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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源相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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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歌一路避开所有人,冲回自己的房间。她一推开门,蹲在窗台上的狐之助就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主人,您可回来了!天啊,您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去找……”
“不用!没事,死不了。”流歌打断狐之助的话,语气有点烦躁。她粗暴地扯开自己身上神巫厚重的衣物,露出半边受伤的身子,走进卧室找出医药箱。身上的伤口不浅,需要缝针,所幸药箱里工具和药物齐全。她麻利地取出需要的工具,旁边狐之助还在哭哭啼啼:“主人,真的不需要找人帮忙吗?我去找药研大人来……”
“我说了谁都不用!也不许说出去!”流歌从床头抽屉里摸出一张小纸人掷出。纸人落地“砰”的声变大,在她的命令下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去打水,“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去浴室帮我把洗澡水烧了,式神太蠢我怕烫死。另外去衣柜帮我找一套干净衣服。”
处理好伤口,换上干净衣物,流歌才觉得自己混乱的大脑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了。她走进观测室,狐之助带回来的刀就摆在工作的台案上,她望着案上那振刀,整理思绪。
“查到这振刀是什么了吗?”
“查到了,主人。是备前长船长义。”
“哎?”流歌愣住,目光渐渐复杂。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这把刀眼熟了,因为她的确见过相近的另外一振。
“主人,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她原本的想法是修复这振刀,重新唤醒它的付丧神,也许能问出些事来。然而,现在她犹豫了,因为顾虑到本丸另外一位刀剑的心情。
“……政府的官方网络上,有关于A0134的通报讯息吗?”
“主人,还没有。”
“不知道是还没发现,还是在故意隐瞒啊……”流歌喃喃,终于作出决定,“狐之助,跟我去政府一趟。”不实地打探下消息她实在不放心。
“主人,那这振刀呢?”
“先放在这,等我回来再修复它。”
“……主人,我觉得修刀您可以拜托近侍……”
“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流歌断然拒绝,接着想起:近侍?对了,那个人现在还是近侍……要暂时换掉了,但这件事也得等从政府回来再处理……
“主人,您真的不先歇一歇吗?您脸色很难看啊……”狐之助还在试图劝阻,然而倔脾气犯了的审神者毫不动摇,伸手把它拎起来放到自己肩上。
“歇什么歇,人命关天!”
位于现世的时之政府本部大厅,今天也与往日无异。身着神巫服饰的审神者和制服打扮的工作人员来往匆匆,悬于大厅中央上空的全息屏幕正滚动着各个时间轴上的波动情况,空气里保持着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氛围。
流歌从人事部的办公室走出来,陷入思索。她找到相熟的人事工作人员,旁敲侧击A0134本丸的消息,然而后者只是疑惑又坦然的反问:“你问A0134本丸?他们的汇报日不是在下周一吗?上半个月的汇报情况你要了解吗?”
“啊……不用,谢谢。不好意思是我记错日子了。”
看来A0134本丸异变的事,政府还不知道。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上报吗?
流歌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件事。她今天已经差点把命丢在那了,而A0134本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那里还潜藏着多少危险,一切都未可知。但无视好友的求助,放置不管,她更做不到。这样一想,似乎上报政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为什么神乐既然有办法把求助传递到自己这里,却不直接报给政府呢?
回想在半山处遇到的那位A0134的压切长谷部,流歌大概能猜到几分原因。时之政府并不是个有耐心的温和派组织。他们与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对决,是一场只许胜利、不允失败的战争。稍有差池,历史被改变,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后果是谁都无法估量的,也许明天这个世界就要面临末日。所以,为了彻底压制躲在暗处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时之政府对待各个本丸和审神者的管理风格其实是军队般的铁腕。
而铁腕必然要与人情相悖。
如果让时之政府的监察队伍发现那样的压切长谷部,恐怕他们会直接予以歼灭,毕竟政府麾下的本丸数不胜数,与损失一点战斗力相比,以雷霆手段消灭不安定的隐患才是对军队更重要的。至于查清刀剑变化的原因再予以挽救?不可能的,政府并没有心情准备那样闲余的人力物力。
所以神乐发来的求助信息,并非“救救我”,而是,“救救他们”吗?
还真是那个如大和抚子般温柔善良的女孩的风格啊……
“哎,挡在这做门神么?”
流歌回过神,扭头看到身后站着的同样身着审神者服饰的高个子黑发青年,称得上英俊的面容正挑起眉,玩味地望着她。
“源相雅……前辈。”流歌有点不情愿地说出后面两个字,实在不想与这个人多相处,“挡到你的路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见。”
她回身要走,对方却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几步跟上来,吸了吸鼻子:“你身上好重的血腥气啊。又跟人打架了吗,大猩猩?”
“……大猩猩你妹啊!”一秒钟破功,流歌一把扯住青年的衣领怒吼,“信不信把你的生发水都换成鞋油哦秃子!”
“说你是猩猩还不承认,女孩子有这么粗鲁的吗?”源相雅被扯得不得不弯下身,依然面不改色,“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
“……”
流歌狠狠松手,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大步向前走。然而某人依然厚脸皮地跟了上来,“这样吼一嗓子心情放松多了吧,学妹?”
“……”
这意思我还得多谢你嘴贱喽?
“难得汇报以外的日子在这碰见你呢。”
“……”
我想什么时候来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啊?吃的好不好啊?胖没胖啊?不对,看你好像瘦了。”
“……”
找不到话题想说能不能就别说话了?
“难得一遇,我请你去喝咖啡吧。”
“不用。”流歌终于开口,冷邦邦地拒绝。
“唉,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一直就对我意见这么大呢?”
你也知道啊。
“该不会因为我和你喜欢的人走得比较近吧?”
流歌顿住脚步,猛地回头。源相雅大方地迎接女孩突然如钢刀出鞘般凌厉的目光,露出微笑:“让我说中了?”
“我和神乐只是朋友关系。小心造谣太多,假发会遭雷劈的,秃子。”流歌冷冷地说,“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收到神乐的消息吗?”
“土御门的消息?你指什么?”源相雅眨眨眼,疑惑地反问。
“她最近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上周三吧,我们一起去喝了咖啡。”源相雅回答,“学妹啊,你真的不一起去喝杯咖啡吗?那家的点心味道也很好哦。”
……那家咖啡厅该不会是这家伙的亲戚开的吗?这么执着。流歌古怪地斜眼盯了他一会,突然叹口气,语气松动了:“你请客吗,前辈?”
“是啊。”
“我吃多少你都付账?”
“当然。”
“外带也可以?”
“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流歌突然笑了。源相雅看着那个难得绽放的甜美笑容,转瞬的出神后,竟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后悔自己刚刚答应的那么干脆了。
然而,放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少女笑靥如花,竟端庄地施了一礼,惊得青年不禁向后退一步:“如此,就麻烦前辈您带路了。”
一期一振来叫弟弟们去吃晚饭时,正见粟田口短刀组围在本丸养老院常驻看风景的那条走廊里,站在他们中间那道身着神巫服饰的突兀身影,正是本丸的审神者。
“一期哥!主君带回很多点心哦!”远远发现了他,乱藤四郎跳起来挥手。
就在乱的脚边不远,坐在廊下的背景墙·喝茶老人发出包容的笑声:“哈哈哈,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一期一振快步走上前,就见审神者脚边堆了两大摞高度叠的相当夸张的西点盒子,见他来了笑眯眯道:“一期你来的正好啊,帮我把这些点心送到食堂吧,今天晚上有饭后甜点哦~”
“……主公,您怎么买了这么多点心?”一期一振注意到这些糕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外包装盒,微微皱眉,“这很破费吧?”
“没事没事,不这么买怎么能把那个大少爷的钱包掏空呢~”
“……”一期一振下意识地就捂住旁边五虎退的眼睛,直觉审神者这个看起来纯洁无害的笑容里隐藏着很不适合教给小孩子的东西。
目送粟田口兄弟们离开后,流歌看看还留在走廊里不动如山、悠哉喝茶的端庄“老人”,待四周已无他人,突然鞠躬行礼:“还请晚餐后来我的房间一趟,有事……想与你商量,三日月先生。”
流歌离开后,在庭院假山后阴影里又慢悠悠走出来一道白色的身影。
三日月宗近继续淡定喝茶:“你今天还真是安分啊,鹤丸国永。”
“因为我发现,相比咱们主公的吓人功力,我还差很远啊……”鹤丸捻着下巴,似乎正琢磨着什么,许久,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得努力才行。”
而与此同时,食堂里烛台切光忠从粟田口兄弟那得知审神者今晚无暇来食堂用餐,正打算把晚饭给她送过去,被短刀们打断:“今天的晚饭是烤鱼哦,建议你做点别的给主公吃。”
“哎?为什么?”烛台切光忠纳闷。
“因为听药研哥说过,受伤的人吃鱼对身体不好哦。”秋田藤四郎认真解释。
“……受伤?”烛台切光忠看向一期一振,看到后者也一脸茫然。两把太刃面面相觑。
“嗯,虽然主人身上沾了更多咖啡和蛋糕的香气,但还是能闻到哦,”五虎退抱着怀里的正扭来扭去想跳出去玩的小老虎,声音糯糯的说,“她身上有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