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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当离别 ...

  •   当晚宁王做东,招呼了杨家兄弟与三位大侠。
      一来,想谈论假祥伯的事,二来,想聊聊对手的身份,三来,他觉得沈迟珞的话无错,几位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挚友,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未开口言谢,却也一切尽在杯酒中。

      昨儿个他审了假祥伯一夜,总算从他口中得出了些许名堂。
      这个假祥伯确如沈迟珞猜想,在一年前就已替代了祥伯的身份。

      他将祥伯关在一处地窖里,模仿他的一举一动,逼他写下了平生经历,所以才瞒得过年岁已高的慕容锦,可终究没逃出宁王的手掌心。
      但他始终没有说明潜伏的原因,更没有供出背后的主使。

      好在宁王找到真正的祥伯时,他还剩着一口气,可即便慕容锦再妙手回春,也难以延续他油灯燃尽的残命。

      还有月色酒坊的乔掌柜,在被押往慕容府的途中,竟被一伙黑衣人门口救走。
      她本是两月前才盘下了那家店,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谋生计,杨家兄弟瞧她可怜,这才时常去酒坊照顾她生意,哪曾想,差点误了大事。
      杨文自责不已,反而是宁王心如海阔,并未与他计较其中得失。

      沈迟珞默默地坐在一旁,听宁王讲他的估测,听他宁王讲他的谋略,听他讲要按照原计划启程,即刻赶往皇城复皇命。
      只是,任谁也瞧了出来,她与宁王的气氛不对劲。

      客人们离府时,已过了三更,宁王送她回西厢,二人一路悄无言语。

      翌日,宁王一早来道别,沈迟珞装睡未清醒,他依旧留书一封,短短几行字,百感交集。

      沈迟珞在莲香的伺候下,挣扎起身,梳洗更衣,白芍正巧送饭来,还带了张每日历事帖,说是王爷特意留下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监督沈小姐完成。

      沈迟珞拿过来一看,竟是宁王将每个时辰要做什么,都为她罗列得一清二楚,何时洗漱,何时食饭,何时到院儿里走走,何时去慕容先生那儿复诊。
      甚至连何时睡觉,何时出恭,也都列了出来,沈迟珞啼笑皆非,将信纸连同这张历事帖,一并收进了锦盒里。

      慕容府一时没了管家,大小事宜都由白芍负责,宁王在临行前,又许了她一个规矩,说如果府里有谁敢嚼沈小姐的舌根,她便可以仗刑伺候,任谁也决不轻饶。
      沈迟珞难免担心,丫鬟们会更惧她,可白芍说,这才是主子该有的威严,不然日后成了宁王妃,还不得被人骑在脖子上。

      “这种话,你可莫要乱说!我与你家王爷,何关系都没有。”
      沈迟珞抬起手,朝白芍的脑门敲去,白芍没躲过,哎呀呀地叫起来:“沈小姐,您就放心好了,奴婢自有分寸的。”

      “那就好,”沈迟珞收回手,“对了,慕容先生可还好?还在为祥伯的事操劳么?”
      “可不,您不知道,老爷很是自责,觉得是自己粗心大意,才让奸人有机可乘,还差点害苦了宁王爷,奴婢怎样劝言,老爷都执意要找出治祥伯的办法,您若是有时间,就请多去陪陪他罢!”
      “嗯,我会的。”

      沈迟珞去到书房时,慕容锦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本就两鬓斑白,乌丝中参杂着缕缕银发,可如今,连仅剩的黑发也全白了。

      “慕容先生?”
      慕容锦抬起头:“是沈丫头啊!这两天忙着没去看你,药可还有坚持喝么?”
      “喝着呢!身子也好了许多,连之前落水都没有染上风寒。”
      “那就好,老夫还想着,等忙过了祥伯的事,就帮你祛除你脸上的疤。”
      “不碍事,先生也要好好休息才行。”

      沈迟珞走到他跟前,见他正翻阅着一本医书,书的封皮已经磨烂,内页也是皱皱巴巴。
      好在名下的图画还能看得清楚,沈迟珞一眼就认出来:“先生,这株可是断肠草?”
      “咦?你也认识它?”
      沈迟珞抿唇:“奴家在别的医书里见过。”

      其实,是因为这断肠草就是迷幻散的配料之一,据说其花美好,名曰阿芙蓉,食之至迷至幻,不过鲜少有人知晓。

      “慕容先生,您查它来做什么?”
      慕容锦若有所思,枉自暗叹道:“哎,或许就是它把坏人吸引了来。”

      那日之后,沈迟珞天天到书房里陪老人家,闲来无事就拿医书来看,兴起时也会拉开整墙的药橱比对。
      架上的好些藏书都已陈旧,她乖巧地坐在一旁,让莲香研了磨,将医书逐字逐句抄了一遍。
      几天下来,她已整理好了几本古书,甚至还为其配了画,慕容锦赞赏有加,心情也总算好了许多。

      是日,钱掌柜托白芍带信,说是有位小姐对沈迟珞的黛画感兴趣,所以想与她见一面。
      沈迟珞与人约在胭脂铺,对方是何府的嫡二小姐。

      哪知何玉茹见到她时,心中很是惊讶:“这段时日,宁州城里出了一段佳话,说匆匆而来的宁王爷,瞧上了在慕容府求医的一位无颜女,听闻那女子左脸有两道狰狞的疤痕,府里的丫鬟都唤她鬼面女,可如今见到沈姑娘,不会如此凑巧,便是那传闻中的女子罢?”

      沈迟珞听得她言,心知不妙,没想到自己与宁王的事,竟被以讹传讹,闹得人尽皆知。

      钱掌柜一见气氛尴尬,急忙过来打圆场:“二小姐,那坊间的传言岂可当真,这沈姑娘着实有才华,笔下的功夫炉火纯青,您不是也觉得,那黛画的册子有些意思么?”

      她成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就猜到沈迟珞脸上的疤,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而这位何二小姐又挑剔的很,城内的商贾谁不知道她规矩多,可钱掌柜想,如果沈小娘子能将她降住,那其他府上的千金小姐,还有什么难处呢?

      只是她并没想到,何玉茹会如此难缠,只见她双手抱胸睨着沈迟珞,神色里别提有多嫌弃。

      “钱掌柜,那黛画册子的确不错,只是这画师难免有碍观瞻,你想想,如果是你的一双儿女,在戏水游玩之际,回头瞧见了这副容貌,受不受惊吓暂且不说,可你到底是想画他们笑靥的模样,还是想记下他们惊恐的表情?”
      “……”

      钱掌柜语塞,倒真没想到这一点。
      可这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多抹一些脂粉水粉,或戴一方遮面的白巾,谁瞧的出她沈姑娘是人是鬼。

      钱掌柜还想劝言,沈迟珞从旁拦住她。
      她三两步走到何玉茹跟前,挑起眉梢,勾了唇角,那两朵浅浅的梨涡,如带笑的杜鹃,沐浴在撒落窗前的暖阳里,格外莹莹碧落,傲放异彩。

      “何二小姐担心的是,奴家的确思虑不周,回府后定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如若日后二小姐能再赏光,奴家定当倒屣相迎。”
      这场仓促的会面,就这样便结束了,莲香忿忿不平,却是钱掌柜对沈迟珞另眼相看,毕竟来者是客,即便为了以后的生意,也的确不该得罪何二小姐。

      隔日,杨将军上门拜访,说是过几天老夫人的寿宴,有请慕容老爷携沈小姐一同出席。
      沈迟珞本想拒绝,可杨将军说,老夫人知晓她的身份以后,很想见她一面,还说有些话想亲口告诉她,望沈小姐莫要推辞。

      沈迟珞把杨武送出书房,小心地问了句是什么事,杨武说老夫人神神秘秘,连他大哥也不知晓。

      杨府寿宴那天,沈迟珞早早起了床打扮,这是她出牢狱之后,首次参加这等盛宴。
      少时的她可以无所畏惧,可如今身份使然,样貌使然,她实在有些微怵,不知自己能否平心而待。

      “香儿,咱们手头上可还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小姐,您想送给杨老夫人当贺礼?”
      “嗯,总是不能空手去祝寿。”

      莲香听后,默默地摇了摇头,眼下除了夫人留有的玉镯外,她们哪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二人正为此事发愁,白芍高兴地跑了进来,说是慕容先生准了她一同前往,如今已在正厅等着了。

      沈迟珞害怕耽搁,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可才一跨过门槛,又觉得实在失礼。
      “香儿,你还是把玉镯取来罢。”
      “可是小姐——”
      “快去!”

      莲香无可奈何,只得取来了玉镯子,沈迟珞握在手中,这一次送出去,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白芍,你且瞧瞧这枚玉镯,当作寿礼合适么?”
      白芍低头一看,终究合上了她的手:“沈小姐,王爷没和您说么?他早就帮您备下了贺礼,这会儿已在家丁手中,再说了,您身上有几个钱,奴婢还能不知么?如今看来,这镯子没被您当掉,想来必定是意义非凡,您啊,还是自个儿留着罢!”

      白芍笑靥如花,字字句句虽无理,却又暖了沈迟珞的心。
      她没想到,宁王走前已安排好了一切,更没想到,在她说了那番话之后,他还能如此善待她。
      沈迟珞动容,缓缓地侧过身:“香儿,既然如此,你且还是将它收起来——”

      “等等!”白芍不知为何,突然又拦住了她:“沈小姐,今儿个去杨府的,都是些大家公子,名门闺秀,奴婢觉得,您还是戴着它为好。”
      她上下打量沈迟珞一番,认得这身明黄的衣裙,是王爷亲自选的布料,可就是装饰单薄了点儿,去了杨府难免黯淡。

      沈迟珞自也明白她的意思,这才将镯子套入手腕,跟着她一起走出了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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