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rain》宛如轮回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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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探过头，神秘兮兮的说，吴哲，告诉你个秘密。
　　吴哲瞅他两眼，一言不发，眼角瞟着屏幕，手上半点没停。
　　袁朗有点无趣的摸摸脑袋，他嘟嘟嘴：“吴哲，你真没劲。”
　　吴哲停手，抱着臂膀，皮笑肉不笑：“队长，是什么秘密呢？我真的特想知道。”
　　袁朗伸过手去就在他头上一敲，“过两天要去海南岛。”袁朗盯着吴哲的脸，看他对着自己做一个鬼脸。
　　“队长，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吴哲认认真真。
　　“洗耳恭听。”
　　“我明天要吃饭，后天要洗澡。”
　　袁朗摊摊手：“我说的秘密不是这个。”他瞧见吴哲半耷拉着眼角，又把身子探过去一点：“这次任务结束了，每人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吴哲的眼睛陡然一亮，慢慢的瞪大了，他缓缓凝视袁朗，一字一顿的说：“队长，你今天好像天使。”
　　他仔细端详袁朗，像观摩一件艺术品：“瞧瞧您的五官，多么英俊。瞧瞧您的身段，多么标准。瞧瞧您的笑容，多么善良！”话音刚落，自己忍不住噗哧的笑出来，袁朗抄起面前的矿泉水瓶子做势要砸，吴哲赶紧遮挡。
　　他再坐直，端正的对着电脑屏幕，深吸一口气，突然扬起双臂，高呼：“蓝天！白云！海滩海风海鸥！”
　　“所以，加油啊。”袁朗和蔼可亲的接了一句，指指吴哲的笔记本，“三个小时之后全部完成，没问题吧？”
　　吴哲原地啪的敬一个礼：“报告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全体出任务的老A都看着吴哲笑得阳光灿烂龇牙咧嘴的擦枪、检查仪器、整理设备。
　　C3贴着齐桓的耳朵点着头说：“充分证明人过度对着电脑是不好的，辐射能够引起痴呆。”
　　齐桓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爱学吴哲说话了。”
　　C3夸张的眨眨眼：“当我想和队长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他拍拍吴哲的肩：“锄头，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开心？难不成这次任务有巨额奖金？”
　　吴哲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就不告诉你。”
　　C3扭头看袁朗站的方向，压低声音：“偏心！”
　　吴哲低着头，笑的嘴角弯弯。
　　想修整两天，想享受带着咸湿气味的海风，想摘一两个椰子抱在手上，穿着拖鞋短裤懒懒散散的爆晒在阳光下。
　　也许会有沙子摩娑着脚底，清晨可以看见寄居蟹背着小小的壳到处乱爬，傍晚可以等待着海平面上夕阳西下。
　　希望，希望我能够和你站在一起，纵使默然不语，也渡过这几十个小时的完全宁静。

　　当任务出的都有点麻木的时候，吴哲常常会想起第一次。
　　那片丛林，潮湿的刚下过雨的泥地，热而且闷的天气，甚至是枪口上爬的小虫，都那么鲜明而且生动的瞬间被回忆起来。
　　还有，从那个时候就在我身边的你，袁朗。
　　全体老A都知道，无论队伍怎么编排，队长和吴哲，永远是这个排列组合中的固定项。
　　还记得第一次杀了人，俯下身子探手摸去，那一手指的粘稠和温暖混合着油然的恐惧和悲哀让自己忍不住呕吐。
　　那时的袁朗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看自己一眼。
　　眸中一闪而过的，是不忍心。
　　也许只有自己知道，那个瞬间纵身而出开枪射击，一气呵成毫不停滞，不是因为自己心里素质好，自己使命感强，仅仅是因为那个毒贩的枪口指着袁朗，暴露在外的袁朗。
　　自己会矫情的想，袁朗，我为你杀了人。
　　如果是个肥皂剧，是不是得哭喊着拽住对方的衣服，一字一泪：“你要对我负责。”
　　所以他说以后要长相守了。
　　真喜欢这三个字，简简单单的就能如此温柔而且缠绵。

　　砰的一下，脑袋微微的疼，吴哲赶紧扶正了头盔，抬眼看见袁朗一闪而过。
　　“又发呆。”低低的声音还留在耳边，有点恍惚。
　　吴哲收拾起散乱的思绪，抖擞精神，手指紧紧扣在枪上。
　　麻木不代表不畏惧，麻木不代表不紧张。
　　人就是那么脆弱而渺小，因为见多了死亡，才知道死亡的容易。
　　或许只是一个低闷的响声过后，就只余下一副皮囊。
　　怀抱着沉重冰冷的枪，头顶着坚硬的头盔，一身燥热的作战服，裤管里插着匕首，背包里是各种武器，只有这样才会得到一点点的安心。
　　不停的确认瞄准器是否调校到最佳，只有自己携带的尖端仪器是不是正常工作，风吹草动都会让人陡然一惊。
　　其实最漫长最痛苦的时光就是等待，等待让所有感觉放大，等待让人自己打败自己。
　　身边空出一个位置，留给永远和他在一起的袁朗。
　　袁朗一毛腰，蹲在吴哲旁边，吴哲歪头看他，墨绿的油彩画了满脸，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能辨别。
　　有他在身边，空气都充实了。
　　袁朗压低声音：“吴哲，一切都好么？”
　　这么长久，这么多次任务，他已经不再问紧不紧张。
　　“好，一切正常。”吴哲盯着仪器屏幕，嘴边扯出笑容。
　　袁朗点点头，深深看他一眼，对着耳麦：“各方位保持警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空气也一丝一丝的沉重。
　　每个人都有缓解紧张的办法，比如C3喜欢哼小曲，齐桓喜欢观察植物，成才喜欢擦枪。
　　吴哲从前紧张的时候会话唠，现在他更喜欢静下心来感受。
　　感受袁朗就在他身边。
　　感受袁朗的呼吸，袁朗衣料摩擦的声音，袁朗低声下达指令的嗓音。
　　感受袁朗带来的安全感。
　　因为有你，等待变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