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与紫》墨卜琛

12、抉择

　　.第十二章抉择
　　洛瑞骑在一路狂奔的马上，感到一瞬间的迷茫。
　　卡尔突然改变了的想法，一而再地询问历练出发时间，神秘的大礼，可疑的笑容......所有的这些，卡尔异常的行为举动，在这一瞬间在洛瑞脑海里回放，然后，串联在了一起。
　　原来一开始......卡尔就打的是这个主意！一直被欺骗的洛瑞感到愤怒极了，可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力感。真像是卡尔会做的事情啊，洛瑞苦笑。该感慨“真不愧是卡尔”吗？
　　就在洛瑞愣神的时间，耳边已经传来身后骑士的马蹄声。文森特的声音隔着六七十梅尺的距离还是一如既往地诚恳与惹人生厌。
　　“洛瑞大人，您似乎走错了方向。”
　　洛瑞听到这个虚伪的声音，厌恶地皱起了眉。他不禁想，难道之后的五年里就真的要一直听着这个惺惺作态的声音吗？想到这，本来让人满怀期待的五年突然就变得是那么地煎熬与漫长。
　　“不是让你们在那边等着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违抗本殿下命令的下场？！”卡尔一边又抽了一下马，加快了速度，一边大声地威胁道。
　　“真的是万分抱歉，卡尔殿下。但是我们的目标只有洛瑞大人。冒犯了您，还请您恕罪。”身后的骑士紧紧跟上，文森特接下卡尔的话说。
　　“你们这些仆人什么时候敢对主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了？！”卡尔又抽了一下身下可怜的马，讥讽道。他看着渐渐落后的洛瑞，压低了声音对洛瑞喊道，
　　“快点！跟上，洛瑞！”
　　“跟上？为什么？！”洛瑞怒气难平地反驳卡尔。一直以来，自己总是被卡尔牵着鼻子走，就连这次重要的历练也是一样。他早已经厌倦了这样，事事都要顺着卡尔，自己一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的情况了。之前是因为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怎么样对洛瑞来说都无所谓。可这次不一样，历练是他至今为止的十五年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再被卡尔搅和。于是洛瑞握紧了缰绳，想要勒住马停下。
　　“你难道想整整五年都和这些假惺惺故作姿态的骑士们在一起吗？！”这次卡尔没有压低声音，而是明明白白地喊了出来，这句话自然也被身后紧追不放的骑士们听到了。
　　“.......”没想到受了惊的小母马力道出奇地大，洛瑞尝试了多次都没有成功地让马停下。洛瑞听到这句话时，握住缰绳的手松了松。不可否认，他的心确实动摇了一下。
　　“保护洛瑞大人是公爵大人交给我们的光荣使命，还请卡尔殿下能谅解。”文森特见卡尔态度坚决，洛瑞又没给出反应，于是直接搬出了公爵大人。
　　听到“公爵”两个字时，洛瑞刚刚有些动摇的心一瞬间又坚定了起来。如果自己就这么跟卡尔逃走了，父亲......一定会对自己更加失望了吧？洛瑞再一次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身下的小母马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于是洛瑞的速度慢了下来，与身后的骑士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洛瑞！他们只是派来监视你的！你难道需要这样的人保护吗？！”走在前面的卡尔大喊道。
　　“你难道忘了，每年你的生日，你都是和谁一起过的？！公爵舅舅有来看过你吗？！”卡尔眼看着洛瑞与自己离得越来越远，情急之下喊出了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触碰提起的雷区。
　　洛瑞握着缰绳的手，突然间就松了下来，心像是被刺穿了一样，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吸走了一样，仔细看，洛瑞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着。
　　是啊......父亲根本不爱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甚至每年的生日，他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卑微又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去乞求父亲，哪怕是一丝丝的爱，一点点的关注呢？可笑极了，不是吗？
　　啊......好累啊......好疼啊.....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了......不想再爱父亲了......不想.....再受到伤害了......也许这样废物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爱人与被人爱的资格啊.......
　　啊，父亲，再见了.....
　　洛瑞扭头最后看了一眼承载了自己所有，快乐、痛苦的回忆的公爵城杜肯，最后看了一眼离得这么远还能看到轮廓隐隐听得到钟声的钟楼“when”，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一个个身穿盔甲，英姿勃发的骑士，然后.....如遭雷击般的看到了身后一位骑士的，如同汪洋星空般的深紫色眼睛。
　　伊.....伊瑞？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来.....原来他没有......伊瑞没有丢下自己！？他一直跟着自己吗！？
　　我不是你的累赘......对吗？！洛瑞如春天嫩芽般的绿色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欣喜。
　　而身后紧追不舍的骑士距离洛瑞只差不到一臂的距离了。洛瑞最后看了一眼伊瑞，然后“啪——”地一声鞭响，身下的小母马一声嘶鸣，快速地奔跑起来，一瞬间就甩开了身后骑士一大截的距离。毕竟作为高贵的公爵之子的马，怎么可能是这些低贱的骑士的马能比的？！
　　可即使是这样，洛瑞依旧没有甩掉身后的骑士们。虽然骑士的马并没有洛瑞的马品种好、爆发高，可他们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经验十足的老手，整日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骑乘技巧自然不是洛瑞一个天天把头埋在书本里的文弱大少爷能比的。所以渐渐的，骑士们追上了洛瑞。
　　一直跑在前面的卡尔焦急地看着快要被骑士团团围困住的洛瑞，却又毫无办法。这些骑士是直属于公爵的，就算他现在是国王，也没有办法命令一位有主的忠诚骑士。卡尔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到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跟上！”卡尔大喊一声，冲进了树林中。
　　洛瑞没空想卡尔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下意识地听从卡尔的指挥也冲进了树林。骑士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快点！”卡尔的声音从洛瑞的前方传来，由于长时间地高声说话，导致他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现在有几分沙哑。
　　就是现在！
　　卡尔瞅准时机，用尽全力地拔剑挥向一旁大腿粗的树干上，发出“嘭”的一声。树应声而倒。洛瑞用力地抽打了一下马，马吃痛地更加快速地狂奔起来，在树砸到自己之前冲了过去。
　　几乎是贴着马尾，树在洛瑞冲过去的一瞬间倒了下来。挡住了身后骑士的去路。险些撞到树的骑士用力地勒住缰绳，马嘶鸣一声在断木之前停了下来。洛瑞与卡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接着就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树叶“沙沙”的摩擦声。
　　“回去汇报公爵大人，并请求增派人手。”骑士团团长文森特对着身旁的一位骑士命令道。那位骑士点了点头，骑着马往回跑去。
　　“你，留在这里接应。”文森特接着，对一旁看起来格外瘦小的另一位骑士说。
　　每年都有一些贵族在公爵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偷偷”把自己的孩子送往随行历练的骑士团内，借此和兰开斯特家族的成员们接触，以搭上关系。这些孩子通常都是家族内不作为重点培养的弃子，算是用尽其用。当然想做到这个少不了贵重的礼物。而且如果成功搭上这条线，就会一飞冲天，所以还是有不少的贵族愿意做这笔高风险高回报的买卖的。文森特显然是把这个瘦小的骑士当成走后门的哪家贵族少爷，所以派给他了最轻松的差事。卡尔显然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门路，只以为所有的随行骑士团的人数都是规定的十五人。但其实安插一两个贵族少爷、人数小幅度的波动还是很正常的。
　　瘦小的骑士微微点头，退到了一旁。
　　“其余的跟我走。仔仔细细地找，一处都不能放过。势必找到洛瑞大人。绝不能辜负公爵大人对我们的信任！”文森特大吼道，浑厚的声音响彻树林，惊走了一只只停息在树上的鸟。接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向洛瑞他们之前跑走的方向出发了。
　　就在文森特一行骑士离开不久，本应该一直乖乖等在原地的瘦弱骑士，在没有一个的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