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闲话修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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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玄机门久攻不下，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一个略显清稚的声音响起，算是开了个话头。
“快了。修仙之人自然有修仙之人的办法。他玄机门护山大阵厉害是厉害，但总归师叔他们想到了别的方法。”
答得人想来略年长些，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大家都侧耳倾听，频频点头，很是尊敬。这人一脸飨足地喝了一口酒，谈性颇高:
“用天铭令强行让玄机门接受弟子比试。”
天铭令！修仙界总有一些争执不下的问题，为了方便解决纷争，各大宗门合力制作了天铭令，以一对一的方式来决出胜负，以免以多胜少，被人诟病。
看似公平，但却并不公平。
比如玄机门如今不过六名弟子，加上慕天珩也不过七位，而神农道和天源宗加起来不知道多少弟子，其中不少已经是结成金丹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在小山门中都够得上长老之位了。
实力境界的碾压是一回事儿，而天铭令另外一个让人胆寒的地方在于：死生不论。
如果神农道和天源宗出来比试之人直接杀了玄机门弟子，那也不会被人说道。但是玄机门可算是损失惨重。
而反之，玄机门的弟子杀了神农道和天源宗的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未必心痛，大约还会觉得是自家弟子学艺不精。
薛镜宸给慕天珩解释完，不免唏嘘：“这算盘打得真是噼里啪啦响。”
慕天珩问：“可以拒绝吗？”
百里将夷缓缓摇了摇头，道：“天铭令是一国三道九宗门联合定下的，一旦违背，就会遭到这十三大宗门的联合剿灭，到时候……”
百里将夷未竟的话，大家都明白，到时候绝对比现在还要艰难。
“那不知人选可定了？”那两桌的人大约已经酒足饭饱，此时倒是多出许多闲心来说些别的。
“这可是机密。不过，凭我二门的能力，倒是把玄机门的底摸个干净。”他这话的语气颇为矜傲，十足十的大宗门弟子的语气。
“那可有什么值得分说的？”忙有人顺着话头问，他们在玄机山脚下徘徊十日之久，自然要寻些话头打发时间。
“玄机门中，金丹不过三人而已。那温家逃女不过筑基期，后面两个小的更是区区炼气而已，不足为惧。”那人语气轻松极了，仿佛此行不过是游山玩水一般。
薛镜宸张了张嘴，不免失笑道：“看来咱们的本事都被人摸透了啊。这可大大地不妙。”
薛镜宸那玩味的语气，半点不像是被人摸透了底的样子。
百里将夷抬眼扫了一下那八人，然后缓缓垂眸道：“他们没料到我们还有一个师弟。”
薛镜宸转首对着慕天珩灿然一笑道：“我的师弟，当然是最厉害的。”
慕天珩听了许久，道：“强敌不是失败的理由，轻敌才是失败的理由。”
薛镜宸一双有神的眸子顿时更亮了几分，很是欢愉地勾起唇角，道：
“咱们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清早便入山罢。大戏开场，怎么能够少了我这个主角呢？”
百里将夷撇了撇嘴角，想过安静的，悠闲的，慵懒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
清晨的玄机山沾满了露水和轻薄的雾气，缓缓地顺着爬满青苔的山道行走，薛镜宸又忍不住道：
“我们玄机门虽小，但是有一个东西却算是修仙界第一。你可知是哪样？”
他晚上睡得极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粉色薄唇张张合合就没有个停歇的时候。慕天珩自然不知道，十分淡然地摇摇头，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薛镜宸心中对这个师弟满意极了，忙道：“玄机门中，破碎虚空飞升成仙的人，是诸多宗门中，比例最高的。”
慕天珩微讶，问道：“这是为何？”
“我们玄机门以窥天道闻名于世，所谓玄机，就是天机。但凡修仙之人，虽说是逆天而行，但是到了修炼的时候还是以顺应天道为主。那么能够窥见天道的人，于修仙之路来说，实在是助益良多，所以玄机门虽然人少，但是神仙多。”
“神仙能够管自己的山门？”慕天珩生在人界，不懂其中的曲折，所以有问题就直接问。
“当然不能。仙凡有别，神仙是不能管凡事，有违天道。”薛镜宸的眸中闪过一丝怅然。神仙动辄就是毁天灭地，自然不能让凡人牵涉其中，但是真的牵连起来，那就不是伏尸百万这么简单了。
破碎虚空，很可能就是以毁灭一个世界为代价。所以修真界才被天道单独辟了出来，防止飞升之人影响到三千凡世。
慕天珩挑了挑眉：“看起来，还算公平。”
这语气可不像是夸奖。
薛镜宸勾唇：“只是看起来而已。”
有的人一辈子都不能修仙入道，有的人却生来就天赋异禀，天道也只不过是粗略的划分，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可言。
“玄机门的护山大阵不是一蹴而就，每一位飞升之人，都会对玄机门下一道保护的禁制，以回护师门子弟。一百零三道大乘期的修士所下的禁制，即便是神农道和天源宗短时间内也无可奈何。所以他们破不了我们的护山大阵，便只能够另辟蹊径。”
薛镜宸讲得极为细致，言语之中颇为温和，一边说话还一边看慕天珩的表情，生怕他哪里不明白，少不得还要细细注解一番。
百里将夷躺在海神身上小憩，听着薛镜宸细细讲玄机门的过往，倒是不自觉地阖上了双眸。
玄机山是一座极为干净的山脉，除了布满青苔的山道，旁处看不到半点人为的痕迹。
这一路走来若说奇事，大约是那些小动物都不怕人。
时不时树丛中就窜出个小动物，从兔子到麻雀不等，都十分悠闲地在山道上漫步，一点儿都不着急。
等它们靠近薛镜宸的时候，眸子都会十分灵动地盯着薛镜宸，像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那小兔子一双红宝石的眸子盯着薛镜宸了许久，摇着短短的白色绒球似的尾巴跳到薛镜宸的身边，蹭了蹭他的袍脚，薛镜宸正说到兴头上没看见，倒是吓了一大跳。
“啊——吓死我了。”薛镜宸往后跳了一步，那胆小的兔子也在同时往后跳了一步，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里面闪出淡淡的泪花，浑身瑟瑟发抖，但是又没有离开的意思。
薛镜宸看到它这副样子，轻声一笑，道：“小东西，过来。”
薛镜宸的手微微一伸，那兔子竟然自动自发地跳到了薛镜宸面前，把兔耳耷拉下来，用雪白的脑袋蹭了蹭薛镜宸的手掌心。
虽然兔子没什么表情，但是慕天珩就是觉得那兔子此时应该是愉悦极了。薛镜宸收回手，小兔子恋恋不舍地蹦跶了两下，又回首看了薛镜宸一眼，才消失在苍翠的树丛中间。
一路行来，也不知道多少小动物当了拦路虎，哪怕是凶恶些的动物，在薛镜宸面前也乖顺得不得了，被他摸一摸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奖励一般，一个个摇须摆尾，卖萌打滚。
就在这时，一道如雷贯耳的声音传来，惊得不少小动物仓皇逃窜。
“臭小子！！你还不快点滚回来！”
一柄传音飞剑急速地窜到三人面前，堪堪停在了海神的眉心处，海神的身躯不自觉地往后避了避。
“完了，老头子今儿个怎么起了个大早？”薛镜宸说话难得地带了一丝惊慌。
不单单是薛镜宸，便是百里将夷脸上都凝重了几分，比听到两大山门围攻时还要紧张些许。
“少废话，给老子滚到碧霄殿来！”那声怒吼绝对算得上响天彻地，宛若九天惊雷一般炸响在三人耳畔。
薛镜宸一脸同情地看着慕天珩道：“这就是你未来的师父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聒噪？”
慕天珩心中微笑，道：“我想我还未拜师，此时改弦易辙也不算什么大事。”
“诶，别啊，他这是中气十足，威武霸气，与众不同。你打着灯笼都没处找这么好的师父了。”薛镜宸话锋一转，夸起自己的师父来。
慕天珩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薛镜宸很满意地跟着点了点头。
百里将夷扫了一眼这师兄弟二人，本来按照薛镜宸的意思想带慕天珩在山门中走一走，现在想来是不行了。
百里将夷叹道：“走罢。”
一阵清风过后，三人缓缓降落在一处山石削成的巨大广场之上，广场上有一个巨大的比武台，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空旷，半点装饰都没有，显得光秃秃的。
就这么光秃秃的地方，却莫名让慕天珩感受了澎湃的威严。
“这是碧霄广场，一剑削成，而这一剑中蕴含着剑意，所以这个山头也叫碧剑峰。”薛镜宸一如既往地对慕天珩解释。
慕天珩只觉得身形不自觉地收紧，似乎进入了充满神圣的地方。这光秃秃的广场，却给人一种想要屏息凝神的感觉。来历应该不凡。
“你们回来了。”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男子就在碧霄殿的台阶之前，面上带着温和至极的笑意，一双眸子亲和地看着三人。
眼前的男子一身素净的白色布衣，一条月白色云边腰带，头顶一枚木簪束缚住半头青丝，看起来极为简单的装扮，却让他充满了书卷气。
温润如君子一般的气质，挺拔如山峰的身躯，英气内敛，芝兰玉树，不像柔弱无力的书生，而像饱读诗书的儒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闲话修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