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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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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第二阶段的仿真终于也告一段落。
袁朗拍拍他的脑袋:“大硕士,休息一会吧。”
手指从他的额头上面抚过,停留一秒。吴哲奇怪的瞟他一眼,袁朗只是笑:“看看大硕士的脑袋是不是和电脑一样会发热。”
吴哲摸摸自己的笔记本,烫的不留手,他甚至有点担心桌子会不会因此而烧起来。
袁朗提着烟灰缸又站到窗边,毕竟已经是初夏了,吹进来的风有些燥热。
烟草的味道一丝丝的飘进鼻翼,吴哲皱皱眉头,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袁朗站了一会,安安静静的过了几分钟,突然开口:“吴哲,吃饭去吧。”
吴哲眯起眼睛,懒洋洋的问:“你呢?”
“我不能去,等会六点还要到铁路办公室开会。在那边解决了。”
“我不想去,没胃口。再说一跑出去思路都断了。”
“去吧,哪里来的这么多毛病?出去溜达溜达,一天一夜都在屋里了,还不憋坏了。”
吴哲揉揉脑袋,头仰过去,倒着翻了个白眼:“商量什么秘密事件呢,非得赶我走。好吧去就去吧。”
他起身,袁朗扭头冲着他微笑,淡淡的阳光镀在他的面颊旁边,闪闪发亮。
熬夜或多或少的还是疲乏,脚底总有踩着柔软东西的错觉,眼睛也有点模糊,本来接近傍晚天色已经慢慢变暗,却还是给人一种重见天日的奇妙错觉。
吴哲踱进食堂,实在没什么胃口,心里想着随便点点什么,一抬头看见C3笑的阳光灿烂的过来了。
“大硕士,大才子,好久没见了!”
吴哲撇撇嘴:“小生惶恐,幸会幸会。”
“以前给队长当苦力的时候不都是蛋糕面包饼干打发的么,这次怎么来食堂参观选购了?”
吴哲耸耸肩:“小生是想发扬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可是队长不给机会啊。”
“你小子倒是馋猫鼻子尖,顺着味道就闻过来了。”齐桓从C3背后转出来,朝一边努努嘴,“你上次聚餐时赞不绝口的柠檬鸡。”
吴哲惊讶的瞪大眼睛:“今天居然有?”
“竟然就是有。”C3笑得依然开心,“不过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爱吃,我们都觉得也就这么一回事。”
吴哲两眼发亮,顿时觉得先前的没胃口一扫而空,他摸摸肚子,果然还是饿了啊,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
他笑着瞟齐桓和C3:“那是你们不懂得欣赏和品尝它的美。”舔舔嘴唇,抓起一个餐盘就往窗口奔。
C3舒展了一下手臂,望望齐桓,“赶的早不如赶的巧啊。锄头的运气你别说,还真不错。”
齐桓不以为然:“什么不错,还不是因为队长。”
“队长?”
“刚才那个谁,不是端着一饭盒柠檬鸡去寝室了么,我们出来的时候还碰到呢。”
“哦,成才啊!”C3恍然大悟,“队长看到了?我怎么没看到队长?”
“他在办公室窗口抽烟呢,你没抬头,看个大头鬼。”齐桓瞪他一眼。
“那你怎么看到的?敢情你天天仰头走路?天上掉钱呢?”
齐桓翻翻白眼:“我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凉,一抬头队长正对我笑呢。”
C3严肃的点点头:“还是你敏锐。”
吴哲走到楼梯口,放慢脚步。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纸饭盒,手指上有点油腻,应该是柠檬鸡的汁水渗出来了。
轻轻走到袁朗的办公室前,试探的敲敲门,没人答应。
再放重点,还是没声音。
他叹口气,腾出一只手摸索了一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
插进去,转一下,拔出来。
扑面而来的是散不尽的烟草味道,还有满眼的凌乱。
各种颜色的文件夹,分散的纸张,窗帘打在墙壁上,哗啦,哗啦,笔记本上的屏保闪烁,扭动。
还有那盏台灯,晕黄的光。
吴哲用肩膀把门关上,将钥匙小心的放回口袋。手指触摸到金属的钝感,心中涌起一丝得意,还有开心。
好像泉眼一样,一点点一点点的冒出水珠来,咕噜咕噜的翻滚着,直至水面漾起细纹。
于是他笑了,毫无掩饰,挺傻的,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对着袁朗的沙发座椅电脑屏幕笑的高兴。
吴哲拿了一叠报纸,把饭盒放在上面,手上油光光的,恶作剧一样的在袁朗的键盘上擦了一下,捏捏手指,转身洗了个干净。
他刚坐下,还没陷入重新思考的状态,只听见外面把门敲的砰砰响,声音难得的清清亮亮直透进来:“吴哲吴哲!”
吴哲跃起身,一把拉开门,无奈的开口:“队长,你出门自己房间钥匙都不带的?”
袁朗掳掳头发:“不是有你么?”
吴哲长吐一口气,我要是在外面闲逛逛,和谁扯个两句,你怎么办?蹲门口了?
袁朗笑,我知道你不会的。
吴哲突然觉得有点胸闷,他远远的一指饭盒,喏,给你带的。
袁朗打开一看,一脸惊讶状,今天食堂有柠檬鸡啊!
吴哲抬抬眉毛,是啊,看我多好的口福。
袁朗眨眨眼,拿起筷子:“特地给我带的?”他夹起一块,还没到嘴边,“味道怎么样?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
吴哲拽过椅子在袁朗身边坐下,他轻轻说,队长,我知道你也喜欢吃这个。
袁朗抬起头,停止咀嚼,饶有兴趣的盯着吴哲的眼睛,也故意放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我的少校,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吴哲趴在椅背上看袁朗,看他含着淡淡笑意的双眼,他说,队长,你就这么吝啬的不愿意表现你对一样事物的喜爱么?
袁朗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盯着吴哲不放。吴哲给他看看的渐渐不自在起来,心虚,想躲开目光,可又倔强的拧着不愿意避闪。
然后他听到袁朗那特别具有魅惑力的嗓音,明明近在耳边,却觉得隔的遥远。
“吴哲,太容易对一件事物表示喜爱也不一定是好事。”
吴哲突然觉得无言以对,往日的能言善辩全抛到九霄云外。
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可是剖析含义的时候就好像在剥一个洋葱,一层又一层,剥着剥着就流泪了。
吴哲故作轻松的扭过头去,嘴里念叨着干活咯干活咯,手指在键盘上敲的噼里啪啦。
心里有点赌,好像在闷热的战车里颠簸,呼吸不畅。
偶尔想和袁朗说,你别对我太好,让我充满希望,却也更加失望。
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希望,本就是这世界上最光明最幸福的东西。
就好似裤子口袋里的钥匙,硬硬的硌着人,却有无可取代的存在感。
他从来都不知道,曾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微笑着说,我喜欢他,我要定他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