，回山门。”百里将夷手指微动，将一块灵石放在饭桌上，再次召出了那两只仙鹤。
薛镜宸顿时苦了一张俊脸，道：“这才一顿饭的功夫。”
言语间对西鹤镇的繁华颇有几分不舍。
百里将夷抽动了一下嘴角，没有答话。
薛镜宸缓缓回首看了一眼西鹤镇，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一个丢了到嘴的肉骨头的大狗。
仙鹤再次凌空，载着薛镜宸和慕天珩的那只仙鹤小心翼翼地转头蹭了蹭薛镜宸的手心，轻轻用尖喙啄了啄薛镜宸的手指。
和薛镜宸亲近它很高兴，可是薛镜宸怀中那个矮了他半个头的少年，却让仙鹤有点害怕。就好像看到天敌的那种害怕。
薛镜宸一边和仙鹤玩儿，一边有些奇怪地看向身前的慕天珩，道：“你是不是长高了些？”
初见慕天珩，他是个介于男童和少年之间的模样，显得比薛镜宸小很多，如今不过区区十日，他的个头便蹿高了许多，连面容都开始往少年的那头变化，显得丰神俊朗，再不复最初宛若仙童一般的稚气。
慕天珩自己心里清楚，道：“我十岁开始，寂灭之力便失控了，不单单周围的事物不能生长，连我自己也受到了很多影响。”
薛镜宸点点头，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慕天珩的发顶，一脸坏笑：“那我现在要赶紧摸一摸，万一你以后比我高，我岂不是摸不到了？”
每次薛镜宸摸到慕天珩的头顶，慕天珩都会觉得有一股充盈的生机充斥在身体中，仿佛春天万物复苏一般的感受，让人觉得身心尽是愉悦。
仙鹤振翅飞翔，不过半日，万里青山已在脑后，仙鹤不需要吃食物，只需凭借百里将夷的灵力飞行即可，如此一来，万里之外的玄机门也不过半日可达。
三人接近师门时，已经是夜色降临。云层之上，夜幕低垂，星辰闪耀，仿佛触手便可抓住星辰。
薛镜宸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将眼前这一帘星幕卷进自己的眼睛里，日日夜夜看个不停才好。
筑基方可御剑飞行，金丹期才能翱翔于云层之上。
这等美妙的场景，却只能等金丹之后才能见到，薛镜宸难得地起了一丝想要快些修行的心思。
跨越星辰之海，破碎无妄虚空，方可成仙。
仙鹤震翅，缓缓地降落在一处平缓的矮坡，提起一条腿立着，赤红色的爪子牢牢抓住地，在泥土中按下一个三爪的印迹。
薛镜宸纵身一跳，便从仙鹤身上下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臀部，道：“小仙鹤，你得快些长大才行，不然我以后可得去找大妖兽当坐骑了。”
薛镜宸说的这个“大”，特指体型大。
那只仙鹤听懂了薛镜宸的话，耷拉着脑袋，修长的脖颈弯成一道低矮的弧度，似乎有些委屈。
薛镜宸半点惹人委屈的自觉都没有，伸手拍了拍仙鹤因弯下脑袋而翘起来的臀部，笑得一脸雅痞气。
百里将夷再看不下去，直把仙鹤收了回去。转身朝着摇曳着灯火的地方而去。
三人并没有回到玄机门，反而是落在了玄机门山下的一座小村落。这村子叫华源村，算是绕着玄机门较大的一个聚集地，里面大多居住着一些闲散的修士，做些寻常的买卖，也交换些南来北往的消息。
“小师弟，我们今日要在这里留宿一晚，看看能不能打听些消息。”薛镜宸携了慕天珩的手，十分亲昵地解释道。
小村庄上只有一间客栈，客栈老板是个实诚人，实诚到每每日落就自己去睡了，独独留了门牌悬挂在柜台后面的案板上，谁要住店，谁自己取了钥匙便是。
至于吃饭，那就自己做饭，总归食材都在那里，有就有，没有也就没有。
就这么一个万事不管的店，还是硬生生开了下去，想来也是一件奇事。
薛镜宸一行三人入得客栈，就没看见老板的身影。只有两桌客人将桌子拼在一起，围坐成了一堆。
那一行人有八人，在薛镜宸三人进入客栈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又低下头吃桌子上的菜。即便是说话也都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想吵到客栈中休息的客人。
这般有教养，难免让薛镜宸多看了一眼。
这八人中有四个人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淡青色的劲装，外面是一件湖绿色的杭绸披风，端的是气度不凡，气息内敛而绵长。
那披风上，靠近胸口处都绣了一个小图纹，显然是代表着宗门的标志，薛镜宸一眼扫过，在心头过了几遍，才发现那图纹好像是个人的形状。
而另外四个人则一身雪白长襟，淡蓝色罩衣上绣了极为精致的太极图。薛镜宸眸光一顿，恍若无事一般走了过去。
薛镜宸扫了百里将夷一眼，只见他眉目一片坦然，寻了张椅子就坐下来，显然是没把那八人放在心上。有样学样，薛镜宸和慕天珩也寻了椅子坐下来。
甫一落座，薛镜宸就有些吃惊地看了慕天珩一眼，慕天珩疑惑地回望他，而百里将夷眼睛开了一条缝，也看向薛镜宸。
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薛镜宸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往日里我最小，我做饭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是我？”
“天珩师弟，还未入山门。”百里将夷伸手接过慕天珩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眉目舒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薛镜宸认栽，不认栽也不行，他突然意识到慕天珩是不会做饭的，想到这里，他沉沉地拍了一下慕天珩的胳膊，道：“你以后可要好好学做饭，不然师兄和你可要饿死了。”
完全忘记了慕天珩五年没吃饭照样活蹦乱跳的事实。
慕天珩点点头，道：“我陪师兄去做饭，也好趁机学一学。”
他现在说话已经完全没有凝滞，也没什么奇怪的语调，而且这一番话说得深得薛镜宸的心思，他忙点了点头：“师弟这般有志气，甚好甚好，师兄我心中甚是安慰。”
百里将夷：做饭和志气，有何关系？
偏偏慕天珩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搞得百里将夷也不好再说什么。
师兄弟二人朝着后厨走去，百里将夷则慢慢合上了双目，又开始打起盹儿。
这边的厨房里原本就没剩下什么，薛镜宸打开蒸饭的木桶看了看，里面还有些剩饭，便把剩饭盛了出来，堆了满满三海碗，然后朝着灶台边去。
此时慕天珩已经点燃了灶台，一根根木材在灶中烧得火热，薛镜宸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油倒入了锅中。
说学还真是学，慕天珩一边看着薛镜宸的动作，一边问他何时应该放调料，何时应该调火候。两个人配合起来，一大锅又香又粒粒分明的炒饭就这么出炉了。
薛镜宸盛了三碗炒饭，又在后厨摸了半天，才从柴火堆底下翻出了一个陶罐，这陶罐藏得严实，显然就是不想让人发现。
薛镜宸摆出一副狐狸偷吃鸡的笑容，将那陶罐打开，盛了一小碟儿萝卜酱菜出来，又把陶罐悄悄儿塞回了原本的地方。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一套，薛镜宸十分自得地拍了拍手，道：“这水老头儿每次都换地方藏，哪一次没有被我找着？”
说罢，用筷子夹起一块酱萝卜递到慕天珩嘴巴，道：“尝尝看。这是水老头的看门手艺。”
慕天珩手中端了两盘饭，也没矫情，就着薛镜宸的手将那酱萝卜吃进了嘴里。
一股酸辣味儿从口中蔓延开来，那味道醇厚却不腻，萝卜十分有嚼劲儿，恰到好处地提味让人胃口大开，眼前的那碟炒饭更加吸引人了一些。
薛镜宸自己也用筷子夹了一口，美滋滋地嚼了起来，然后和慕天珩一起把饭菜端上了桌子。
盘子一放到桌子上，百里将夷就慢慢地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却半点没犹豫地去拿筷子，一伸手就顺了一块酱菜来吃。
如果说薛镜宸有什么最让百里将夷满意，那厨艺绝对是排第一位。玄机门上下，就没有哪一个的厨艺能够比得过薛镜宸。
这会儿吃到一份普普通通的炒饭和酱菜，竟然觉得比中午吃的还要好上许多。
三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是饿的，另外两个大概是馋的。
旁边桌的八个人却正好吃完，大约是吃饱了起了喝酒闲谈的心思，声音也微微大了一些。这几人在玄机门下，自然讨论的也是玄机门中的事情。
“没想到，这玄机门久攻不下，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一个略显清稚的声音响起，算是开了个话头。
薛镜宸三人吃饭的动作没变，但是心思却大半都放在了说话的那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玄机山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