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与紫》墨卜琛

7、心事与爆发

　　.第七章心事与爆发
　　洛瑞在伊瑞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头到脚，从衣服的款式到饰品的花纹，似乎每一样都没什么特别的改变，但伊瑞的身高确确实实是矮了一截。这让洛瑞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想过许多的可能，专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他就连伊瑞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了都没有注意到。他一向爱思考问题，一思考起来就会浑然忘我起来，尤其是当怎么都对答案没有头绪时。
　　伊瑞看着洛瑞沉思的样子，以为他是在琢磨招式，就没有出声打扰，等他琢磨完再教导。可是伊瑞在原地傻站了许久，洛瑞却丝毫反应都没有。即使是琢磨招式也不至于想这么久。伊瑞奇怪地心想，出声叫他的名字。
　　“洛瑞。”
　　洛瑞依旧没什么反应，伊瑞看着他专注思考的神情又叫了一声。
　　“洛瑞？”
　　洛瑞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抬头迷茫地看着四周，回应道。
　　“啊.......恩，我在。”
　　伊瑞不再看他，把手里的木剑递给洛瑞，示意他练习给自己看。
　　洛瑞神情恍惚地接过木剑，心思却一点没在上面。满脑子想着伊瑞的身高问题。他很想问出声，可这个问题涉及伊瑞的个人隐私，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能讨论这个问题的程度。于是洛瑞只能压下心里的疑问，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里的招式舞动起来。
　　伊瑞看着洛瑞用剑的姿势，目光越来越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劲，伊瑞想，而且洛瑞有心事，并没有完全用心练习，这让他有些不快。不过这却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的，另一个孩子——安东尼（Anthony）。那是他第一个一手教出来的，也是最用心教导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这样笨拙藏不住心事的样子，明明已经很优秀了，却总是更加严厉地要求自己。伊瑞眼神温和了下来，基础差也好，就让他从头教起好了。就像当初，那个人也是这么从头教什么都不懂的自己的。教导洛瑞剑术，就仿佛是教导那个人一样。其实这才是他想要教导洛瑞剑术的真正原因，自私又卑劣的原因。想到那个人，伊瑞温和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
　　“停。”伊瑞终于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叫洛瑞停了下来。
　　“......对不起。”洛瑞意识到自己练的一塌糊涂，低着头轻声道歉。洛瑞心里有些慌乱，要是伊瑞觉得自己不值得他教导，不愿意再理自己了怎么办？不.....不要.....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洛瑞紧张而又着急地说，他抓紧木剑，忐忑地等着伊瑞的回答。
　　“不用了....”听到“不”字时，洛瑞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一丝血色也没有。他绝望地想，果然自己这样的废物，是不值得任何人关注重视的啊。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伊瑞看着洛瑞满脸心事的样子问道。也许是想学哪招式，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伊瑞想。带着心事练习可是大忌。
　　没想到伊瑞接着说出了这句话。洛瑞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却依旧苍白。他动了动嘴唇，若有若无的声音轻的像是一阵微风。
　　“你......你还愿意教我吗？”
　　“........恩。我们说好了的。”伊瑞怎么也没想到洛瑞会这么问，顿了顿回应道。他想到埃森斯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在心里叹了口气。洛瑞这个孩子......怎么和安东尼一样，都小心翼翼地让人心酸。于是伊瑞语气放软了些，半是安抚地承诺道。承诺会让他感到安心，伊瑞心想。却不知道这里的“他”究竟指的是洛瑞，还是安东尼。
　　“真.....真的吗？”洛瑞暗淡的绿色眼睛一下又盛满了希望，他期翼地看着伊瑞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瑞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复了问了遍刚才的问题，不过这次问得具体了些。
　　“你刚才在想什么。”
　　洛瑞一愣，他没想到伊瑞会这么细心地问他这个。以往和卡尔在一起交谈时，卡尔从来都只是一股脑地想跟自己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会在乎自己想什么。洛瑞的心口涨涨的，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
　　“你今天.....怎么矮了......”洛瑞说完，觉得自己的话失礼极了，连忙补救接着说，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矮.......就是......你的身高还会增长的！”洛瑞在一旁结巴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感觉越描越黑，似乎越说越不对，脸颊涨的通红，生平头一次羡慕起卡尔那张能说会道的聒噪的嘴来。
　　“...........”伊瑞怎么也没想到洛瑞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点，和安东尼还真是像呢。伊瑞怀念地心想。与洛瑞接触地越深，就越发现洛瑞的性格与那个人性格的南辕北辙，明明应该失落洛瑞不像那个人，伊瑞的心里却有种莫名松了口气的感觉。真好啊.....他真怕自己越来越把洛瑞当做那个人.....替代品简直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最大侮辱。从前的他对这件事想都没想过，也绝不可能这么做。可现在.....他不敢确定了。
　　过了许久，伊瑞也没有回答，洛瑞懊恼地在心里埋怨自己的无礼，心里却再也没有那种不安、惶恐的感觉了。也许是伊瑞的承诺吧，洛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心想。
　　“啊，书呆......洛瑞，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找好久。”卡尔看到洛瑞，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出口抱怨，却在看见有外人时，硬生生地把那个称呼咽了回去。虽然卡尔是骄纵任性，可在外人面前还是会收敛些，装模作样下。
　　“卡尔？你来这里干什么？”洛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眉头一紧，他看了眼神色不变的伊瑞，不欢迎的语气显而易见。
　　“什么？！本卡尔殿下来找你，你不欢迎吗？！”卡尔哪听过洛瑞这么对自己说话，顿时也顾不上形象，不满地反问道。他看了一眼伊瑞，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这样年纪的人哪有什么厉害人物？反正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顾及那么多干什么，卡尔心想。
　　“你不是不再想去历练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注意到卡尔轻视的视线看着伊瑞，洛瑞感到有些愤怒，这样不学无术的卡尔凭什么轻视伊瑞？尊贵的身份算什么？！未来的斯瑞梅德王国绝不可能交给这样的王子继承！洛瑞对卡尔常年累积的不满一瞬间爆发了，却存有一丝理智，他语气不善地问卡尔。
　　“谁说......不去历练......不去历练就不能来找你吗？！作为唯一的朋友，来关心一下你也不可以吗？！”提到历练，卡尔刚还蓄势待发的怒气瞬间瘪了下来，蔷薇花般的脸庞闪过一丝心虚，却很快调整好地反驳道。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即使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认识的时间而越发深厚，但对于卡尔满嘴鬼话一个字都不能信的特点，洛瑞从一开始就了解，直到现在。他面对卡尔虚情假意的关心话不知该说什么好。厚脸皮，是洛瑞了解卡尔的第二大特点。
　　“你什么时候离开？告诉我也好让我给你准备好送别礼物。”洛瑞不说话，卡尔就默认洛瑞接受了自己的关心。至于是不是真心接受，根本就无所谓，卡尔也不在乎。于是单刀直入地问出了这次来目的。
　　“我.....”洛瑞想了想，觉得告诉卡尔也没什么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这次不告诉他，卡尔之后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自己。不达目的是不罢休，这是洛瑞了解卡尔的第三大特点。可他刚说一个“我”字，就被一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安静不语的伊瑞打断道，
　　“洛瑞，继续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