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写点狂想

17、第 17 章

　　十七
　　“妈妈，妈妈，我也要游泳，我也要游泳。”朱元宝嗲声嗲气的声音传来，同样是八岁的小孩，朱元宝和言存之就像差了整个天干地支。
　　“朱甘，带你大侄子玩玩。”周□□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们几个仿佛正在商量什么大事，竟然没空带这个小皇帝。
　　泳池里的三人默契翻白眼，无奈，竹竿只好答应。伺候小皇帝换好泳裤，竹竿问他：“元宝，告诉小叔，会不会游泳？”
　　“会。”朱元宝满脸骄傲的说道：“妈妈暑假给我报了游泳班。”
　　“哦，那就好。”说完，竹竿拎着他两只胳膊就把这小胖子扔进水里。
　　周□□这培训班的钱看来没白花，朱元宝还真游起来了，游着游着跟上了魏灿，使劲伸手拨弄，可后者沉浸在自己的宏图学业中那感觉得到水中搔痒痒的拨弄，只当是竹竿又来恶作剧，一脚踢开了。
　　朱元宝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站稳了，满脸怒火，瞅着魏灿的后背就扑了过去。一百多斤的肉突然间砸在魏灿身上，直接又沉入湖底，言存之连忙把朱元宝推开，拉起呛水的魏灿。见魏灿咳的满脸通红，朱元宝笑的直拍手。言存之看向朱元宝的眼神冷了冷。
　　“谁让你踢我的？”朱元宝强词夺理。
　　“不好意思，咳。”魏灿轻声说了声，不再点他，等先学好自由泳再说。言存之和竹竿围着魏灿，没人理会小皇帝。
　　“我要骑大马。”被忽视了，朱元宝非常不高兴，开始玩花样。
　　依旧没人点他，气的不行，朱元宝指着魏灿，说道：“就你，给我当大马。”
　　“元宝，别闹。”竹竿忍不住皱眉。
　　“不嘛不嘛，我就要让他给我当大马。”朱元宝说哭就开始哭了起来。
　　“别哭了。”竹竿厉声呵斥，没想到哭的更大声。
　　眼看着就要惊动屋里的大神，魏灿连忙说道：“行行行，上来吧！”
　　随即蹲下，让朱元宝坐在自己背上。一个猛子，潜了下去，原本就泳技生疏的魏灿，托着这么一大块，费了老大劲才让自己浮了上来，刚换了口气，背上的小孩使劲一蹬：
　　“架！”
　　两人又沉了下去。
　　我靠，这两个人怎么游？现在的小屁孩真会玩。终于，四肢使劲打水，腰部费力扭动，眼看着身体上浮，马上就能换气了，背上的小祖宗又动了。
　　卧槽，他要干嘛？
　　魏灿凭着身体的直觉，判断背上的小胖子双脚突然发力，用力一蹬，整个人跳了出去。卧槽，这是拿他当跳台呢！魏灿内心一万条草泥马飞过，然后重重的撞在池底，嘶，生疼。是谁说水能缓冲的？
　　“哈哈哈......”朱元宝站在一旁，拍手大笑：“马儿沉底了，主人飞起来咯。”
　　言存之潜下去，拉起魏灿，一脸焦急的看着魏灿：“有没有受伤？”
　　“没事。”魏灿声音有些冷。
　　“我还要玩，还要玩。”朱元宝一看还是没人理他，又开始刷起存在感。
　　“我给你当马。”言存之站了出来。朱元宝本想抗议，但是看见魏灿那张黑的吓人的脸，妥协了。
　　言存之看了一眼竹竿，后者给了他一个“随便玩”的信号。言存之眼光冰冷，嘴角扯起一股冷笑，魏灿喝下去的水，要让他双倍喝回来。小胖子浑然不觉危险到来，竟然坐在言存之背上夸张的策马扬鞭。
　　言存之一个飞泳，扑了出去，在朱元宝惊魂未定之际，一个埋头，在水下翻了个跟斗，直接把身上的朱元宝甩在水里，小胖子猛呛好几口水，挣扎着要踩地站起来，言存之如水蛇般穿梭在朱元宝的脚下，将其再次绊倒，又是三两口水进肚。
　　言存之这才饶了他，站在魏灿身边。朱元宝滑了两下终于站稳，憋得满脸通红，直往外咳水。
　　“还骑不骑大马了？”竹竿作为长辈。
　　“不......咳，不骑了。”朱元宝嘟着小脸，明显不服气。
　　“还欺不欺负人了？”竹竿教育道。
　　“我没欺负人，骑大马怎么了？我每天在家都骑爸爸。”朱元宝顶嘴，毫无反省之意。
　　三人互相看了看，眯了眯眼，看来火候不够啊！
　　“元宝，咱们来比赛？输的人给赢的人当小跟班，咋样？”竹竿提议道。
　　“好啊好啊，比赛比赛。”朱元宝兴奋的直拍手。
　　“输了可不许赖账。”竹竿强调。
　　“绝不赖账。”朱元宝是个霸王，更是个好面子的霸王，耍赖这等事他怎么会做，何况比赛这等事他怎么会输。
　　说比就比，魏灿刚学会，自然当起了裁判，其他三人站在岸边，做准备装。
　　“预备......”魏灿一本正经的抬手：“开始！”
　　三人几乎同时落水，这反映速度还不错。一个回合，朱元宝就落在后面了，终究是小孩，费了吃奶的劲，拉锯依旧越来越大。倒是稳赢操胜券的两位，你追我赶，赛的如火如荼，原本就想灭灭小孩威风的游戏竟成了两人剑拔弩张的赛程。原本说好两个来回，两人发现与对方几乎同时到达时，竟然再次折返。朱元宝在两人游到那头时才结束行程，爬上岸边，难以置信的看着泳池：
　　“难道说我赢了？”
　　“他们这是第三个回合。”
　　魏灿冷酷的声音打破他的幻想，恹恹的坐在魏灿身边同他一起观战。很快，输赛的失落心情被泳池里争先恐后的赛事吸引。
　　“小叔，加油啊，他快追上了。”朱元宝急的坐不住了，站在池边哄到。
　　“哼，他游不过小存的。”魏灿幽幽的说道。
　　“才不会，我小叔一定能赢的。”朱元宝气的直跺脚。
　　“小存会赢。”魏灿孩子脾性上来了，和朱元宝杠上。
　　“小叔赢！”
　　“小存赢。”
　　“小叔赢！”
　　“小存赢。”
　　魏灿以平淡的语气回应朱元宝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孩都快急哭了。泳池里的两人仿佛与世隔绝，只为力争上游。突然，水池中央翻出巨大水花，竹竿同志缩成一团在原地挣扎。
　　“啊......抽......抽......筋......了......”。
　　魏灿、朱元宝连忙下水，言存之发现一样立马折回，拉住竹竿就往岸边走。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竹竿搬上岸。
　　“别乱动。”魏灿喝住长牙五爪的竹竿，用手掰住竹竿的脚，拉直小腿内侧的肌肉：“一会就好了。”
　　“小叔，你没事吧？”朱元宝焦急的问道。
　　“竹竿哥，你还行不行？”言存之十分“走心”的关心道。
　　“啊啊......”“喔喔......”竹竿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过了一会，终于消停了。
　　“嘿，我说灿儿呐，你这遇事临危不乱，妙手回春的技术，真是让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以身相许啊！”竹竿恢复正常之后瞬间不正经。
　　“竹竿哥，你这算输了吗？”言存之冷静的打断。
　　“嘁。”竹竿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认：“今天哥让你，下次咱再一决高下。”
　　“耶！”言存之忍不住向魏灿挑了挑眉，孩子气十足，魏灿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朱元宝见三人注意力集中在竹竿的伤势上，蹑手蹑脚，一步一步往客厅退去。
　　“朱元宝......”言存之的声音响起，这次他必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屁孩。
　　明明两人是一年的......
　　“朱元宝同学，说好的听候差遣呢？”言存之拦住朱元宝的去路：“这是要落荒而逃？”
　　“你才逃呢！我......我是想去给小叔拿药。”朱元宝狡辩道。
　　“不用了，元宝，叔没事。”竹竿——拆台专业户。
　　“哦。”朱元宝讪讪的埋下头，其他三人就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朱元宝吸了吸鼻子，视死如归的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话是对言存之说的，眼神却看向魏灿，这让人很尴尬呐！言存之整了整喉咙，说道：“先叫声大哥来听听。”
　　“大哥。”回的是言存之的话，看的依旧是魏灿。
　　“嘿，小孩，我才是你大哥，你看向他干嘛？”言存之忍不住问道。
　　“嘁，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他的小弟，我当你的小弟不就是给他当小弟么？”朱元宝这套逻辑推理相当有说服力，其他三个人竟无言以对。
　　最后，竹竿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言存之不假思索否定：“我什么时候是他的小......？”
　　话还没说完，被魏灿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吸引，后面的话咽回肚子，微微点头：“你说的对，说的对。”
　　于是，魏灿明明没有参加比赛，却收获了一个小弟。
　　第二天，周□□发现自家儿子一步不离的跟在魏灿身后，端茶送水，她忍不住讽刺了一下魏灿，结果让自家儿子堵了回来。儿子甚至偷偷和她说，魏灿现在是他老大，让她好生伺候着。
　　周□□，气急，却终究不舍得对自家儿子发火。正好这几天家中有大事，没空管孩子，只好听之任之。
　　那天，竹竿家难得的出现一派祥和，小皇帝就像个小太监，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三位大爷。这个要拿香蕉，那个让剥开心果，剩下一个更过分，让他跑腿买辣条。倒春寒的天气，愣是把朱元宝冻得缩成一个白汤圆，回来就眼巴巴的看着竹竿一人风卷残云的全吃了，站在一旁沿着口水羡慕委屈的就像一个小媳妇儿。
　　到底，使唤朱元宝最凶残的还是他这个小叔。一开始三人以为元宝会受不住，刷公子脾气，没想到不管三人如果过分，朱元宝都任劳任怨的听候差遣，这让魏灿三人非常意外也对他刮目相看。
　　正月十五元宵夜，朱家村张灯结彩，竹竿一行人穿梭在万家灯火之间，朝着灯火阑珊处走去。村里的文化广场正载歌载舞，人群中间一口大锅，从各家取来的柴火簇成一团，熊熊烈火沸腾着锅中满载的山泉水。村里年长的老人们在一旁包着团圆，一个一个的往锅里仍，很快，水面漂浮着一层汤圆。胡子花白的老人站在一个小型梯子上，用漏勺舀着锅里的汤圆，旁边小锅里满满的一碗红糖水，一碗一勺，再撒上一层薄薄的花生芝麻碎屑，传递在村民手间，同享一碗温暖。
　　汤圆最后由一个小孩送到竹竿手中，竹竿越过身旁的魏灿，递给言存之，言存之愣了一下，随后入乡随俗，转递给魏灿，魏灿接了过去，想传给下一个人，结果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村民们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微笑，满怀期待的看着魏灿。魏灿有些为难，突如其来的瞩目让她惴惴不安，四面八方的关怀令他受宠若惊，只好求助竹竿。
　　“灿儿，这是我们村的习俗，带给大家温暖的汤圆承载着多有人的祝福，越在前面按的人汤圆越温暖，越到后面，温暖虽然少了，但是里面的祝福却越来越多，到你这，汤圆可能凉透了，但祝福确实最多的，所以，吃下吧？”竹竿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魏灿有些局促不安。
　　“大哥！”身后传来朱元宝的声音：“大哥，你们出来怎么不叫上我？”
　　他蹲了个厕所，一出来就发现掉队了，一路狂奔至此，正好汤圆到了魏灿手中，然后下一秒，魏灿将汤圆递给了他。
　　“元宝，吃了吧！”魏灿声音低沉，却透着微不可察的轻松。
　　“哦。”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然后所有人的祝福进了朱元宝的肚，广场上歌声依旧，村民们纷纷围住大锅，等着属于自己的那碗汤圆，吃下来自上天的庇佑。
　　吃完汤圆，还有踩高跷的活动，这倒是和魏灿家乡的习俗差不多，所以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踩上如履平地，直帅的言存之朱元宝一愣一愣的。竹竿也会，只不过不如魏灿灵活，于是，师傅一职魏灿当仁不让。
　　“稳住，稳住！”这是魏灿第N次说这个词，朱元宝真不是一般的笨，言存之早学会在一旁踩的不亦乐乎。朱元宝这边却连稳都稳不住，魏灿的耐心真是快磨灭了，到底谁是大哥？只好认命的手把手教，一旁的言存之看见，直觉得自己失策了。
　　“你自个儿先琢磨琢磨，我上个厕所。”不知是晚上吃坏东西还是咋了，魏灿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
　　“哎，大哥，不对，师傅，不是，哥师傅，你怎么跑了，我站不住啊......”朱元宝晃了两下，就屁股着地。张嘴刚要哭，竹竿和言存之两记眼刀扫过来，撇了撇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魏灿一路跑回竹竿家，没想到朱家竟亮着灯，家里人不是都去广场了吗？这该不会是遭贼了吧？魏灿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透过缝往里瞄，原来是朱欣夫妇和几个中年人，看样子像是在讨论什么事情，魏灿不想打扰，正准备前往侧门，门内的对话吸引了魏灿的注意。
　　“这件事不用和小弟商量商量吗？”说话的是朱欣。
　　“有什么好说的，朱甘就是个不孝子，长年不回家，老人不都是我们照顾的，这些山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咱处理自己的财产干嘛要问他？”周□□声音尖锐，正好让魏灿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背着竹竿要干嘛？
　　“那就这么地，明天我们和开发商一起吃顿饭，好好商量合同事宜，抽个时间再和大家伙说。”座位中尚未年长的人发话，几人的圆桌会议似乎结束了，开始扯些家长里短，各自夸赞自家儿孙。
　　回广场的路上，魏灿思考是否应该将听到的消息告诉竹竿，一方面这是朱家家务事自己干预似乎不合适，但竹竿是他好兄弟，虽然二了些，但也不能平白让人算计了去，魏灿随即加快脚下步伐。
　　竹竿在得知兄嫂的动静之后，没有明显喜悲，简单说了句“知道了”，就抱这魏灿发疯：
　　“灿儿，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好感动啊！”
　　“灿儿，你对我的爱，日月可鉴，我永世难忘啊！”
　　魏灿觉得，自己完全想多了，告诉这个二货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不过第二天竹竿的举动，安全出乎魏灿意料。单枪匹马朝着村长家就跑去，魏灿他们连忙跟过去。就看见村长、村书记以及朱欣夫妇围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一桌山野美味面前笑谈某事。竹竿和村长打了声招呼，走近一把就把桌子掀了，满桌的鸡鸭鱼肉尽数犒劳了村里的中华田园犬。
　　“朱甘，你发什么疯？”周□□气的拍案而起。
　　“我看是你们想钱想疯了才对。”竹竿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周□□问道。
　　“没什么意思，说个事实罢了。”竹竿冷厉的眼神看向西装男：“告诉你，别想打我们村的主意。”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后传来周□□愤怒的骂声，他充耳不闻。朱元宝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兴奋的说道：
　　“小叔，你刚才掀桌子真是太帅了。”
　　“是吗？灿儿是不是也被我迷倒了？”竹竿再次恢复不正经状态。
　　魏灿懒得理他，言存之转移话题道：“竹竿哥，他们是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啊！”竹竿脱口而出。
　　“那你掀人家桌子？”言存之都忍不住震惊。
　　“我乐意~”
　　语气欢快，像个傻逼！