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门佣兵所》漠北桃花

10、天国的屏障7

　　面对伊万的强力吐槽，莱昂面不改色地继续随口胡说，“所以，同样身为有神论者的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把你认定为骗子或蠢货呢？

　　我希望你对我更信任一点，毕竟雇佣兵不是那种会把别人底细翻个底朝天然后公布出来的职业，恰恰相反，佣兵是个以守口如瓶为职业素养的职业。对于来跟我谈委托的准雇主，无论我知道什么隐私，原则上都会帮你保密的。”

　　海蒂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问，“保密？我应该没什么需要掩掩藏藏的啊？哦，难道你是说，我通过潘多拉测试的事情吗？”

　　“难道不需要？”

　　“我觉得您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海蒂坦然一笑，“我从来没有打算隐瞒这些，我通过潘多拉测试的事情，我不但不害怕公之于众，还要努力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从五年前起，我就一直致力于调查揭露大驱逐运动的本质……”

　　莱昂打断了她的话，“亲爱的海蒂女士，我们直接回到正题吧。你凌晨一点出现在这里，用‘你们是不是什么任务都接的佣兵’作为切入词，难道只是来述说自己政治理念的？还是直接说吧，你的委托是什么。”

　　海蒂那双氤氲碧眼中的风情凝固了，她柔润的红唇微微抿起，带着小巧的下巴微微前翘，让本来柔美的下颌线条随之凸显，显露出一种顽强坚决的冷硬气质。这种变化转瞬即逝，很快她就松开抿起的嘴唇，低垂眼眸，晶莹贝齿轻轻咬住下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梢一起展现出一种经过艰难心理斗争后的决心。

　　“那你听好。”她字斟句酌，缓缓地说道，“我的委托内容是，把那些即将接受潘多拉测试的孩子安全带到星际联邦或自由联盟任何一个能够申请人权法庇护的主权行星，或任何一个签有星际互助引渡条例的新亚帝国空港。”

　　“措辞很严谨。”莱昂点了点头。这份委托词简短而准确，没有采用“带出神圣天国、得到安置”之类笼统模糊会留有争议空间的说法。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海蒂反问。

　　“真正的雇佣兵没有好奇心。做我们这一行，会遇到千奇百怪的雇主和莫名其妙的委托，各种离奇事情够拍上十季Netfly连续剧了。”莱昂用煞有其事的语气说道。

　　海蒂莞尔一笑，“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您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没错，他跟好奇心的关系比组成地衣的真菌和藻类的共生关系还要深刻复杂难解难分。”伊万在旁恰到好处地见缝插刀。

　　莱昂义正言辞地表示否认，“不不不，我完全不好奇。我相信你是为了爱和正义提出的这个委托。”

　　“也就是说……”海蒂双眼闪亮地看着莱昂，“这个委托你打算接受了？”

　　“虽然你用充满了爱与正义的热情眼神很有诚意看着我，但我会不会接受一个委托还是要看真正的诚意。”莱昂搓了搓手指，“我可不是那种被坚定信念和博爱精神感动一下，就会决定分文不收地做义务劳动的那种热血青年。”

　　“那30万光币怎么样？”海蒂的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莱昂的脸。

　　“这也太小气了吧，差不多也就跟这次的送货报酬持平，这可是在与世隔绝的星区、在一群狂信徒中劫持一整个飞船，并且还要安全逃离到回主流文明星区，这至少也要……”

　　“那3万？”

　　莱昂大吃一惊，“您莫不是在开玩笑？怎么金额还降了？”

　　“一个。”海蒂粲然一笑，打断了莱昂的话。

　　“我说的是，3万一个。”

　　她笑容绽放的瞬间，定格在了莱昂放大的瞳孔中。

　　莱昂放大的瞳孔同样落在一刻不停观察他情绪变化的海蒂眼中。她再次粲然一笑，“再重复一遍吗？每一个孩子，3万。”

　　一枚旋转的银黑色卡片不知何时出现在海蒂指尖，她双指一弹，卡片停住旋转，夹在她纤长优美的指尖。纯黑的卡片上，一朵银光闪闪的荆花图样在灯光下闪耀着。

　　“新亚国立银行的特别发行银荆卡，不记名存取，最低存入金额是1000万龙币。这些钱，你们能拿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龙币是新亚帝国的唯一货币，按最近3.34的汇率来算，这张卡片里面有超过3000万的光币。

　　　莱昂艰难地咽了口水，“很不巧，这里跟佣兵工会不联网，无法自动备案的委托没有任何保障。”

　　伊万沉默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莱昂。这副财迷样，也不知道有几分是演给海蒂看，有几分是本色出演。

　　“我们完全可以尝试一下在佣兵工会建立之前的老派方法，或者，直接采用红色委托的交易方式。”

　　海蒂轻轻扬起下巴，碧绿的瞳孔中流转着得意与欢快的光芒。

　　“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会拒绝，没有一个佣兵不爱钱。而很不巧的是，我相当有钱。”

　　“没有一个佣兵不爱钱吗？我无法否认这一点。但是——”莱昂一把抓住海蒂的手腕，“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海蒂被莱昂猛然抓住手，一点也不慌张，而是含笑反问，“我好像今天才听说，佣兵不会对主顾的隐私问东问西。好像还说，这是最基础的职业道德？”

　　“啊，不好意思，我还真的如您所说，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你一直暗示你另有目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信徒。实际上你也确实不信什么狗屁真神。你到底为什么能通过测试？我可没听说过潘多拉测试有失误过。”

　　“简单的催眠术，用五分钟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信徒……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海蒂把手抽出来，来回转动着手腕，“靠脉搏跳动测谎是不是已经过时了？你还真是个老派的人。”

　　莱昂对这个答案嗤之以鼻，“如果催眠术就能干扰潘多拉，那些想要混入联邦的圣教徒们早就做到了。”

　　“他们做不到，是因为有采取针对性措施。莫非你以为测试前给你的喷剂真的就只是情绪稳定剂？好了，我建议你放弃打探我的身份，不然你今后的日子会过得很难受。”海蒂似乎失去了耐心，冷冷地丢出一句威胁。

　　“原来是这样吗，那个凉凉的喷剂？我还以为是去除口臭用的口气清新剂呢。”

　　“没错，那里面有打破催眠的药物成分。”伊万予以肯定。

　　“好吧，这破测试五年才一次，我只接受过两次，发现不了这个环节的问题也是很正常。”莱昂语速飞快地自言自语道，“我们来回顾一下，你说的内容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嗯……反催眠措施是真的，暗示你身后有复杂背景也是真的，但是——通过催眠骗过测试仪的事，是假的！”

　　“你没有被催眠，作弊的不是你，但作弊行为依旧存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问题出在潘多拉上，我们送来的潘多拉有问题。”

　　“潘多拉看似运转正常，却给你留了一种特殊的后门，让你可以破例通过测试。那就说明，被假潘多拉后门程序认可的你，和制造假潘多拉并委托我的佣兵所进行运送的是同一伙人！”

　　“可什么人会制造假冒的潘多拉，不计成本地送到赛迪那空港，只是为了让你、或许还有更多被开了后门的人通过潘多拉测试获取这些狂信徒的信任，顺利潜伏在神圣天国呢？什么人有必要做这种事？什么人有能力做这种事？”

　　莱昂双手撑在海蒂面前的桌板上，一双幽深的黑色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联邦司法调查局？”

　　“联盟安全情报局？”

　　“新亚帝国维和部？”

　　“联邦军情处？”

　　“联盟公共安全局？”

　　“星际刑警？”

　　机关枪般飞快语速的猜测戛然而止，“哦，联邦军情处啊，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